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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时光之末

她死了,怎么可能。韩冬一动不动望着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地仿佛形成巨大的漩涡把他吞噬一般,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挣扎着呐喊着从涡流中逃跑,已经扭曲到像幻影一般即将消失。

韩冬死灰一样的问:“她怎么死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她只是离开我罢了。”韩冬木然的看着那老人。

老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些楼房说:“她就是从那儿跳下来的,早晨那里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说,有人死了,有人死了。我好不容易走了过去看了那人一眼,发现就是我们村原来的红。哎呀,太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女孩儿怎么就想不开呢?大家都为她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呀,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过阴间的日子。”老人一边拍打着牛的脖子安慰老牛,一边不住的叹息怅然。

韩冬突然笑了笑,那种笑是会意的笑,是对现实讥讽的笑,是超脱痛苦的笑,有一点儿傻笑的感觉。老人看着傻笑的韩冬摇了摇头,继续梳理牛毛。

韩冬一步步向前走去,掠过建筑物,来到一片绿色地方,他的眼皮紧张的颤抖了一下。在还没有被毁坏的农田里,有一撞木屋子,那木屋如此熟悉正是红住过的。他加快脚步赶了过去,木屋在风吹雨淋下变得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门前野草丛生,藤蔓植物牵绕着门窗,向上攀爬,仿佛要包围这座木屋子一般。韩冬推了一下烂掉的门,轻松的就推倒了,他低着头进去,屋里黑咕隆咚的,视线并不是太好。借着微弱的光,他走到一个木屋子前,看到上面放着一个手机,他把手机充了电,手机还能用,点开手机。他翻看她的手机,一封邮件儿未发出。他忧心忡忡的点开邮件儿,邮件儿名写着,通往天堂的信。

只见邮件儿上写着:别了,世界,

假如还有来生,我愿做一株野草

别了,故乡

假如有来世,我一定保护好你还做你的孩子

别了,冬

假如有轮回我还做你的情人

第三句显然是向自己告别,韩冬想,假如有来世我一定再爱你,红。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死,别人不了解,世界也不了解你。理解你的有我一个就够了,可是啊,你竟然就撇下我走了,你最终还是走了。我知道,自从你哥哥死后,你就患上了抑郁症,虽然我答应你要解开你的心结,唤回你对世界的希望,使你最后打定主意的是那座高楼,我知道的。不知道天堂有没有心理医生,不知道天堂有没有个叫韩冬的笨蛋,不知道天堂有没有血,不知道天堂有没有高楼,不知道你是否在天堂找到了故乡还有属于你的故乡。

放心吧,如果我到了天堂,一定会去找你家得地址,我要向你借宿一宿,如果可能我想把你的家作为最后的归宿。我要带你去旅途,我想那里一定属于你的土地,有属于你的梦想,有属于你的韩冬。

如果你再赶到痛苦了,要想一下逗你开心的韩冬,你还记得那个扮乌龟的我吗?你在那里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我的丫头啊,你生气了,就骂骂我,没人玩儿了就记得下来看看我,你要哭要闹,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对了,那里的人多吗?是不是也像地上一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你找到了你的哥哥吗?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韩冬想着想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他没去擦眼泪任凭它们肆意的流淌。他默默得盯着霉烂的墙壁,田野的风从缝隙里吹进来门夹杂木头的霉味儿。汹涌而来的忧伤灌进他的肺腑里,仿佛要把他坠入地狱一般。

他的目光穿透缝隙,落在不远处的那个信箱里。他飞速的拔腿朝那信箱跑去,信箱上堆着霉烂的信,还是如他刚见到的那样凌乱,只是比那增加了些信封,每个信封的名字都属上哥哥得名字。每个夕阳燃烧的夜晚,红都会沐浴在夕阳中诉说着对哥哥的思念。

韩冬把红的手机埋在厚厚信封下,他的目光落在信封里露出的信的一角。看上去那是一封最近投进的信,新鲜的颜色和其它信笺形成鲜明的反差。韩冬抽出那封信,风吹动着它的长发,那瘦弱的身体映在天幕里。

他看到信封上面的字是红的,上面用幼圆字体写着给韩冬的一百零八封信。一八零八正是韩冬的生日,他的生日是十月八号。

韩冬含着泪拆开那封信,字迹如此熟悉,一阵难过的滋味儿涌上心头。

亲爱的小傻瓜,当你读到这份心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但你也不为此伤心,我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说明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你还记得那个风筝吗?它已经被我带走了,也许我这里放风筝,你能看见呢。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一个人也不要任意的睡懒觉。记得早起去锻炼身体。哎呀,你经常敲着我的脑袋喊我小傻瓜的,你也说过永远陪着我。我也希望如此啊。我们的小房子还在啊,你知道吗,有人要破坏它呢,我拼着被打死保护了它。我坚强吧。所以呀,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要找到一个好女孩儿,并且对她好。对女孩儿凶的男人是没出息的。世界这么大,你我相遇了,也是一种幸福呢。不要因为我的死而伤心难过。还有如果你来的早的话,那瓶你还能吃到那瓶你最爱吃的鱼罐头呢。记得我的话,我在天堂里很好,要记得抬头看看天勿念。

信纸从韩冬手里滑落,他哭泣了一下,倔强的脸终止了流淌的眼泪。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只见天高云淡,风爽气清。

原来红要他看天是要开拓的他的眼界,告诉他世界这么好,你有什么理由伤心呢。韩冬明白了红的意思,他发誓要好好活着,对得起红的寄托。韩冬重新走进木房子,发现了那瓶在柜子上的罐头,他找了一盒火彩,点燃了木房子和那堆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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