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的声音荡起时飘渺而单薄,但举手投足间已是原来的他。将良慈小心地揽在怀中,拭去她的泪,动作很轻很柔又丝毫不显多余:“宜贵人,她有一颗很好的心,亦有一种独特的举止和处世态度。她的好,寅说不清,但我只知慈儿你亦是很好的。你们本就是不同的人,又何需比较?”他如是说,渐渐松开了双手:“你和她,都是皇上的女人。寅既忠于皇上,便不会对你们有半分逾越,着是卑职的——本分。”这样的话,与其说是告诉良慈,倒不若说是讲给他自己。
曹寅便是这样离开了,修长的身形,官服随风微乱,有些凄凉。远远的,只有依稀零碎的话语:“慈儿,守住现在拥有的吧。不要,做无谓的事……”
良慈一直看着他离开,直到身影已消却好久,依旧在继续凝望着。而我,亦同她一般。此时,我只觉得自己仿佛欠了他一些什么,而这些,又是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过了许久,良慈才离开。她的背影有些落寞,但挺得很直。待步声消失不再重拾后,我才和玄烨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原以为他会质问我,谁知身子一轻我竟是被他径自抱了起来。玄烨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路以这种姿势带着我向澹烟宫走去。我不知自己是否该说些什么,不敢从中挣脱,只是搅玩了会手指,忧郁道:“皇上,曹大人他……”
“你心里可有他?”玄烨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我缩着脑袋摇了摇头。若这个“他”指的是柳品笙或是玄烨他自己,我或许还要再多思考。但这个“他”指的是曹寅,我却可以回答地这样自如。
“今日朕只是和你赏景,其余的,什么都未见。”耳旁传来这样一番话语,我愣了下,随即领会了过来。也许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吧。下意识有些替曹寅捏了把冷汗,若他方才的言行有一步行差踏错,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回到宫时迎接我的是小桃他们略带喜气又极是恭敬的叩拜。早上的事让她和水墨满是担忧,现下去玄烨亲自“动手”地将我送回,自是让她们欢喜得紧。明如倒是一脸淡然,利索地命人给我们备好了膳食,没显一丝的诧异,仿佛我和玄烨本就该如此的。
玄烨也不推辞地在我这用了膳,自始至终没有提今早的种种。我也自然不会傻到自个儿跑去揭伤疤,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可氛围始终有些怪异。即使装得再像,心与心之间的芥蒂只不可能忽略的了。
我竭力地去找话题来热闹气氛,害得嗓子总会不时地干得要死。于是上好的茶叶在我这便成了如“牛”饮水的感觉。好在玄烨还算配合地不时笑笑,也算慰劳了一下我的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