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穆嘉睡在了妖妖的包房里,睡得很不踏实,不断地在做梦。梦见她小时候,顾超和她一起在楼下的小花园中玩耍,可是一转眼,他就消失不见了。等穆嘉跑来跑去寻找他的时候,他竟然浑身鲜血地站在花园中间,笑着向她灰手告别。
剪彩仪式如期举行了。
在活动现场,纪莹莹作为策划人被介绍给了诸位嘉宾,穆嘉则穿着借来的漂亮礼服,悄悄地站在角落里。妆容妩媚的纪莹莹站在人前,是那样的光彩照人。穆嘉心想,如果换做是她,恐怕早就怯场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顾颖还是来了。她是以廉智勋女伴的身份参加的仪式,她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保持着高贵的仪态。廉智勋逢人便介绍,顾颖是他的弟媳妇。在穆嘉眼中,顾颖更像是一件包装精美的展品,展示着廉家的风采。
自始至终,顾颖回避着穆嘉他们几个人的目光。穆嘉隐隐感觉,这场偌大的剪彩仪式更像是顾颖和纪莹莹,这两个女人的舞台。当舞台落幕时,她们的友谊也将画上休止符。
严正龙就站在穆嘉前面,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可以看到他起伏的肩膀,听得到他局促的呼吸。纪莹莹走到严正龙身旁,轻轻挽住了他,像母亲般安抚着他的情绪。
穆嘉这才发掘,纪莹莹比她成长了太多,她可以像穆嘉一样胡闹,但关键时刻,她比穆嘉成熟许多,勇敢许多。
纪莹莹回头看了看穆嘉,眼神中充满了自信。穆嘉想起纪莹莹曾经说过,顾颖是不会为了严正龙,放弃大富大贵的生活。现在看来,恐怕更了解顾颖的,就是她一生的情敌——纪莹莹。
“比电影还精彩,不是吗?”马越悄悄地走到了穆嘉身边,看来他很欣赏这出戏。
穆嘉还没忘那次和马越通话时,他旁边有一个甜甜的声音。她低声道:“别理我,烦你。”
马越云淡风轻地说:“你能别总像狗一样喜怒无常吗?”
“我见着什么人,就像什么,跟你只有狗脾气。”穆嘉刚想转身走,却被马越拉住。
“你有毛病啊?上次打电话也是这样,话没说完就撂电话,我姐还想跟你说几句呢。”
“你姐?”马越是有个表姐,以前因为工作和穆嘉打过交道。难道那甜甜的声音是他表姐?
“穆记者,穆记者。”穆嘉循声望去,是那位名叫武一航的刑警。
穆嘉告诉马越有什么事仪式结束后再说,她快步走向武一航问道:“武警官有事吗?”
“我找不到李沛旭,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穆嘉回手指了指刚离开的马越,说:“他是李沛旭的助理,你可以问问他。”
武一航摇了摇头,说:“我问了,他说没看见他,这也太奇怪了。”
穆嘉给他出了个主意:“一般活动策划人都知道这种事,你去问问纪莹莹吧。”
武一航说:“我以为你才是策划人了。”
“临时换了。”
武一航用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穆嘉暗笑他肯定是柯南看多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执着的刑警,他年纪和穆嘉相仿,却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尤其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总想把一切看穿。
“这是我名片以后也许拟用得上。”他递过来一张名片,然后呆呆地看着穆嘉。
穆嘉没明白他的意思,后来脑筋一转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要电话啊。穆嘉看着这位可爱的刑警,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点小心思。
穆嘉把他的名片郑重其事地放进了钱包,然后指了指马越,“如果我有事,一定让我男朋友联系你。”
剪彩仪式的主持人是严正龙,他在台上生龙活虎地讲着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沮丧样。代表杂志社剪彩的是马舒园,他到场后一直咧着嘴傻笑;李沛旭则一直没露面,顶替他上台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帅哥,严正龙介绍他是李沛旭公司的CEO,名叫施特劳拉夫。
“我叫严正龙,我知道你们一定认为我是个主持人,其实我不是。我是魔术师,今天我只是兼职主持人,是我们美丽的纪莹莹小姐邀请我来的。”大家哄笑着鼓掌向纪莹莹致敬,纪莹莹点头回应着大家,穆嘉望向顾颖,她面若冰霜。
“纪莹莹为了这次活动费尽心力,我想大家也不希望让美女一直待在台下吧?掌声有请莹莹。”在欢呼声中,纪莹莹犹如明星般缓缓走上舞台。
“她抢了你的功劳。”不知什么时候,马越又走到了穆嘉旁边。
她没有回答,一直盯着纪莹莹;她向她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这个瞬间,穆嘉懂得,纪莹莹是在向她说抱歉。
“有些事,没必要深究,不是吗?”穆嘉好像在跟马越说,也像是在和自己说。
“穆嘉,我想下岗再就业。”马越突兀地说了一句。这句话,穆嘉听明白了。她得再考虑考虑。
严正龙把纪莹莹让道了舞台正中央,说:“第一次上台?”
“是的。”
“紧张吗?”
“有点。”
他们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档,现场嘉宾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出戏要怎么演。顾颖直勾勾地看着台上,而穆嘉则盯着她,好像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马越看出了穆嘉的心思,说:“顾颖要是知道了纪莹莹抢了她的男朋友,会不会气死啊?”
穆嘉说:“不知道,我不喜欢他们变成这样。”
马越宽慰道:“据我所知,顾颖是自己主动回去的。她总不能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吧?”
穆嘉不解地问:“那她当初干什么要离开廉家?”
马越耸了耸肩,说:“谁知道,也许嫁入豪门也不是一件美事。”
“说起豪门。”穆加挖苦道,“你们公司的李总呢?不会又躲到哪里去祸害小闺女了吧?”
一提起李沛旭,马越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告诉穆嘉,李沛旭其实已经离开了北京,去五台山烧香念佛了。
穆嘉不屑地说:“就他那个样子,佛祖也不会保佑他的。”
台上,严正龙和纪莹莹要表演魔术“大变活人”。这种老式魔术电视上演的很多,但穆嘉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识到。
纪莹莹躺在一个透明玻璃箱内,严正龙将一块红色丝绸盖在上面,故弄玄虚地嘀咕着什么。突然他使劲一拉,玻璃箱重见天日,纪莹莹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剪彩所用的花球和彩带。
正当人们欢呼时,严正龙突然指向穆嘉,嘴中振振有词。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穆嘉身上,搞得她好不自在。
“喔!”一阵欢呼雀跃声过后,纪莹莹从穆嘉的身后现身。她笑着走上台,拿出了花球说道:“虽然严先生魔术演得好,但是如果不是穆嘉小姐对这场活动的巧妙构思,大家也没有眼福看到这么精彩的剪彩仪式,让我们把掌声送给穆嘉小姐。”
在众人赞许的眼光和掌声中,穆嘉成为了聚光灯下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