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关骑准时到了萧安家,一开门,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正是唐研。关骑打量了他几眼,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档案里说你是因病休学的,但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病。”
唐研将电视关了,微笑着回过头来,露出恰到好处的天真笑容:“关警长还在调查我?”
“当然,”关骑说,“不查清楚你我怎么睡得着?昨天又有命案,能说一说你今天凌晨零点到六点在哪里吗?”萧安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听到关骑一本正经的盘问唐研,恼怒地叫:“喂!”
关骑哈哈一笑,坐下来点了根烟。唐研认真的回答:“凌晨零点到六点我在打游戏。”
“游戏谁都能代打,也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关骑一看到萧安先生的表情心情就很愉悦,“昨天晚上萧安的同学易凡在十三号公馆开生日会,第二天早上公关的工作人员发现他死了。”
“死了?”唐研惊奇的表情恰如其分。萧安和关骑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心里都有拿砖头砸扁那张脸的冲动,这人真的在乎过别人的生死吗?
“死了。”关骑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死状非常。。奇特。”他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拿出了一沓照片。
唐研和萧安凝视着那些照片,客房的墙壁上贴着浅紫色的壁纸,壁纸上溅满了细碎的血点,天花板上也是。头颅在床榻上,像熟透的浆果,血液溅的到处都是,身体平躺在床铺正中,从断头处流出来的血几乎把整张床都湿透了。显然在头被砍掉之前,易凡还是活着的。
这是一起极其惨然的暴力凶杀,凶手将被害人砍头,这在社会文明已经高度发达的今天非常罕见。
要知道砍头是一种非常血腥暴力的犯罪,凶手不可能将别人的头砍掉之后不留痕迹的离开现场,至少墙壁上不会都喷溅上血点,至少会有一部分被犯罪嫌疑人挡住。其次这种行为一定会让凶手身上溅满鲜血,可是房间里既没有人换过衣服的痕迹,也没有人洗澡或洗手的痕迹,更没有滴落的血点或接触的血痕,并且天花板上和墙上的血雾血点痕迹都在较高的地方,也不像有人反复劈砍受害人的颈部形成的痕迹。
它就像半三更,被害人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是站了起来,然后他的头突然就自己断了,血雾喷溅到墙壁,头颅掉下来——接着身体倒下来——一切就像是这么简单。
但没有谁的头回在半夜突然自己断掉,易凡这样死了,一定有可以解释的原因。关骑说:“除了没有其他人进入或离开的痕迹外,唯一的线索是来自一个新娘娃娃。”他拿出了另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半人高的塑料娃娃,没穿衣服,肚子上镶嵌着一块电路板,上面有几个按钮。“这个玩具是受害人的同学送给受害人的生日礼物,据说昨天晚上,也就是受害人死亡的时间,他们还做过恶作剧,将这个放进来受害人的房间。那是唯一有记录的最后和受害人接触的人,也是唯一打开过客房的人。”
“但曹非和蔡琳不可能杀害自己的同学。。”萧安忍不住说,“我不认识易凡,可我认识曹非和蔡琳,他们不可能做这种事。”
“哦。。”关骑摸着脸颊若有所思的说,“有没有可能一切看证据,但曹非和蔡琳几个人从公馆出来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并且他们在客房外停留的时间很短,不太可能犯下凶案。而这其中最奇怪的是。。”他指着新娘娃娃的照片,“从会所监控和曹非的证词来看,这个娃娃是他们昨天新买的,买来的时候娃娃穿着一套大红的新娘衣服,类似婚纱的那种。但今天早上我们检查现场的时候,娃娃的衣服不见了。”
“裸体。娃娃?”唐研的眼睛微微张了一下,“娃娃的新娘衣服不见了?”
“对,那件红色小婚纱不见了。”关骑说,“我们确认过服务商打开门发现血迹后没有进入现场昨天晚上曹非几个人其实只是打开门让娃娃走进去,他们也没进入过房间,所以唯一进入房间的。只有这个娃娃。”
“你不会想说是这个娃娃砍了易凡的头吧?”萧安说,“虽然你抓了金素仙,也总是跑到我们这里来问新物种,但是这个塑料娃娃绝对不会是什么新物种,生物再怎么进化,首先他也要是活的吧!”
“呃。。难道没有一些什么新物种。长得就像塑料吗?”关骑的表情很无赖,“说不定。“
“那个娃娃你们已经拿到手了吧,是不是塑料难道研究不出来?”萧安奇怪的看着关骑,“我看它肚子上还有电路板不可能是假的吧?”
关骑咳了一声,表情又严肃起来:“之所以说这个新娘娃娃是唯一的线索,除了它是唯一在案发时间进入现场的‘东西’之外,曹非把它放进去的时候还开启了录音功能。”他打开手机放了一段录音,“这是我翻录的,和原音差不多。”
唐研和萧安都很仔细地听关骑手机里的录音。
开始是一段“咔咔咔”的移动声,那是新娘娃娃正想房间走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它开始唱歌,放的是一段没头没脑的儿歌。在这期间“咔咔咔”的声音一直不停,儿歌很快放完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到新娘娃娃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过了几分钟,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童声呼唤:“妈妈。。”
萧安喝了一口牛奶,差点没把满口牛奶喷在关骑脸上:“这是什么?”关骑摸了摸脸颊:“哦。没什么,就是在没有人的房间里,这个不会说话的娃娃录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
“那后面呢?那个女孩还有说话吗?”录音就此结束,萧安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房间里真的还有别人?”
“没有别人。”关骑打断了萧安的幻想,“新娘娃娃的录音时间是15分钟,在这15分钟里只出现了这一声‘妈妈’,之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并且昨天在十三号公馆没有出入过小女孩,那是一家高级会馆,家长一般不会带孩子到这种地方过夜。”
说的也是,录到这一声‘妈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后,有什么孩子能在这个时间点跑到易凡房间里去?
“所以.。关骑警官今天到我们家来就是说——您遇到了一个灵异事件?”唐研微笑。
观其又咳嗽一声:“我主要是来吃饭的,也可以这样说。”
“我希望明天能和警官一起去看一下现场。”唐研说。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