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在医院。我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部,结果后脑就像被凿开一样疼,我立刻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妈!”
“你妈昨晚被火化了。”说这话的是见贤,他肃然地站在我的病床边,一脸冷漠地对我说。他冷酷的样子和易羽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想起来我妈已经死了,紧接着我又急切地问:“那,易羽熙呢?”
“……”短暂的沉默后,见贤又用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机械声对我说:“死了。”
“死了?你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绑他的是什么人你查清楚了没有?我要去救他!”说着我就挣扎着要起身,可是我的头好疼,我身上也没有力气。“我这是怎么了?”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真可怕!
“你快躺下!”见贤转眼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冰冷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关心。他扶住我,顺便麻利地整理了下我的枕头,然后把我放躺,“你昨天在报社晕倒了你还记得?晕倒时你的头撞上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受了伤,我劝你不要动了。”
“那易羽熙怎么样了。”我执着于这个问题不放,于是见贤火了,“易羽熙易羽熙易羽熙你就知道易羽熙!我告诉你他要死了,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去救他么?管好你自己吧!你总是干些自作自受的事情!”
我静静地挨着见贤的骂,不做任何辩驳,主要是我没力气辩驳。见贤骂完之后,发现我一直在安静地看着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他蹲下身,猛地抓住我的手,然后把我的手拉到了他的嘴边。用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擦。
“放开。”我说,可是我的语气一点儿气势也没有,软趴趴的,像是在撒娇,像是在讨人怜惜,所以见贤把我的手我的更紧了。他说:“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唰!我身上长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想把手抽回来,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有些泄气了,同时也很不解,“李见贤,你犯什么毛病?你是不是把医生开给我的药吃了?”
“我……”李见贤欲言又止,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是费了很大劲才把这句话给憋回去的,可这反倒引我好奇,“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说。”见贤恢复了之前那副不温不火不痛不痒要死不死的淡漠表情。
吱——病房的门被推开,成易安提着一个果篮走了进来。
“爸,你来啦?”
注意!这句话并不是我说的!我伤成这样哪还有心思说话?说这话的——是见贤?!我觉得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伦理观道德观感情观以及性取向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扭曲颠覆了。
“怎,怎么回事?难道我昏迷的这一阵儿中你们竟发现了你俩有血缘关系?或者成易安你一直知道见贤是你的私生子但是一直不敢承认知道我妈死了你们才敢相认?”
成易安瞟了我一眼,转过身狐疑地问见贤:“怎么,你还没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