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座朱红色的宫殿近在眼前,就算柳萱想不去思考也无能为力。
“九王妃万福。”一个年约40的女子在车辇前盈盈下拜道,“奴婢净月,是您的教养嬷嬷。”
柳萱点了点头,知道来人便是宫里头派来教自己规矩的,抬眼从缝隙中望过去,只见来人穿着件暗紫色的宫装,头发只简单的挽起,插着零星的几只珠钗,模样看上去老成端庄。
“免礼了。”柳萱学者家中的教养嬷嬷的教导说道。
净月直起身子,往车辇近侧站去,用一种不大却刚好入耳的声音介绍道,“这是粹华门,是整个皇宫的西侧门,还有东门正华门,南门振华门,北门丽华门…………”
柳萱听着她的介绍,心中也了然了几分,西侧门走的多是女眷,东门是只供皇帝皇后进出,北门供应蔬菜水果等日常起居,而南门则是百官朝见之门。
“九王妃,宫中一律进出都要搜查物件请王妃见谅。”柳萱一行人刚踏进宫门口,还未来得及感受皇宫的威仪,一群宫人便鱼贯而出,开始搜查了起来。完全不管不顾柳萱这个王妃的意思。
柳萱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感慨,看这些宫人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看来,自己的夫婿当真在宫里毫不得势,看来将来的日子怕是也没那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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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不得大声喧哗。
直到柳萱的轿门被踢开,带起的一阵微风略微掀起了红盖头的一角,柳萱望见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她未来的夫婿。
这也是第一次她看见了他。
九王爷苏佑就这样淡然的站在她面前,没有一丝笑意,但也并不透着寒冷,即使一身红衣就也衬得他像个谪仙一样出尘,仿佛不是这世间的男子。
他也不像外界描述的一般面黄肌瘦,眼睛凹陷,正相反的他有一双极其清亮的眼睛。他的眼睛让柳萱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仿佛就在刚刚的那一秒自己像是被他看透了一般。
要说他有什么让柳萱觉得奇怪便是他的衣服了,明明是初春乍暖的时候,他却罩一件冬日里才用的披风,厚重的披风仿佛能把他整个人罩了进去。
柳萱总有一种直觉他和她是同类,原因无他,她只是在对视的那个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的那么孤独,同样的那么无助。
“咳咳。”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僵局。他轻唔着嘴,原本苍白的脸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平白的让柳萱心里感到一揪,或许是出于同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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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萱从刚才一套繁琐的礼数中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床榻上,闻着屋里好闻的龙檀香,她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了起来,思绪也开始胡乱的飞着。
她想起了刚才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国家的皇帝时候的拘束,想起皇帝鬓角上微白的头发,想起他笑着说平身的模样,更多的却是想起他笑着称苏佑为九皇子,而不是佑儿。
所以只一秒柳萱就明白了,至少在皇帝老爷的心里他的这个儿子只是他众多子嗣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代号。
她又想起了那位美妇人——皇后。她穿着极为隆重,头戴凤冠显得人庄重不失威仪。想起她笑着对柳萱说,“以后你要多多担待点。”时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柳萱也明白她断然也是不喜这个儿子的,只不过是碍于情面说上几句。
她最后想起了她,那个唯一整个仪式都踌躇不安的声音,那个笑着握住她的手说,“以后多多照顾佑儿的女人。她真正的婆婆良嫔。
“九王爷您慢着点。”几个零散的脚步声在房门前响起。
柳萱不由的心中一紧,整个人局促不安了起来。
一柄喜杆轻轻的挑起了喜帕的一角,一挑,喜帕便应声而落。
“咳咳咳咳……”
柳萱刚一抬眼便瞧见苏佑用一张雪白的帕子轻唔着嘴角,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甚至柳萱可以到他头上细微的汗珠,和不住颤抖的身子。
但他的眼睛却还是清亮的,直视着柳萱,甚至柳萱觉得他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戏谑,但转而她便自己觉得自己想多了。
“王爷!”
“快宣太医!”
但一旁的宫人却仿佛一下子乱了套,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让柳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柳萱只得先扶苏佑坐下,接过帕子一瞧,一滩鲜红的血迹赫然在目。
“老毛病了……咳咳……”苏佑似乎是想要解释,但似乎无济于事。反而因为一时的激动,让病又加重了几分,不住的咳血。
“太医到了!”一个宫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高声说道。
一个年约60的老者提着个药箱迅速的冲进屋子,诊治了起来。
老者一连开了几个方子,都交由宫人去熬煮说了些老套的话,无非是些温养体虚,要温补气血的老话。
柳萱也跟着宫人门忙前忙后,一时间新房里药香肆意,而苏佑则静静躺在床上,脸颊上的苍白更胜了几分。
就这样,她和他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