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场瘟疫的蔓延速度非常快,为避免传染,患病者所住的房子都被死死封住,在紧闭的大门外漆上红十字,上面写上“上帝保佑”的字样,严禁任何人出入。每天只是在限定的时间,由专人将食物和水从窗口送进。成千上万的病人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凄惨地死去,最多时一周死去不下万人。
时至9月上旬,原来熙熙攘攘的伦敦城竟然完全变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所有的店铺关门歇业,街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路旁长满了茂盛的杂草。运送尸体是此时城内唯一能够不时打破沉寂的工作。每到夜晚,运尸车“咕隆,咕隆”的车轮声和那哀婉的车铃声,已为梦魇中的人们所熟悉。最初,这项掩埋工作只是在深夜进行,后来随着死者人数的不断增多,不得已改为昼夜同时进行。死者的尸体被横七竖八地装上运尸车,运到各处的埋尸坑。在那里,往往是这样一幅景象:负责埋尸的工人们蒙面捂嘴,摇着铃,口中念着:“安息吧!”匆匆把尸体倒入坑内,掩上薄土后,匆忙离开。
记录显示伦敦的死亡人数从每周1000-2000人持续上升,到1665年九月,平均每周已经有7000人死亡。到深秋时候,疫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到1666年二月,城市才被认为安全到可以迎接国王了。
然而,躲在牛律的查理二世及其王公大臣们,仍然恣意享乐,照旧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他们对伦敦灾民的疾苦熟视无睹,也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来阻止瘟疫的扩散。这场大瘟疫连同斯图亚特复辟王朝的残忍和腐朽,深深地刻在了英国人民的记忆中。不久就爆发了光荣革命。
9月2日、3日,伦敦城遭遇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大部分蓄存病菌的房屋,这是疫情得以控制的开端。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大部分被感染的人群都已经死掉了。此后伦敦城在大火过后的基础上重建,城市在这场瘟疫过后又获得了的新生。
黄热病:无法估量的损失
1648年,黄热病在西印度群岛的巴巴多斯崭露头角,此后的两个世纪里,黄热病在美洲、非洲及少数欧洲国家流行,故又称为“美洲瘟疫”。
这种黄热病也叫做黑呕病,开始时是寒颤和发烧,患者感到浑身虚弱、背痛、头痛、四肢酸痛,这些症状逐渐加重。更严重的情况下会发生呕吐——呕吐物因胃出血而发黑。两到三天后发烧、寒颤和疼痛消退。对于那些较为幸运的患者(大约占十分之七)疾病就此结束,并且幸存者从此终生免疫。对于另外的人,则只有两三天的轻松,随后发烧和吐黑水再次发作,病人的鼻子和牙床开始渗血。当肝脏发生功能障碍时,患者肤色会像得了黄疽病一样发黄,精神失常,经常剧烈挣扎。当然也有少数人在这最后的阶段也奇迹般的康复,但大多数患者会陷入昏迷,直到惊厥和死亡结束他们的痛苦。
当时殖民者惊奇地发现,许多非洲黑人对黄热病具有极强的免疫力,但众多的欧洲白人以及当地的印第安人却毫无抵抗能力。
据当时不完全统计,发病的一个月里,就有近80%的患者死亡,尸体多到掩埋不迭。很快,黄热病从巴巴多斯传播到西印度群岛,并进一步在中美洲各地登陆。此后的两百多年间,黄热病横扫整个美洲,来自欧洲的白人殖民者成为其重点打击对象。
1961年,黄热病经墨西哥横扫古巴的哈瓦那,造成许多居民死亡。驻守当地的英国军队中,外籍士兵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15,000名英国驻军中,有3, 000名水手和5,000名士兵死于黄热病。
1795年,约4,000名士兵由英国被派到海地,这些人中只有1,800人活到来年。而在1796年,约13,000名新到的士兵中,仅5、6月间就有约1,300人死于黄热病。当时挖坟来埋葬死人已成为一件极其奢侈的事,一个坟坑里往往埋五六具尸体。
到17世纪后期,黄热病传播到了北美洲殖民地纽约。在九月份,死亡几乎每天都在发生。1702年夏,被称为“美洲瘟疫”的黄热病再度爆发于纽约,共造成570人死亡,病死率为10%。此后,黄热病在纽约又多次爆发,造成数千人死亡。
1801年,拿破仑派出2.5万名法国士兵在海地登陆,这些士兵大多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丰富,统治者信心百倍地认为能夺回因黑人起义而失去的这片殖民地,一开始正如拿破仑所料,在法国优势兵力的进攻面前,装备落后的海地黑奴们节节败退。然而就在法国人欢庆胜利之时,一场规模巨大的黄热病降临了。当地的黑人基本安然无恙,法国竟有2.2万人死于瘟疫,法军不得不退出海地。由于海地的惨败,拿破仑做出了一个足以影响整个世界历史的决定。1803年4月30日,法国与刚刚独立不久的美国签订了一项协定:法国将北美所属的面积达 214万平方公里的路易斯安那以1,500万美元卖给美国,平均每英亩仅值4美分。这笔震惊世界的交易使美国的国土面积一夜之间扩大了近一倍,也使美国具有了成为世界新强权的资本。
