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遥无边的公海海域,一艘大型私人游轮正抛锚休整。甲板上,一位身体英朗、年过古稀的老人正凭栏远眺,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出现。
“廉老,回舱吧,外面风大。”身后一位身形高瘦的年轻人劝道。廉老——廉氏集团的董事长廉宏涛回头看了眼他,说道:“你知道我在等谁吗?”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廉宏涛正是喜欢他这点,所以才将他时时带在身边。“川儿,当年我等你的心情,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啊。”廉宏涛右手紧紧攥着栏杆,似乎又回想起了陈年往事。
“廉老,你别太激动,小心受风。”这个被叫做川儿的年轻人,脱下西服披在廉宏涛肩上。
“养儿防老,没想到说的就是你啊。我廉宏涛一生有多少个孩子,到最后时刻能指望得上的却只有你一个。”廉宏涛说着悲哀的事情,但语调却异常轻快,仿佛在说着别人的笑料。
“您别这么说,不是还有莱诺吗。”川儿含蓄地说,似乎他受不得廉宏涛的夸奖。
廉宏涛摇了摇头道:“莱诺从小在国外长大,没有接受过中国传统教育,做事太冲动,不懂得运筹帷幄、以智取胜。以后廉家的大业还是要交给你这样性格沉稳的后辈。”
川儿慌忙解释道:“廉老,我绝无二心,更无意您的家产。”廉宏涛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随口一说,看你慌成什么样。男人,也要有点野心和霸气。”川儿低头无语。
正在尴尬时,一名船员走了过来向廉宏涛汇报道:“老板,客人的船已经靠近了。”船员指了指海上,一支快艇正乘风破浪而来。廉宏涛点点头,示意船员下去准备,他嘱咐川儿道;“一会儿他们上船,你去接待。”
“我?”川儿不解,他平时只负责廉宏涛的安全,接待的工作有秘书来完成。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来了,廉宏涛就让川儿降格屈尊?廉宏涛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满,大笑道:“让你去接待他们,是因为你是她的弟弟。两姐弟相见,不会觉得太过生疏。”
“是,我明白了。”川儿点头退下。望着他顺从的背影,廉宏涛无奈地摇了摇头。
穆嘉从小快艇下来,忍不住吐了满甲板都是。常叔鄙视地说:“没想到你在陆地上这么能耐,一上海面反而怂了。”
“什么怂了!”穆嘉逞强地说,嘴里却不断涌出呕吐物,“我只是没坐过快艇罢了。再说这海上风浪太大,颠死我了。”
“今天海风是大了些,让穆小姐受委屈了。”循声望去,一位身着笔挺西服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你好,我叫林川。”穆嘉勉强伸出手,却发现上面沾满了呕吐物,她只好尴尬地收回去。林川皱着眉头,转脸向常叔鞠了一躬:“久仰常叔大名,晚辈林川。”常叔慈祥地点了点头,笑道:“人说廉宏涛手下有一猛虎,姓林名川,没想到竟然是一位翩翩书生。”林川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他缓缓说来;“廉总正在休息,我先安排你们住下。”
“住?”穆嘉诧异地打断了林川,“谁说我们要住下的?咱有事说事,我可不想在这儿多停留一秒。”林川眉头紧锁,却也没多说什么。他身子一让,请穆嘉他们进船舱内休息。穆嘉虽是第一次坐船,但却没想到廉宏涛的私人游轮竟然如此简单,甚至有些枯燥乏味:除了必要的生活空间外,游轮上竟没有一点娱乐设施。林川带穆嘉穿过大半个船舱,穆嘉感觉犹如置身军舰般压抑。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林川指了指走廊两边的船舱,“这两间一边大,你们随便挑。”常叔看也没看,直接走进右手一间。穆嘉则犹犹豫豫地拐进左手的船舱,果不其然,这里面的装潢和监狱颇有几分相像,穆嘉还没发牢骚却发现林川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随手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你、你有事吗?”穆嘉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我有没有事不重要,关键是你有没有事。”林川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穆嘉在廉智勋两兄弟脸上都见过这种笑,她心生厌恶,厉声斥责道:“没事就赶快出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这样不明智的事。”林川不但没走,反而把门反锁上,“你今天来不就是认亲吗。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不过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只要你满足我,我一定在廉老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林川说着松开了领结,脸上露出轻浮的表情。
穆嘉冷笑道:“哼,你拿我当傻子吗?年纪轻轻就在廉宏涛身边工作,我不相信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更何况林川一向是以谨慎著称,又怎么敢背着廉宏涛办这种事。”
林川一愣,随即讪笑着将领带整理好,拍着手说道:“难怪廉老要与你见一面,果然是有两下子!不过说实话,是不是我长得太丑了?”林川竟突然换了轻松幽默的嘴脸,这也让穆嘉松了口气。她上下打量一番林川,评价道:“长相到还不错,只是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穿得一本正经?看上去像个小大人,有点奇怪。”林川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穆嘉竟然认真回答,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林川心中倍觉亲切。“成年后的第一天就开始这样穿咯,也没人说不好看。是你太挑剔啦。”
林川转身打开舱门,正巧碰到躲在门外偷听的常叔。“常叔,您有事吗?”林川略带嘲讽地看着常叔。常叔挠了挠头,笑道:“小伙子,没事关什么门呐。”林川白了他一眼,消失在走廊里。穆嘉质问常叔:“你干什么?为什么刚才不帮我?”
“帮你?你处理的很好啊。”常叔摊开双手,“放心,我对林川有了解,他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知道。”穆嘉逞强地说,“你最好不要有别的事瞒我。”说罢,她生气地把门摔上。常叔看了看穆嘉的房间,又瞧了瞧走廊尽头,心里似乎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