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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耶苏陀曼

吴瑶见蜀王夫妇和佛婆母女要在塔子山举办盛大宴会,便率领村中的人们星夜搭建了一个可以容纳数十张宴席的临时茅庐。

当晚,蜀王夫妇便住在佛婆原来的茅庐之中。

第二天上午,姚灵、陈裕带了普州和安岳县衙门中的大小官员和一批厨师,挑着许多精美的食盒来到塔子山。

他们一上山,纷纷拜谒蜀王、陈王后、紫竹和佛婆。

蜀王乐呵呵地说道:“你们连酒宴都带了过来?”

姚灵道:“这里荒郊野岭,仓促之间不好备办酒席,我们只得叫城中的厨师们连夜赶制。至于酒么,这吴家庄有的是紫竹液,我们也要趁机尝尝这天上人间的佳酿,也就没有带过来了。你们倘若需要新的菜肴,我们连厨师也带了几个过来。”

蜀王欢喜不尽,道:“还是你们普州和安岳县衙门想得周到!佛婆姐姐,女儿,你们在这里,他们可是对待你们好?”

紫竹道:“父王,当初母亲逃难来到此地,全靠塔子山上众百姓收留。女儿来到这里,从小到大,衙门对于我们家中都是十分关照的!”

陈王后道:“那么今天中午我们得好好敬大家一杯!”

正说着,慈音禅师带了栖崖寺的僧侣和朝阳洞的道徒四十余人一起来到。

紫竹、玄机子道长、佛婆、徐远、吴瑶等人急忙上前迎接。

玄机子道长诧异地问道:“慈音老弟,你们怎么全部过来了?”

慈音禅师哈哈大笑道:“昨天有人过来通知,说是紫竹姑娘今天在塔子山上举行盛会,让我们全体都来参加呢!”

紫竹诧异道:“是谁发出了这样的通知,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蜀王兴奋地说道:“不管是谁发出的通知,我们一家子大团聚,也该庆贺庆贺!叫厨师们多准备一些素宴好了。”

紫竹忽然问道:“慈音禅师,你在普州是这个名字,在嘉州叫做海通法师。我的舅舅已经拜你为师,你们大家都来了,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没有过来?”

慈音禅师笑道:“谁说柳范没有到来?你们看,他们不是已经上山来了!”

人们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柳范、马迁、陈武各自骑了一匹快马,风尘仆仆地赶上山来。

紫竹和佛婆急忙迎上前去。

只见马迁手中拎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紫竹不悦地问道:“你又在哪里胡乱杀人?”

陈武道:“昨天我们苏醒过来,发觉高强逃跑了。于是一路追踪下去,今天碰巧他与你舅舅苦斗。因此合力将他擒住。”

马迁道:“石心伍说得对,他几十年为非作歹而且怙恶不悛,我只得一刀将他杀了。”

紫竹转身问道:“舅舅,你怎么没有跟着海通法师他们过来?”

柳范道:“师父叫我守护嘉州大佛,昨天上午你神仙姑姑过来,说是你今天在塔子山上大会神佛人物,我才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紫竹道:“舅舅,我如今不叫她神仙姑姑了,她是我前世的嫂子!舅舅还不知道,蜀王和陈王后就是我的生身父母。陈王后还与母亲结成了异姓姐妹。这个庆贺喜宴上不能少了舅舅!”

柳范高兴极了,急急忙忙上山拜见蜀王和陈王后。

蜀王不无惭愧地说道:“柳范,孤家不该相信史泽的诬告,让你受了许多的磨难!”

陈王后道:“柳范如今是真正的王亲国戚了!大家成了亲戚,想来不致有太多的抱怨!”

柳范道:“陈王后说哪里话来!我柳范虽然受了一些磨难,但是蜀国安定,百姓免灾,也就心安理得!”

这里正说着,山下早又人声鼎沸。

紫竹出门一看,郭舍人带着黎明、玄虚、玄真诸人到来。

玄机子和紫竹、佛婆等人立即迎上前去。

玄虚、玄真齐声问道:“大师兄,您的伤势怎么样了?”

黎明笑道:“他可是因祸得福!服了师祖的仙丹妙药,反而大大增进了修为!”

玄机子一楞:“我可没有见过师祖她老人家!”

郭舍人哈哈大笑道:“昨天不是师祖到来,你们怎么摆脱了困境?”

紫竹忽然说道:“老神仙,您好不害羞!”

郭舍人一楞道:“我为什么害羞?”

紫竹道:“昨天伏尔特吉和柏天成找您麻烦,您却躲着不肯露面,让您的大徒弟在此替您抵挡,又让太乙仙姑来替您收拾局面!”

郭舍人嘻嘻一笑道:“小美女,你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兴师问罪:昨天你有了难处,我郭舍人没有出面帮你,是不是?”

紫竹被他揭穿心事,窘在那里,一时无语。

蜀王急忙问道:“女儿,这位老人家是谁?”

