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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还有妈妈13

“舅母,您什么时候回S市?”安宁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想必汪丽珍也该回去了。

“哦,如果能订到机票的话,我想做下午五点半的航班回去。”汪丽珍回道。从R市到S市每天只有两班航班,一班是早晨七点一刻的,李建平就是乘的这个航班回去的,还有一班就是下午五点半的了。

“好,我来订票……”安宁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走到一旁给汪丽珍订起了飞机票。

见安宁走开,汪丽珍看了看时间,才十点一刻,看了看静雨,为难地开口道,

“静雨,我看时间还早,我想去看看你外公外婆,还有你爸爸……”汪丽珍的声音极低,仿佛只有静雨能听到,尤其是说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似乎都没声音了。

静雨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汪丽珍,没有出声。

“你爸爸的忌日那天,我去过‘十字亭’,管理员说你爸爸的骨灰盒已经迁走好几年了,我想……”见静雨不出声,汪丽珍继续说道。‘十字亭’是R市的火葬场,也可以存在亡者骨灰,由于静雨的爸爸死的突然,当时并没有下葬,将骨灰存放在‘十字亭’了。

听见汪丽珍说爸爸的忌日,静雨诧异地看着汪丽珍,陷入的沉思,在离开她的二十多年里,外公外婆几乎对她的事是只字不提,只是极其偶尔的时候,小姨会只字片语的说起她和爸爸的事情,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静雨还是很清楚的,自己的父母并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是因为父母之命而勉强在一起的。

见静雨直直的盯着自己,汪丽珍莫名的感到不自然起来,急忙说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

“我带你去……”静雨打断了汪丽珍的话。

“不用……”汪丽珍摇了摇头,“你把地址告诉我就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找不到的……”静雨轻轻地回了声。静雨的外公外婆以及爸爸葬在R市最大的公墓--暮顶山公墓里,对于一个第一次去的人要在上万个墓碑里找三个墓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找不到什么?”安宁订完机票后,已经回到了静雨的身边,又对汪丽珍说道,“舅母,机票订好了,下午五点半。”

“哦,好的!”汪丽珍点了点头。

“你们要找什么找不到?”安宁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找墓地……”静雨直接回道。

“墓地?”安宁没反应过来。

“哦,我看时间还早,想去看看静雨的外公外公,还有她的爸爸……”汪丽珍解释道。

“静雨,你看……”安宁顿了顿,想知道静雨的想法。

“我带她去……”静雨对安宁说道。

“你可以吗?”知道的静雨的想法,安宁有些担心起来。

“我还好,可以的。”静雨知道安宁担心自己刚刚抽了骨髓身体吃不消,为了排除他的担心,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要不……还是下次吧……”安宁的担心,也是汪丽珍所担心的,于是她主动提出换时间。

“不用了,外婆在临终前交代过小姨,如果你回来一定要你去看看她和外公……”静雨想起了外婆在临终跟小姨说的话,当时自己在门外听到的外婆的临终遗言,她知道在汪丽珍离开的这二十多年里,外公外婆一直都想着女儿,只是为不让自己伤心,他们一直都忍受着思念之苦,外婆怕她伤心在临终前都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过汪丽珍,而把遗言留给了小姨汪丽珠。现在之所以如此坚持,也是为了完成外公外婆的遗愿。

“妈……”汪丽珍听了静雨的话,眼睛红了,轻轻地喊道。

“安宁,你该回公司上班了,不好意思,经理将我外派到你们公司,看来今天得请假了……”要带汪丽珍去看外公外婆,想来今天也没法工作了,昨天被经理外派去安宁他们公司,到现在还没去报到,而且安宁也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工作,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我送你们去吧,哪个公墓?”安宁见静雨执意要带汪丽珍去墓地,并没有在意她说的工作的事情。

“暮顶山公墓,我们打车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工作吧,记得帮我请假!”静雨坚持道。

