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王大人等诸位大人求见。”玲珑传话道。
“哦,请他们进来。”独孤雪收回放飞的思绪,正了正衣襟,抬起头,昂起胸,铺平了依旧素淡的衣裙,看起来尽量像一位威严的首领。
“叩见公主。”诸位大人和脸色不太好的圣禾进来了。
“王大人,有什么事?”
“启禀公主,事情已然如此,我等已经是被灭国苟延残喘之人,但,我们还有广袤的土地,土地上满地的黎明百姓等着我们解救于南印的铁蹄之下。如今,我们拥护您为首领,应当尽早定下救国之策,从长计议,有了目标,我们才能行动啊。”王大人是位中丞大人,他的官位不是北隅最高的,但逃出来的人中,他的官位是最高的,而且他是老皇帝时代的重臣,被北漠王压迫很久,但在朝中威望极高,他的意思就是其他人的意思。
独孤雪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丝毫要发言的意思,心里立马明白王大人的话就是他们的意思,久居于深宫中但却无依无靠,她在向太后那里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心思敏感。
“那依王大人和诸位大人之意,我们应该如何做?”独孤雪明白,如今的她不过是他们起事的一面旗帜,一个幌子而已,她只是个十八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没有人会征求她的意见。
“如今,我们有三条路可走,”独孤雪看的很清,王大人也没有推脱,直接开口道:“第一条路,我们自己招兵买马,第二条路,选择东野、西寻这两个国结盟,第三条路,与四国之外的古烈神坛合作。”
“那王大人认为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现如今的格局,南印侵略了我们北隅,南印实力会变成三国中最强大的,西寻与东野、南印均有商业往来,地理位置最偏僻,而且近年来在政事上往往独善其身,东野实力强大,南印强大,东野一定是最着急的。自己招兵买马太显眼,而且北隅如今在南印大军监控之下,募不到大规模的军队,至于这古烈神坛,一直游离于四国之外,外面的人没有人进去过神坛内部,传说里面都是绝顶高手,但是从没有见他们现过身,只是二十年前,那会您还没出生,西寻和东野打了一仗,那一仗几乎倾了两国全部的人力,物力,本是个你死我活,甚至两国全部侵灭的结局,但是,忽然上空飞来二十个黑色的神秘人,说自己是古烈神坛的人,二十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化解了那一场风波,只知道,他们不愿意打仗,但二十年,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四国二十年相安无事也与古烈神坛的存在有关。与他们合作,我们……”
“王大人所言,我小时候听父王讲过,还以为是父王哄我的,父王总是说,我再调皮会被古烈神坛的人捉走,没想到是真的啊。”独孤雪第一次真的听到有那样的存在,感到惊奇。
“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都快被遗忘了,很多人也只是当做神话听了听。我们探寻不到古烈神坛的内部,根本联系不上啊。”王大人不无叹息,在他看来,古烈神坛连那样的风波都化解了,帮助他们复国肯定出手即成。
“那为什么北漠王叔打仗没有帮助我们呢?”独孤雪很好奇。
“不知道啊,老臣也很奇怪。唉,北漠王好战,三年来,把已经不断下滑的国力战的一干二净,向太后的生活也是无比的奢华。唉,老皇帝他……唉……”王大人忧愁起来满脸的褶子更是挤得出来水的样子。
“王大人,言下之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东野结盟,那我们已然如此落魄,东野怎么会答应我们。”独孤雪脑子转了一下,点在了关键问题上。
“老臣,不知这法当讲不当讲。”王大人双手抱拳请罪道。
北雪看到圣禾突然激动起来,想要上前制止王大人,她轻轻抬起手来,制住了圣禾。“王大人是朝廷重臣,经验比雪儿多,雪儿愿闻其详。”
这位王大人扔开膝前的长袍,咚的一声跪地:“请公主,与东野结亲!”王大人以下所有的大臣都咚咚地跪地了。
独孤雪心里一沉,手不由得抓紧了椅子边,指甲甚至都快嵌进木头里了,她的脸上也失了颜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咬的青紫。“你……你们……”
“启禀公主,东野现在急需力量补充,我们虽然残兵剩将,但是有您在,东野就相当于有了一支对抗南印的力量,而且可以名正言顺地招兵买马。这是最好的办法。”底下又一大批大人咚咚地磕头。
“这位大人请起,你们的办法,雪儿会好好考虑的。”独孤雪咬着牙蹦出这么几个字。
“可是……”王大人伸起上身,正又要发言,圣禾打断了他:“王大人,老皇帝对公主的感情您是老臣不会不知道,老皇帝亲口说过,公主的幸福公主自己把握。您在有路可走的情况下贸贸然牺牲公主的幸福,您……”圣禾黑着脸冷冷的说。
“老皇帝就是太宠公主了,甚至太宠任皇后了,任皇后去世后,他就不理朝政才使北隅落在北漠王手里,公主的幸福重要还是复国重要?公主的幸福与万千子民的幸福相比,又孰轻孰重?而且凭公主的美貌,又怎会不得宠于东野公子平!……”
“闭嘴!我不许你……侮辱我的父王……”独孤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划过美丽的脸庞。
那些大人见状,再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下去了。
“雪儿,不必理会那些人,弱肉强食,没有我们自己的势力跟谁结盟也不过为人奴仆,任人鱼肉,眼下,我们需要联合北隅周边类似于这样的小藩国,培植自己的军队势力,不必理会那些大臣们,东野、西寻又有哪个可以真心实意地相信,不过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那些大臣们手里没有多少军队,不必担心……”圣禾看到濒临崩溃的独孤雪,实在心疼极了,他也并没有想到这些大臣会出这样的主意。
“所有的大臣都是这个意见么?”独孤雪缓了很久,收起泪眼定了定神,“圣禾哥哥,我该怎么办?如今若想服众,总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可是,我该怎么办?”
