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鲁阳里的军营早早传来了刁斗声声,到处一片备战的肃杀氛围。
听说孙坚大人在此屯兵,准备等袁术大人资助的粮草到来后,率军前往洛阳战区参加讨伐董卓的会盟。一时间,鲁阳远近之地的有识之士纷纷前来加入孙坚军中。每天清晨,天际将白未白的时候,鲁阳军营的募兵处早早的便有人候着,准备登记入军。
此刻,一个有着古铜肤色,五官棱角分明的士兵长正核对竹简上的姓名,不觉皱了皱眉头。
“周瑜,陆逊?”士兵长看着竹简上两个名字,念了念。一个游侠装扮身背铁剑的长发少年应了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他端详了少年一阵,问道:“你是哪一个?”
“在下周瑜。”周瑜不卑不亢声音洪亮。
“另一个呢?”
“在这里!”只见周瑜身后一个背着一把弩弓的男孩精神奕奕地答道。
“这……”士兵长见眼前这一幕,当真有些吃惊。近来募兵处前来入军的人是越来越年轻了,昨天新编制入伍的那一批,平均年龄才十六岁。如此年轻便有胆识有觉悟想要加入军队,这是难能可贵的。因为在这样一个****的天下里,救天下,非兵家不可。但是这其实也不是件好事,毕竟这说明现在的天下是多么地不太平。凡事过犹不及,眼前这两个,周瑜还勉强可以加入,可是那个陆逊,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兵器拿得动么?“这孩子太小了,让他回去吧。”
“不,我要跟着周兄。”周瑜还没开口,陆逊却坚定着表情说道。
“大人。”周瑜抱拳客气地说道:“当今天下,贼臣当道,天子蒙难,孙坚大人在此广招天下之士一起入京勤王,解救天子于危难之中,便是希望能人辈出有识者多多益善。我等年纪虽小,却常思报国之心,所谓有志不在年少,报国何不韶华。大人总不能因为年纪小而拒绝了这一腔热血吧。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会伤了多少后来的年轻之士的心?”
“这……可是这里是军营,是有制度的,并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并不是你说一说就可以进入的。”士兵长似乎是个较为忠善之人,并不想为难周瑜两人,而是客气地解释道。
“那我要问了,军营里有规定多少岁以下的孩童不能入军么?”周瑜想了想还没开口,陆逊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当年庞涓围攻申不害治理的新郑城,新郑城誓死抵抗,就连城里六岁的孩童都成为守城的生力军。自古英雄无不出自年少,项囊,田文,嬴政,甘罗等不都是十岁左右便名闻天下么?我陆逊今年快十岁了,正当建功立业之时,岂可因你一己之见而阻碍我?”陆逊那自信到近乎自负,头仰得很高的摸样,让周瑜想起了自己才入学淮江书院时的摸样,不觉会心一笑。
“这……”士兵长见这两个少年各有说辞且不容反驳的样子,一时语塞。他犹豫了一下,摆出了一幅不容商榷的语气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沙场征战并非儿戏。十岁,还太小了,人生还没开始呢。这军营生活辛苦,上了沙场更是凶险难料,回去吧啊。”
“大人,这孩子箭术了得,虽然臂力不足以拉开大弓,可是用弩弓却绰绰有余。你看是否可以破例……”周瑜见兵士长拒绝他们的说辞,于是只能换种说法问道。不想士兵长似乎铁了心,只是叹息地招招手,似乎连周瑜也不允许入军了。
就在这个时候,士兵长身后一阵骚动。只见一个身材精瘦,肤色古铜近乎黑色的少年追着一只小猴子正往募兵处赶来。那只小猴子身材极小,却动作灵敏异常,少年则穿着一身只有一边肩甲的装备,略显笨重。少年扑了几次都没能抓住小猴子,这时那只小猴子跑到了士兵长脚下,一阵攀爬便上了他的肩,随即一跃朝周瑜身上扑去。周瑜早就见到了,从容地一闪身,不想那只小猴子却是扑到了陆逊头上。在陆逊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只小猴子抢走了陆逊的方格布帽,自顾自戴着朝另一个地方跑了。
“蒋小子,你不好好做饭,又瞎折腾什么呢?”士兵长见那小猴子一搅,募兵处顿时一阵慌乱,心里不快地呵斥道。
“抱歉啊大人,我也不想。”那少年草草地赔礼,又忙着找寻小猴子去了。
“在那呢!”陆逊见那只小猴子戴着自己的帽子到处招摇,也是挺着急的,此刻见到那猴子朝着一根竖起的木桩上爬去,不觉喊了声。
木桩本来是悬绑大旗用的,小猴子攀上去的时候,大旗被一扯掉了下来。那少年还有几个来应征的士兵停在了木桩下,一时愣怔不知如何处理。木桩很高,需要有些身手的人才能爬上,而那只戴着帽子的小猴子却叽叽叫着在上边摆弄着姿势招摇。
就在这时,陆逊将背在身后的弩弓解下,搭上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