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澜王府
碍于云清的病情,楚矜走前没有告知他出征的事情,只是说新皇登基,事物繁忙,在宫中住下,等过一阵子便回来。可是时间一久,任云清再是孩童心智也不免起疑心。之后他经常趁薛止出府的空挡,偷偷跑到离皇宫宫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等着,想着如果楚矜回来的话,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她了。可是连着数十天云清都没有见到楚矜的踪影。
这日,他终是再也忍不住了,走近宫门处,鼓足了勇气向守门的侍卫打听道:“请问定澜王何时才能出宫?”那侍卫有些好笑的看着云清道:“哪里来的傻子,南楚谁人不知定澜王随着宣阳王一起出征抵御外敌去了,而且接连大胜,打的尉迟大军节节败退,好不威风!”云清脸色一白,抓住侍卫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尉迟大军?哪个尉迟?!”
“还能有哪个尉迟?不就是那个原来是北兆后来跑到西纪的尉迟据,好了好了,宫门重地哪容得你在这里多逗留,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云清被侍卫推开,几近疯癫,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定澜王府,头疼欲裂,眼神忽明忽暗,惊的下人们赶快去寻薛止,可是没有人直到薛止到底在哪里。
云清惨叫着:“定澜……定澜……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尉迟据……尉迟据……我绝对不允许你伤他分毫。”这时云清脸上的表情已不似往常,一脸认真的抓着一旁的丫鬟道:“告诉我,定澜王现在在何处?”
“在……在宫中……”丫鬟被他吓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骗我!”
“奴婢不敢,是王爷吩咐过不让告诉云清公子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婢。”
“今日你若不告诉我,我便死在这府中,看你如何向王爷交待。”
“公子万万不可!听城里人说王爷的大军在淹城附近。”
“淹城在哪个方向?”
“出了建安往西就是了!”
“谢谢你告诉我。”云清得知楚矜的位置之后便回屋了。丫鬟拍拍自己得胸口,一向温和的云清公子今日怎么这么不同……丫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就离开了。
云清回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开门向外探出看着没人,就一路小心翼翼的溜出府,慌慌张张的总算出了城,在城郊的驿站买了匹马,骑上后就向着淹城的方向驾驰而去。
夜晚时分,薛止才一脸疲惫的回到府内,这才想起云清来,不知他今日有没有乖乖吃药。来到他的房间后,准备敲门,谁知道一敲门自己就开了,云清不在里面。赶忙招来伺候云清的丫鬟问道:“他人呢?”
“奴婢真的不知啊,下午见他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今日他可有异常?”
“他以死相逼问我王爷现在何处……”
“你告诉他了?所以说下午之后他便离开了吧……”
“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没想到云清公子会离开。”
薛止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已恢复记忆……速去给我备快马,我要追上他。”
“是,奴婢这就去办。”
战场上
楚矜见敌军已经清除的没剩下多少了,赶紧带人向楚凌的方向追了过去,不亲自去,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行到一半,便看见一匹马上趴着两个满是鲜血的人,看清楚是楚凌和初苡后,脸色一变,立马上前去。初苡看见楚矜步子慌乱的朝自己跑过来,先将楚凌扶下马放在地上后便迎了上去。走到她面前直接弯膝跪下,咬着牙对她说道:“我回来了……我把……楚凌……带回来了……”
楚矜见她行为表情如此不对,看了眼地上的楚凌,他……似乎……没有呼吸……
楚矜顿时红了眼……抬起步子走过去,每走一步,心如刀割……她轻轻抱起楚凌凉透了的尸体,柔声的喊了声:“六哥……我们回家……”初苡不忍心,赶忙上前帮她。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把楚凌架回了军营,一路上将士们也未出一声,只是都红了眼眶,默默的跟在身后。进了营帐,楚矜并没有放下楚凌,只是静静的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许是这样楚凌的身体便会有一丝温度。刘息见她如此,忍不住说道:“王爷,节哀……我已传书回建安,不日皇上就会派人接宣阳王回去。”
“嗯。”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王爷,把宣阳王交给属下吧……”
“你们先出去,让我陪陪六哥……初苡留下……”
“是。”刘息叹了口气和众将领一同出了营帐。
楚矜取了一旁桌上放着的帕子,湿了些水。轻轻擦拭着楚凌的容颜,那些鲜血早已凝固在他的皮肤上,楚矜只觉得他脸上的血越擦越多,沾染了自己的双手,袖头,衣襟,皆是。她丝毫不在意,直到将楚凌的脸擦干净才停下手,柔声问道:“六哥……走时……可有留话给我?”
“无……”
“是啊……他走的那样急,怕是忘了。”
初苡眼眶一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拼命才忍住,轻声道:“他走时是笑着的……”
“笑着就好……六哥最爱笑了……”楚矜起身拉过初苡,看了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好没有致命伤,血也都已经止住,取来治外伤的药瓶为她上药。
“疼吗?”
“不疼……”
“傻瓜……怎么会不疼……”
“因为这里更疼……为什么这里好痛……”楚矜看了看初苡放在心口的手,上药的手顿了顿。
“因为六哥在你心里……所以疼……”
“可不可以把他赶出去……”
“许是……赶不出去了吧……”
“我会一直这样疼吗?”
“不会……过段时间就不会疼了……”
“他是不是不能娶我了……”
“嗯……”
“早知道这样,我以前就应该答应他的……”
楚矜嘴角扯了扯,心开始抽痛,骨头如撕裂般跟着痛了起来,不再说话,为初苡上完药就走出了营帐。对一直等着自己的刘息和几位将军说:“六哥平日里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了……有些洁癖……这里就麻烦各位将军代为处理了……”
“属下明白,如今大敌当前还请王爷节哀……”
“自然是要节哀的……”话音刚落,楚矜身子一歪,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鲜血。
将军们上前扶她,被拒绝。
只见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意道:“那也要等……取了尉迟据的狗命之后!新仇旧恨是时候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