紫竹急忙说道:“父王,他就是郭舍人,曾经在乌尤山上救过女儿性命,也让女儿明白了许多道理!”

蜀王慌忙准备跪拜行礼,郭舍人急忙说道:“你我隔世之人,不必行礼。再说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向我一个前朝平民行礼?只是你这个宝贝女儿我们熟悉不过,爱说几句玩笑话语!”

玄虚、玄真看见蜀王夫妇,本当上前行礼,想起以前嘉州叛乱的事情,害怕蜀王夫妇羞辱,不禁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郭舍人哈哈大笑道:“小美女当初不是说过,你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史泽和丁明而是如今的玄虚、玄真了,难道蜀王还会追究你们么?”

蜀王也哈哈大笑道:“你们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我还有什么怨恨你们的?快请进来!进来!”

玄虚、玄真只得跟随众人走了进去。

郭舍人问道:“小美女,这里今天怎么如此热闹?”

紫竹道:“我也不知道,说是什么人发出过通知,邀请了许多客人上山呢!”

郭舍人诧异道:“你们有什么喜庆之事么?”

蜀王道:“就是有什么喜庆之事,也不敢劳烦诸位神仙、活菩萨!”

慈音禅师道:“如今蜀王夫妇认回了女儿,还与佛婆结成了姐妹。所以今天塔子山上高朋满座、蓬荜生辉呢!”

郭舍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当初在乌尤山上我就奇怪: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小美女的来历呢?只是知道这个小美女不寻常!原来竟是真正的蜀国公主!可是我还是不能明白,这样的好事惠果上人和海通法师自己为什么不做?”

郭舍人的话音尚未落地,门外已经响起了惠果上人的声音:“老神仙,你在背后编排我的什么不是?”说罢,只身一人走了进来。

郭舍人忙道:“惠果老弟,你可是冤枉为兄了!我只是不能明白: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自己出面拯救小美女!”

惠果上人笑了一笑,没有作答。

紫竹问道:“惠果上人,我表兄和妙常师父怎么没有过来?”

惠果上人道:“我正要向你们说明此事。柳居直就要恢复他的本来身份,你们不可再以表兄妹相称了。”

紫竹问道:“为什么?”

惠果上人道:“柳居直将来要作佛教密宗第五代本尊。将来拯救蜀中苍生的重任落在他的肩上。如今他上峨眉山修炼《十炼图》去了。蜀王陛下,我还要在此代柳居直向你请求,他不能再担任嘉州别驾的职务了!”

蜀王恭恭敬敬地说道:“谨依上人之命!”

紫竹又问道:“妙常师父呢?”

惠果上从说道:“她与元辛、雨生正在赶来的途中。”

郭舍人嘻嘻哈哈地说道:“惠果老弟,你说来说去,为兄还是不明白,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自己拯救这个小美女?”

惠果禅师说道:“如今我可以公开告诉你们了,紫竹姑娘既是观世音菩萨的弟子,又是大日如来佛的姨妹。”

此话如雷灌耳,众人未免大大地吃了一惊。

紫竹也一楞,半晌方才问道:“惠果上人,你刚才说什么?”

惠果上人不慌不忙地说道:“大日如来佛是你姐夫!”

紫竹想起与许黄玉的谈话,急忙问道:“照您老人家这么说来,我就是那个耶苏陀曼?”

惠果上人说道:“不错!当年,你偷了西天瑶池王母娘娘的柠檬仙果树,惹下了一段天上人间的恩恩怨怨,所以西天王母娘娘和大日如来佛商量,将你贬下尘世十个轮回。一个轮回一代人世。你已经过了九个轮回,如今是第十个轮回。”

紫竹如梦初醒。

惠果上人继续说道:“当日大日如来佛与西天王母娘娘预测千年以后,中华人类将有一场大乱,因此十多年以前由观世音菩萨将你送去普州,以便拯救蜀中生灵,同时也让你借此圆满功德。”

郭舍人还是不服气地问道:“你还是没有说清楚,当初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面拯救她。”

惠果上人哈哈大笑道:“这其中有个缘故。当初西天王母娘娘与大日如来佛决定将耶苏陀曼贬入尘世之后,王母娘娘道:‘耶苏陀曼去到人世,我们儒、释、道三家都应负起教导、保护的责任!而且知道此事的人不能太多。就由观世音菩萨和太乙仙姑二人负责。在第十个轮回之中,观世音菩萨和太乙仙姑才直接安排了慈音禅师和玄机子道长、徐远、佛婆四人具体负责。所以我们不能知道。我也是昨天观世音菩萨才告诉我的。在乌尤山上必须由你出面拯救,也是佛、道两位尊者共同决定的。所以我们不能出手相救。”

郭舍人这才无话可说。

紫竹想了一想,道:“我听许黄玉说过,西天王母娘娘将柠檬树收回以后,必须交给青城山的太乙仙姑种植。为什么呢?”