南印国内
大殿内,有位身着华服的老者神采奕奕地站立着,他闭着眼,两鬓斑白但却丝毫没有老弱之气,从头到脚整理的一丝不苟,腰间挎着一块硕大的,证明他不凡身份的玉佩,他的眼睛微闭着,嘴角微微翘起,昂头挺立在这大殿里,好像他是这大殿的主要支柱一般。
“丞相大人,这么早就在这里等候本公子了么?”随着一个声音,公子烈带着颇有些耐人寻味的笑容踏入大殿,他身后随着赵晗将军,“丞相大人消息可真灵通,我可是悄悄先回来的,大队人马可还在城外呢。我的丞相大人就这么想本公子么?”公子烈没有看一眼那个人,好像根本不想看到他。
那个老者睁开眼,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就像深不见底的洞,根本看不到他的一丝丝想法,又像一把锋利的刃,好像可以直穿对方的心脏,把人的每一寸肌肤都看遍,直穿灵魂。公子烈最讨厌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殿下,您是南印的王位继承人,保护您是臣的职责所在,若连您在哪都不知道,谈何保护您啊,那臣这丞相才是大大的失职啊!哦,对了,还没有恭贺殿下得胜归来!不知那北隅的公主……”丞相只是微微躬身。
“哦,我的事情您不是都知道么,那还问我做什么?”公子烈漫不经心地倒在正殿主座位旁边的偏座上,对这样的场面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哦,我倒是知道,不过我相信殿下,殿下的时机一直把握的很好,迟迟不肯攻打北隅,恰好在东野之前动手,臣真是愚钝,以前北漠王出战,臣总是教唆殿下发兵,怕被别国捷足先登,殿下总说时机未到,臣跪服,这确实才是最好的时机。”丞相突然跪倒在地,竟然叩起头来,公子烈嘴角斜笑了一下,知道丞相接下来又是一样的话,“臣看到殿下强大,总是想着退位,但无奈臣肩负卧病在榻的皇帝的嘱托,臣不能不尽心尽责,不能不以这残躯之身辅佐殿下。”
“丞相大人的忠心本公子当然明白,否则怎么可能把朝政都交给丞相呢,丞相快起吧。”公子烈眼皮轻轻扫了他一眼,心里想笑,多少年了,只要他立了功,丞相就搬出这套说辞。朝堂上的拉锯战让很多官员在观望,虽然南印以后天下总是南烈的,但是眼下丞相的势力却很强大,还有一位小公子的存在,南烈的弟弟南尊,这丞相还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站在公子烈这边的人也很坚定,公子烈文治武功都是治国之才,他的妃子是丞相的女儿,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帝亲自说出的继承人。
“殿下,老臣请殿下明鉴,那北雪不能留啊。留下必将会是南印的祸患!”
公子烈一听到北雪眼睛立刻睁大了,坐了起来,瞪着丞相,又缓缓地靠在偏座上,脸上松下劲来,恢复正常:“这不需要丞相大人操心了,北隅的势力强弩之末,难有作为了。攻打北隅之前,咱们约定好了,北隅的事情是我一手负责的,希望您不要插手。”
“殿下,老臣相信您,您不会做对南印有害的事情。对了,希望您有空去看看兰儿吧,她在后宫每天翘首企盼,就希望殿下去看她啊!希望您看做一个父亲的请求。”
“好,本公子知道了。你退下吧。”公子烈挥了挥手。
“公子,看着丞相的眼睛,哪里看的到是父亲的请求啊?”赵晗将军不无挖苦地说。
“父王的这位丞相,是权力喂大的,哪里还看得到父女亲情,当年我都说了我不欢喜兰儿,还送进来。罢了,不提她,你说放北雪回去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丞相这不是更好下手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