待风九月看到日月宫,天已微亮
遥望去,日月宫隐于一片云烟之中,四面被山环绕,地势险要,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从脚下一直延伸不见底的阶梯可以直接通向宫门
九月不懂,凄凄迷惘,自己为何还要回来这里,回来又有什么用
推开宫门,暗下奇怪,虽说近日日月宫守卫确实少的离奇,可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何宫门前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不做多想便往蓝倾寝宫方向去,到了门外,里面没有一点光,她透过门缝看了看,什么动静也没,料想蓝倾这时定然是与日君在大殿内商议对策,不在寝宫
随后她又谨慎的瞧了瞧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推开门探进身,再小心翼翼的掩上,漆黑中,她眸子里泛着一丝异样的光华
她一下走近床那边翻翻,一下又去书桌上摸索,片刻后,竟是什么也没有找着,她正思索着东西可能会放到哪里,但又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来,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他可能会-
但门外突然恰传来脚步声,风九月心一惊,赶忙躲进了床帘后面,门被推开,响起嘎吱嘎吱声音,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风九月屏住了呼吸紧张不已,可意料之外来人并没有立即点灯
风九月立马提高了警惕,进来的人不是蓝倾,她透过帘子边缘飞快的瞟了一眼,可是屋内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会是谁呢与她一般鬼鬼祟祟
只听得脚步声就在床边徘徊了片刻,来人并没有注意到帘子后面有人,风九月暗暗松了口气,但一刹那空气中多出来一阵阵异香,吸入鼻中,有种刺刺的感觉
“蓝倾,这瓶罂粟是送给你的,你可不要怪我”
声音一响起,风九月浑身一震,她认得这声音柔柔软软的,是孟媛,她平日看上去冷若冰霜,与蓝倾也并无太多交集,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蓝倾屋子里,而且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将一个青色的瓶子打开,神色忧戚,似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将里面粉末悉数倒进了枕套下面
黑暗中,她的手发着抖,表情狰狞,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那一瞬,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蓝倾,你负了我,负了我们的骨肉,我要你慢慢的用命来还我”一语吐出了女子无尽的怨恨与凄惶
凤九月则是如坠雾里,孟媛与蓝倾,他们怎么会,她脑子里混混的,不知怎么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接下来,女子收起手中瓶子后,又往门外望了望,继而飞快的穿门而去
凤九月见她走了,马上走过来床边,看了看,那股异香甚是浓烈,掀起枕套,用指尖轻轻点点,不禁冷笑,这女人平常看起来那般高冷,没想到才这点头脑,这种小伎俩对蓝倾会管用,不过若是她不是空穴来风,蓝倾与她还真有一段这事,想到这心里有点堵
不过,她本来来这是为了找东西,可是现在却莫名为了其他事而丧失了心情,蓝倾房里的摆设十分简陋,除了比较显眼的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便无他物,这些她都看过,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本泄了气,但又不死心往床上摸了摸,居然发现床内侧有一方比较低,掀开床单,一喜,果然是有机关
里面竟然藏着一个长长的盒子,她急不可耐的拿出来打开,猜想里面会是什么,不料竟只有一副被卷起来的画卷和一个泥人,看上去是很细心的存着的,她面露喜色,立马将二样东西急急地放进衣领内,并放回盒子整理好床单,像来时一样轻轻出了门
她抚了抚胸口放着泥人的位置,盈盈笑意浮现在脸上,配着一身娇艳的红,显得格外动人
在急切的步伐中,她还是忍不住拿出那副画卷,解下带子,慢慢撑开,满心欢悦,但看到画中人的一刹那,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双眼射出两道寒光
这清秀的眉,含情的丹凤眼,还有如霜的风华描绘的栩栩如生,不是孟媛还是谁,而且画中女子竟然未着一丝一缕,全身散发出致命的魅惑力