惠果上人尚未回答,郭舍人已经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耶苏陀曼!你将我们瞒得好苦!因为你当年的顽劣害得我在乌尤山上不明不白地守候了千年之久!

紫竹不服气道:“我自己顽劣不堪,又关你老神仙什么事情?”

郭舍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从小就在青城山上跟随太乙仙姑修行,后来又去长安城中陪侍了汉武帝多少年。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要来这乌尤山上居住。”

紫竹问道:“那您怎么来了?”

郭舍人道:“那一年,师父忽然对我说道:‘你不要再住长安了!’我问:‘师父,您让我去住哪里?’师父道:‘蜀之南有一个嘉州。嘉州有一座乌尤山,你就在那里立祠修行吧!’”

紫竹道:“原来是太乙仙姑让您来的!”

郭舍人继续道:“我当时楞了,问道:‘乌尤山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你让我去那里做什么?’师父道:‘天上人间有一段公案,千年以后需要在那里了结。’”

紫竹问道:“就是为了那棵柠檬树?”

郭舍人道:“我当时哪里知道是因为什么?我问道:‘那么我可有什么使命?’师父道:‘千年以后,一个叫做耶苏陀曼的姑娘去到那里,你可要尽心尽力帮助她!’于是我只得来到这个偏僻的山中,一住就是千年之久。我最初不肯出面救你,因为不知道你就是耶苏陀曼。你说,是不是你这个耶苏陀曼姑娘害了我?”说罢,又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紫竹道:“原来您是太乙仙姑的弟子!”

郭舍人道:“不错!”

惠果上人又道:“可是你还不知道,太乙仙姑却是西天王母娘娘的弟子!为了你耶苏陀曼,儒、释、道三家可谓费尽了心力。”

紫竹诧异道:“他们怎么费尽了心力?”

惠果上人道:“你想一想,徐远算是儒家人物,从太乙仙姑、郭舍人到玄机子、黎明、玄虚、玄真,这是道家方面的人物;观世音菩萨、王怡然、海通法师也就是慈音禅师、柳范,还有我和柳居直、妙常,这是佛教之中的人物;冥冥之中我们哪一件事情不是围绕你在运转?你如果不是耶苏陀曼,岂能有这么多神佛人物在暗中助?”

紫竹也忍不住笑道:“因为西天王母娘娘的心胸狭窄,害得我在尘世间走了十个轮回,也害得你们大家奔波不止!”

紫竹的话音尚未落定,空中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耶苏陀曼,你还在大叫冤枉?因为你的胡闹,害得我背井离乡一千年,今天才算回来第三次!”接着,众人眼前一亮,又一个绝代佳人走进房中。

紫竹大喜道:“好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许黄玉道:“你在双鱼形小金镜的面前不断地念叨,扰得我终日神魂不安,我还能够不来么?再说我师父太乙仙姑也来通知,说是你要证道成佛,我还能够不来么?”

众人这才明白,来的神佛人物都是太乙仙姑通知的。

郭舍人忽然道:“小美女,你还没有将这位客人介绍给我们呢!”

紫竹急忙道:“这位姐姐是东汉初年朝鲜半岛南端驾洛国的普州太后许黄玉!”

郭舍人道:“慢!难道说这个世界之上还有两个普州不成?”

紫竹道:“当然没有了!姐姐本是普州东南许家庄人氏。因为她的亲戚必须柠檬仙果治病,她便拜了太乙仙姑为师,又缠着太乙仙姑送了几株柠檬仙果树给她。为此惹怒了西天王母娘娘。西天王母娘娘处罚姐姐飘洋过海,让她成为驾洛国的王妃。姐姐的夫家姓金,可是她却让大部分儿子姓了许。并且她害怕以后的人们不了解她的来历,特意让后裔若干年后追谥她为‘普州太后’!”

郭舍人忽然大叫道:“许黄玉,你就是当年那个三上青城山,死磨活缠我师父,最终要走了柠檬仙果树的小姑娘!”

许黄玉不由得有些羞赧地说道:“正是!亏你还是我的师兄,当年您还跟着庵里的人们出来追赶过我呢!”

郭舍人哈哈大笑道:“这么说起来,你背井离乡也算不得什么冤枉了!”

紫竹却说道:“老神仙,您守在乌尤山也算不得什么冤枉!”

郭舍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紫竹道:“在柠檬仙果树风波中您虽然没有直接的过错,但是您的师父太乙仙姑却有过错。她没有经过西天王母娘娘的允许,擅自将柠檬树送给了姐姐。所以您到乌尤山住一千年,也是替师父赎罪而已!”

惠果禅师正色道:“你们还在玩笑!可是你们是否知道,柠檬仙果树为什么会落籍普州,就是因儒、释、道三教并列供奉,是从普州开始的!”

众人这才明白,不由得顿时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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