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第一会议室挤满了刑警,他们正在接受领导指示,布置着抓捕任务。
旁边第二会议室,武一航焦躁地抓着头发,忍不住不断摇头。
“不会,不会,不会是她的。”
李桐盯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生怕他是中了什么疯病。“你控制下情绪,万一让人看见你这疯样,直接给你停职了。”
武一航抬头看着李桐,眼神中充满愧疚,说:“对不起,师傅。是我判断失误,让你跟着出了丑。”
“你真的判断失误了吗?”李桐似乎话里有话。
武一航眼睛一亮,充满希望地盯着他说:“师傅,你也认为不是她干的?”
李桐摇了摇头,说:“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这么相信穆嘉这个小闺女?”
“我一直在跟穆嘉这条线。”武一航斩钉截铁地说,“她肯定没问题。”
李桐靠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习惯性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武一航小脸发红,立刻像触电般站了起来,双手一个劲儿地晃悠着说:“不、不、不,师傅你快别瞎说了。我办了这么多案子,怎么会犯新手的错错。”
李桐心中暗骂武一航幼稚,沉不住气,但是他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李桐相信他的判断,穆嘉不是盗窃犯。
大型活动举办前夕,临时更换了策划人,这一点李桐增加了对杂志社的怀疑。在初期调查时,李桐发现平日表现出色的武一航,对穆嘉这姑娘产生了过分的关注。武一航平时雷厉风行,对谁都直来直去,李桐常年跟他相处,很容易发现他对穆嘉产生了好感。警察也是人,对漂亮女孩动心也是正常情况。李桐没有点破武一航,但是为了防止他被穆嘉迷惑,李桐在暗地调查了穆嘉。
穆嘉刚出生,就被父母送到了一家孤儿院门口。在孤儿院呆到三岁时,当地进行土地规划,孤儿院拆迁。穆嘉被一位名叫梅韶华的年轻女人领养。这在李桐看来是不合情理的。
梅韶华当时很年轻,一直没有工作,但是却领养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并一直供到她上了大学。李桐有一个女儿,今年刚上大学,他明白为人父母的辛劳。因此,梅韶华领养穆嘉的动机一直困扰着李桐。但武一航告诉他,这和盗窃案并没有什么关系。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后,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是一张李桐厌恶的黑脸。
“老李,行动你去吗?”
李桐本想拒绝,但他看到武一航望眼欲穿的样子,于是他暂且将个人好恶放在一边,点头说:“当然老柳,我和小武都去。”
老柳,刑侦支队二大队队长柳国政,一个名声败坏、急功近利的老油条,在听到了李桐的回到之后,露出了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介入咱们的案子。”柳国政现在主导案件调查,武一航和李桐被调至二线负责支援。。
“还不是你,在警局门口竟然摸嫌疑人的脚,你可真行。”李桐嘲笑道。
武一航红脸说道:“还不是师傅你让我去接近她的?”
李桐冷笑说:“我是让你接近她,给她点情报考验她。我可没说让你去摸她的脚啊。”
武一航还想狡辩,师傅李桐却打断了他,说:“我有种感觉。”
看师傅表情颜色,武一航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嘴脸,说:“什么感觉。”
“穆嘉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武一航立刻陷入沉思,不断在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天前,柳国政的一个线人供述,他得到重要情报,实施盗窃案的嫌犯找到他销赃。柳国政在没有事先通知李桐的情况下,擅自采取行动,抓捕了嫌疑人。而根据嫌疑人供述,他在剪彩仪式活动内部有一个内应,正是杂志社的穆嘉。
“这一切都太突然、太意外了。”武一航摇着头说,“针对廉氏集团的盗窃案发生了很多起,但从没有人因为销赃而被捕,更何况销赃人本身就是个身材肥硕,行动迟缓的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实施这样策划精密盗窃案的人。”
李桐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同时话锋一转:“但是,又是谁要陷害穆嘉呢?根据咱们掌握的情况,穆嘉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而已。”
带着诸多疑问,李桐和武一航坐上了警车。他们兵分三路,柳国正带人去杂志社,另一队人马去穆嘉家,李桐和武一航则直奔医院。警方同样收到消息,廉家的二儿媳自杀了,穆嘉有可能在医院探病。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廉家事够多的的。”武一航坐在车内,透过车窗上的哈气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李桐不屑地说:“穷人家才连夜雨,像他们这些富人,儿媳妇没了还可以再娶,没准他们还巴不得她死了。”
武一航皱了皱眉头,随后无奈地笑了。李桐虽然说话冷酷,但他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只不过他一向很讨厌那些有钱有势、蛮横无理的商人。
“小武。”李桐从公文包里翻出了几份档案,问,“你今年多大了。”
武一航笑道:“快30了,干嘛师父,您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李桐大笑着说:“对啊,你看这几个人行吗?”
