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萧瑟,几缕怅然,晶莹的液滴自颊际淌下,在地面破碎时,陡地散出残缺的花色。茫茫然我只觉些许懵然,不由苦笑。这又是怎么了?要他不在执求不就是我所棋盘的吗?那为何,现在又独自凄然?该高兴才是,即使是——骗人的也好。
一片泪痕中勾起一抹弧度,我抬眸恰见明如正在门口望着我。我幽幽然笑起,丝毫不回避她的凝望,最终闻她一声低叹,转身而去。
许,我确是让很多人失望了。很多的人……我低然。
玄烨没有再来,也没有派遣任何人来探望。几日前的一宿贪欢于澹烟宫而言,如同南柯一梦,昙花一现般,再回眸已仅留残机,零落笑东风。
外边的流言早已纷繁至极,算一算时日,玄烨那边也该有所决断了,可也不知为何久久没有动静。
倚在椅边,我举一杯淡酒细细地品着。本想弄些稍烈的来,但无奈水墨“费”了老半天劲也只弄到这一小壶和白开水几无差异的“佳酿”。也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目色微迷。
有多久没有这样渴望一醉消愁了呢?我低笑。
其实,这等死的感觉还真是——很不好受。
“和贵人。”闻宫女问按的声音,我略有惊讶地看去,只见雅薇自院门外款款走了进来。久未见她,只觉清新温和依旧,面色较上回亦红润了几多。
“雅薇。”我出声叫了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干涩地这般厉害,不由向她略有歉意地笑了笑。
雅薇似并不在意,视线四下一掠,见没什么人在近旁服侍着,便问:“澹烟宫缺人吗,可要自我那调几个过来?”
“那倒不必。”我忙道,有几分不好意思。总不该告诉她,是我自己将平时并不怎么贴心的几个宫女太监给调出去的罢。赶咳了声以掩尴尬,我道:“有人在旁边怪不自在的,是我自己把他们给遣开的。”
雅薇“哦”了声,至近旁握了握我的手,忽道:“近段时日可是清减了。宛文,你也莫将事看得太重,成天闷在屋子里也不是什么办法,不若同去外边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闷久了才会憋出病来。”
她的几句话说地极尽真诚,我直视她的眼,见其间的关怀之情朦在一片清雾中,双瞳似水又低泛几点的素波,只是,依旧有些不甚真切。
“也好。”我冲她一笑间应道,在她一时释然的神色下复又拉大了弧度。
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我几分不经意地理了理微皱的衣衫,待整好装,才发现此时雅薇来也没带什么宫女。似知我的诧异,她笑道:“姐妹述情,自是没个外人的好。”
“倒也是。”我颏首,随她齐肩步去。
院内的草香弥漫,自甬道走去,至门口时我突然顿住,高声唤了句“兰儿”。雅蔷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地愣了下,我冲她淡淡一笑,便是对自那院中急急赶出的宫女吩咐道:“我同和贵人出去散散心,回头明如若是问起,我如是告诉她便是了。记住,是‘和贵人’,万不要记错了。”
长长的腔调荡在空中,兰儿接了嘱咐也回去忙自己的事了。我回眸,全然不见雅薇复杂的神色般笑道:“走罢。”
缓步出门,我未再多看她。
不论如何,但愿我这般做,只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