北美另一个港口城市费城,十八世纪时因与加勒比海地区之间的贸易活动非常频繁,曾多次爆发黄热病,其中1793年爆发的黄热病是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这年夏天,数千名来自圣多明戈的法国难民为躲避加勒比海诸岛正在爆发的瘟疫而涌入当时作为美国首都的费城,结果导致费城发生黄热病大流行,共造成17,000人染病,5,000人死亡,死亡数约占总人口的10%。1878年至1879年,黄热病在密西西比河和俄亥俄河流域的一些城市流行,染病者超过10万,至少造成2万人死亡。
十八和十九世纪,欧洲的大西洋和地中海沿岸的一些地区也都经常遭到黄热病的侵袭。1800年夏季,西班牙南部港口城市加的斯爆发黄热病,造成数千人死亡。九月,死亡进一步蔓延,达到每天死亡200人。由于教堂举行葬礼忙不过来,昼夜24小时丧钟取代了单独为每个死者敲响的丧钟。
经研究发现,造成黄热病的病毒起源于非洲的卷尾猴和狝猴,非洲的蚊子叮咬了带毒的猴子后,再传播给人类。由于非洲比较早就经历了黄热病的洗礼,很多人对黄热病具有了免疫力。当黄热病毒通过奴隶贸易到达美洲大陆时,当地的殖民者由于是第一次接触黄热病毒,从而成为易感人群。黄热病以其的剧烈传染性和惊人的死亡率,被史学家列为历史上与鼠疫和霍乱并列的三种最危险传染病之一。
随着医学界的不断努力,医学界已经破译了黄热病的病毒基因,相应的疫苗也研制成功,黄热病的大规模爆发已经成为过去。
霍乱:19世纪的“世界病”
霍乱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其特点是发病急、传播快、波及面广、危害严重,常经水、食物、生活接触和苍蝇等传播。在19世纪之前,霍乱只是印度、孟加拉历史悠久的地方疾病,但现在已被世界卫生组织确定为必须国际检疫的传染病之一。这是因为进入19世纪之后,由于轮船、火车以及新兴工业城市的出现,霍乱开始肆虐全球,7次在全球范围内流行,其中有6次是在19世纪,因此也被称为“19世纪的世界病”。
第一次流行始于1817年,源于印度,传到阿拉伯地区,然后到了非洲和地中海沿岸;在1826年的第二次大流行中,抵达阿富汗和俄罗斯,然后扩散到整个欧洲;第三次大流行于1832年抵达北美。不到20年,霍乱就被冠以 “最令人害怕、最引人注目的19世纪世界病”的称号。
1826~1837年,欧洲发生霍乱传染病,仅1831年就死亡90万人,共死亡数百万人。 1840~1862年,世界霍乱流行,持续20余年,死亡数百万人。1863~1875年,世界霍乱流行持续达10年之久,仅1866年东欧就死亡30多万人,死亡人口超过千万。1892~1899年,1923~1925年,第六次世界霍乱大流行,死亡千百万人。1921年,印度霍乱流行,造成50万人死亡。同期发生淋巴腺鼠疫,造成数百万人死亡。 1924年,印度再次发生霍乱,死30万人。
霍乱导致的死亡人数已经大到无法估量的程度。1832年,霍乱在英国平息以后,人类开始对其进行理性的研究,英国医生约翰·斯诺发现,伦敦缺乏卫生设施的穷人区是霍乱的集中营。他追查到伦敦霍乱爆发的最终源头,是一条叫布罗德街上的一台已经被污水污染的水泵。霍乱死亡的人数可以以水泵为中心画圈,这就形成了闻名的“斯诺的霍乱地图”,由此证实了水源是霍乱传播途经之一。
约翰·斯诺的发现最终促使伦敦修建公共供水设施,建立起了大规模的伦敦供水网,全部配备压力和过滤装置,从而带动了整个欧洲的公共卫生运动。之后,这一运动又在“新大陆”美国重复,之后又波及到日本、中国等亚洲国家,以及全世界。供水和排水,是城市卫生的大型工程,是19世纪技术和社会上最有意义的里程碑之一。
西班牙流感:20世纪人类的噩梦
20世纪,尽管医学技术得以发展,公共卫生条件得以改善,但瘟疫发作的脚步并没有就此被遏止。一些传统的流行病依然不时地发作,危害着人类的健康。同时,又出现一些新的病毒,导致了新的瘟疫爆发。
第一次世界大战,人类自相残杀,死亡者一千多万,成为人类历史上的一场浩劫。然而,就在这场浩劫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场流感的爆发随即夺去了2000万到4000万人的性命,这就是上世纪人们闻之色变的西班牙流感,或称1918年流感。西班牙流感是有史以来对人类打击最大的一次流行性疾病,远比鼠疫要凶残得多。
今天科学家研究发现,西班牙流感实际上就是禽流感的变异。
“西班牙流感”并不是从西班牙起源的,它最早于1918年2月出现在美国堪萨斯州的芬斯顿军营中。“西班牙流感”之所以得名是因为流感传到了西班牙以后才对其命名。西班牙首先公布了流感疫情,流感总共造成800万西班牙人死亡!这次流感也就因此得名“西班牙流感”。 由于此次引起世界性大流行的流感发生在1918年,故也称之为1918年流感。