“工作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安排好了,等把事情办完以后,我们再说工作的事情好吗?”安宁见静雨坚持,也不想就工作问题跟她僵持下去,而后又指了指手表,提醒静雨时间紧迫,“我们得抓紧时间,下午五点半的飞机。”

静雨没再强求,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那麻烦你了,安宁!”汪丽珍见静雨同意让安宁送,对安宁道。

“舅母,我们一家人你怎么老说两家话呢!”安宁对汪丽珍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我去开车……”便向停车场走去了。

………

安宁载着静雨和汪丽珍去了暮顶山公墓,由于在郊区,单程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为了抓紧时间,沿途在便利商店里买了些牛奶面包;汪丽珍也在途中去花店买了两束花;静雨刚刚抽完骨髓,身体不适,靠在车椅上,双眼闭合,脸色微微泛白,在安宁的一再要求下,喝了小半盒酸奶,直到到了暮顶山公墓,才睁开双眼。

到了公墓之后,车只能停在山下,可墓在半山腰,要步行上去。静雨坚持一个人走,汪丽珍抱着两束花,伸出一只手想上去搀她,刚碰到她的手,她就条件反射般地躲开了,安宁依旧跟出医院的时候一样,静静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

因静雨的步伐缓慢,三个人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爬上半山腰。放眼望去全是墓碑,不一会儿,静雨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东南方一大些的墓碑,道,“那是外公外婆的墓……”

由于还有些距离,汪丽珍看不清楚上面的刻字,但眼睛已经湿润了,整个身体颤抖着……

“静雨,你陪舅母过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安宁看着颤抖的汪丽珍,对静雨说道。

“嗯……”静雨也没多言,向外公外婆的墓走去,汪丽珍跟着。

刚到墓碑前,汪丽珍放下手中的花,直接跪了下来,看到墓碑上父母结婚时的黑白照,下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失声痛苦道,

“爸妈,不孝之女来看你们了……”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

……

站在一旁的静雨,,听着汪丽珍的悲戚的哭诉,仰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心刹那间轻松了许多,看着墓碑上外公外婆的照片默默的对他们说道,“外公、外婆,她回来看你们了,你们开心吧……”

一时间眼睛也迷糊了,好像看见外公外婆在对自己笑,幸福的笑,静雨也不禁的笑了笑,因为她知道外公外婆一直等女儿的回来……

汪丽珍哭了许久之后,不再哭泣了,静静地看着父母的墓碑上的照片,然后用手摸了摸照片和父母的名字,当手到左下角看见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手不禁地颤抖了起来,还有自己的名字,泪又涌出了眼眶,轻轻地说道,

“我不配……我不配……”

“你一直都是他们女儿……”静雨见汪丽珍如此悲伤,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般的说道,“这是外公临终前交代的……”确实是汪老爷子的遗愿,这是在立碑的时候,汪丽珠告诉静雨的。

听到静雨的话,汪丽珍难以置信,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若他还活着,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于是转过头,看了看静雨,见静雨肯定地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墓碑上,泪水一倾而出,无比悲切地喊了声,

“爸……”

“其实……,外公外婆也希望你是幸福的……”见汪丽珍如此伤心,静雨轻轻地说道。

静雨的声音虽不高,但字字清清楚楚地进了汪丽珍的耳朵,片刻之后,她挺直了腰身,深深在父母墓碑前叩了三个头,又将一旁的花端正地放到墓碑前,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起身后的汪丽珍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默默地跟父母说着些什么……

“带我去看看你爸爸吧……”沉寂的墓地上,又响起了汪丽珍的声音。

静雨倒是没有直接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汪丽珍。

“应该离这儿不远吧……”以汪丽珍对父母的了解,他们一定会跟静雨的爸爸葬在一起的。

静雨依旧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带我去看看他吧……”汪丽珍再次发出请求。

“好……”这次静雨没再沉默,答应之后,转身向下走去。汪丽珍抱起另一束花,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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