武一航一瞧,原来师父手中拿着的正是穆嘉他们几个人的档案。“怎么把她们拿出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收拾起来。”
“你就当陪师父解解闷,来,要是让你从这几个姑娘中选个媳妇儿,你选谁?”李桐最喜欢拿他这个小徒弟找乐。
“你快拉倒吧,我开着车呢,别跟我逗闷子了。”武一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她们几个估计不会有人看上他的。
李桐没有收手的打算,他看武一航不拾茬,便自言自语道:“我先看看啊。这个顾颖,嗯,长得真标志,我看跟电影演员差不太多。”
武一航在旁边嘿嘿笑道:“师父,师娘要是听见,还不得弄死你。”
李桐瞥了武一航一眼,说:“你师娘才不是小气女人呢。说回顾颖,这姑娘结婚了,你肯定没戏。那天在剪彩仪式上我也见过她,文文静静,不言不语,看着就有点阴郁。难怪她会自杀。”
“再来说这个李祁。”李桐沉默了一会,痛快地说,“这李祁就更不行了,典型的小三脸。”武一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李桐愤世嫉俗,话语难听,但武一航也觉得李祁的狐媚劲儿让他难受。
“这个纪莹莹,我觉得和你师娘有点像,咋咋呼呼,但是不做作。她适合你这种闷葫芦性格。”
武一航瞥了他一眼,仍然没有说话,他觉得师父今天真是吃饱了撑的。
“穆嘉,这个也算了吧。”李桐合上了档案,闭上眼靠在副驾驶。
武一航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就是想听师父分析一下穆嘉,怎么到了关键人物上,反而停了呢?“师父,善始善终一向可都是您的美德啊。”
李桐睁开一只眼,像个老顽童般说:“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李桐重新打开了穆嘉的档案,一张清秀可人的一寸照片跃然纸上。“证件照能照得这么漂亮,难得啊。”
武一航笑了,这也是他见到穆嘉身份证后的第一感觉。
“你看啊,这几个女孩其实长得都不错,各有各的特点,要说好看,那肯定是顾颖。但是好看不能当饭吃啊,穆嘉虽然没有她好看,但是比她阳光。只不过她从小到大缺乏父母的关怀,这种孩子一般都缺乏安全感。不过话又说回来,算了……。”李桐再次合上了档案,闭上了嘴。
武一航紧张地看着他,难道师父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当武一航到达医院时,柳国政和另一小队的人通过无线电告知,穆嘉不在单位和她家,那她在医院的可能性骤增。武一航找到顾颖病房时,却没有看见穆嘉,只看见了莱诺。
“你们是谁?”莱诺警惕地像一只小狮子。
武一航亮出了警官证,说:“穆嘉你看到她了吗?”
莱诺仔细地检查了武一航的证件,说:“她们刚才还在这儿,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武警官?”武一航身后的房门被推开,穆嘉和纪莹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到有警察在,纪莹莹立刻紧张地问:“是不是顾颖不是自杀?”
武一航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被李桐打断。“我们来是想告诉二位,剪彩仪式盗窃案的盗贼,我们已经抓住了。”
“真的?太能干了。”穆嘉由衷地夸赞着,并拍了拍武一航宽大的肩膀。
武一航没有说话。
李桐继续说:“他只是个小卒罢了,不过他供出了同伙。”
“我就知道有同伙,是谁?”纪莹莹兴奋地说。
“穆嘉,跟我们走一趟吧。”李桐终于把矛头对准了穆嘉。
穆嘉呆呆地看着李桐,又看了看武一航,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他供述的那个同伙,就是你。”李桐掏出手铐,拷在了穆嘉纤细的手腕上。
“穆嘉姐。”莱诺不顾武一航的阻拦,硬是挤到了穆嘉面前,“需要我帮你联系睡吗?”
穆嘉慌乱地摇了摇头,说了句谢谢。然后她把头转向同样慌乱的纪莹莹,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谁能帮住她。
“我联系妖妖。”纪莹莹飞快地说了一句。
穆嘉一愣,勉强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能帮她的竟然只有她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