风九月一时气结,蓝倾竟然私下里藏着孟媛这样的画像,他是在心中臆想过多少次
她颤抖着,握着画卷的手情不自禁的猛一用力,两角都皱成一团,但越看心里某个角落越是作怪,恨不得将画撕成碎屑
但是她没有,情绪静静的淹没在夜色中,收起画,寂寥的身影决绝而去
大殿之内,日君果真与蓝倾在商议今夜之事
日倾海坐在大殿上堂,蓝倾站在台阶下,气氛十分阴沉,一开始本不想打草惊蛇,但玉骨没找到,又被狩猎者韩钰发现,饶是日倾海也十分不安,今后恐怕会有很多门派造访日月宫,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日君,你别太忧心,风如毅这厮老奸巨猾,竟然找了个替身,这根本没人能料想的到,不过,万一韩钰根本没看清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将这把火烧到我们日月宫来”
日倾海此时轮廓僵硬,神情凝重,沉吟了会,开口“韩钰你不知道他,他不仅会将这把火烧到我们日月宫,而且还会添柴加油,只是时间问题”
“可玉骨根本不在我们身上啊,风如毅自己藏着玉骨撒手逍遥,反而将祸端嫁祸给我们”蓝倾也心有不甘
日倾海何尝不知道,这是着了风如毅的道,他一开始也是怒不可遏但是事已至此只怪自己得玉骨心切,没考虑清楚
“日君,这事我们是单独行动,如果月君知道会不会----”
日倾海眼神如刀一般,蓝倾欲言又止
可是事与愿违,殿门突然被打开,室内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倾海,这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简直胡闹”声音极具威严
日倾海与蓝倾皆是一震,来人正是月镜,日月宫鼎鼎大名的月君
日倾海一惊,心中如波涛汹涌,马上起身去相迎,一脸常态附和道“大哥怎的来了,你不是应该还在闭关吗”
月镜冷冷看着他,心中一切明了“我若再不来,日月宫恐怕早就亡在你手里了,倾海,我从小便知你做事独断,不听人劝,可是这次你被那风如毅玩于掌中,将日月宫置于风口浪尖,你还妄想一个人撑,我月镜并不怕与整个圣灵界为敌,只是,你做事竟然如此沉不住气,随意妄为,为了一块玉骨做事不顾后果,你太叫我失望了”
蓝倾心想,月君是如何知道的此事
日倾海知是瞒也瞒不过,倒不如承认的好“大哥,我承认是我的疏忽,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日月宫早日一统圣灵,成为王”
“混账,你也如同那些低阶的废物一般,以为得到玉骨,就可以一步升天,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走到今日这一步”月镜听日倾海还是不知悔改,脸上怒意更深
蓝倾知道,这日月宫虽明着是日君和月君平起平坐共同掌管,但是他们两是同胞兄弟,日君对这个大哥极为尊重,几乎事事以月君意思为先,所以不知不觉日月宫其实真正说了算的是月君,但是说来奇怪,日君虽是小,但头发却是全白,而且身姿看上去似乎还要比哥哥健硕挺拔些,月君虽是大,年纪看上去较之还轻些
“大哥,我向你保证,玉骨我是一定会抢回来的”日倾海知他这次做的过火,在月镜面前已是十分收敛平日焰气
月镜疲倦的抚了抚额,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既然是你闯下的祸,你收手就是”
见月镜终于软下声来,日倾海也松了口气,
室内气氛沉重又尴尬,日倾海向蓝倾示意让他先退下,蓝倾点点头出去了
“这个少年是前些日子从深水渊带出来的?”月镜意有所指,神色诡异
日倾海也同样沉下眸子,想了想“他,很优秀,很有修灵的天赋,而且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哦,这么说来你打算选择他作为容器”月镜笑了笑,但又接着道“少年看上去是不错,但听说你这次还带了个女子出来”
“哼”一听月镜提起女子,他连忙甩甩手不耐烦道“别提她,废物一个,当初是跟着这少年一起出来的”
之所以问到这个女子,是因为好奇,就在刚才,守侍递给他一张信封,说是一个红衣女子让他转交,里面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悉数道出,他看完很是生气,便立即来了这边
“这样,这种无用的人让她在深水渊腐烂就是,你又何须麻烦将她带出来”月镜以为日倾海又打着什么算盘
“我本是看中这个少年,但是少年坚持要带上她,我懒得与他费舌,便直接一起带出来了,本想着这女人或许有着什么用处,可惜废物一个”对于风九月,日倾海似是不想多说
月镜也不再提,只是出于担心又问了问“换容器之事你得谨慎,这少年资质虽好,但他现在灵力太浅,不得急于这时”
日倾海点点头,眸子里藏了丝狡黠“我知道,我会好好培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