“西班牙流感”的主要症状是咳嗽、气喘,最后人因呼吸困难窒息而死。到了1918年秋天,变异后的“西班牙流感”病毒更为猖獗,人感染患病后3天便死亡,比第一期流感的来势更为凶猛和恐怖。更为恐怖的是,“西班牙病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染到了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各国士兵身上。
1918年秋天,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和平已经在向人们招手。在深深的堑壕里,联军士兵困苦不堪,但他们挺过了这些艰难时刻。然而此时,在一些偏僻的角落,一种看似普通感冒的病突然间出现。出乎任何人的想象,仅仅两年时间里,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受到了感染。一般来说,病弱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往往沦为流感的牺牲品,但这种流感在他们身上却极为罕见。年轻人和身体强壮的人成为这种流感侵袭的对象,而且身体越壮越易被感染。据统计,1918年,15岁-34岁人群中,因染上流感和肺炎而死亡的比例比往年要高出20倍。人们最初对这种疾病有一种戏称——“西班牙女士”。
1918年9月美国陆军代理军医处长维托·活恩大夫受命前往波士顿戴文斯军营。那里的一幕幕情景使他改变了生活态度:“我看到数百名身着军装、原本年轻而强壮的战士进入医院病房。床位都已经满了,但前来治病的人仍络绎不绝。他们面色铁青,咳出的痰中带出血迹。上午,尸体像木材一样堆满了停尸间。”——原来死亡如此简单。活恩到达戴文斯军营的那天,已有63人死于流行性感冒。
1918年10月,这场全球性的病毒性流感像瘟疫一样,以空前的速度向全世界各地传播、蔓延,夺去了数千万人的性命。这次流感病菌的新菌种首先出现在西班牙,然后迅速传播于欧洲部队和美国军队之中,而且因战争所造成的紧张和营养不良而变得体质虚弱的民众也受到影响。流感在西班牙爆发后,发作速度很快。有四名妇女一起打桥牌直到深夜,然而一夜之间,其中的三名妇女死于流感。有人在上班路上突然染上流感,几小时后就一命呜呼。一位医生回忆道,流感病人“在临死之前,尽力清除气管里带血的泡沫,有时候,这些泡沫从鼻子里和嘴里喷出来”。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医生面对流感束手无策。
下面的一组关于“西班牙流感”造成的死亡数据,足以达到令人毛滑悚然的程度。法国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有40万人死于这一流感;全世界因感染了“西班牙流感”病毒而死亡的人数共2200万,超过当时一战造成的死亡人数的两倍;就拿太平洋小岛东萨摩亚来说,当时仅有3.8万人的小岛,就有7542人死于“西班牙流感”。在美国,近1/4的美国人得了流感,50多万人死亡,这其中几乎一半的死者是健康的年轻人。联邦公共卫生局透露,平民的死亡率远远超过在国外的军队,而死于流感的士兵又比战死的多。据统计,在这次流感大流行中,染上了流感的美国人占到总人口的28%,有67.5万名美国人死亡,是在世界大战中死亡的美国人的10倍。在欧洲牺牲的美国士兵中,有一半死于流感病毒,而不是死在战场。在1918年8一10月中,据来自占全美1/5人口的46座城市的报告统计,死于流感的人数将近8万人。在流感高峰期的两周内,死亡人数为4万。1918年10月6日费城公布了该月份卫生档案中的第一份报告:一天之内有289人死于与流行性感冒有关的病症。在这个月里,费城有超过11000人死于流感。而在1918年某一天之内,就851名纽约人死于流感。
1918~1919年的全球流感造成的死亡人数在2500万到4000万人之间,它被看成是有记载的世界历史上影响最严重的流行病。一年时间里死于流感的人数超过了14世纪发生的黑死病腺鼠疫四年间所造成的死亡人数。流感传染病的后果是如此严重,以至于美国人平均寿命降低了10岁。
西班牙流感结束以后,流感的幽灵并没有完全在地球上消失,而是不时地显现其威力,侵袭着人类的身体健康。此后,世界上又出现过3次以上流感大流行,即1957年开始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2N2)所致的“亚洲流感”、1968年出现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3N2)所致的“香港流感”,以及1977年发生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1N1)所致的“俄罗斯流感”。
艾滋病——“黑色性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