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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暗之源

随着暮光之城的破碎,外界气息的不断涌入,一种难以形容的变化正在发生,森林的生灵们惊愕的发现,原本清朗的天空被厚重的阴霾遮蔽,远处传来沉重的闷响声。

暮光之城,飞鸟嘶吼出声,他的右臂直接爆开,倾洒出一片黑色的液体,根须一样的东西延伸出来,插入大地,而那些爆开的黑色液体直接变成令人恐怖的腐烂淤泥。

“是腐烂之源。”暮星的脸色铁青。

“飞鸟,”绿萝刚要冲上去,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撞开,他们看到,那气流中的飞鸟抬起痛苦的脸庞,灰暗的双眼看着他们。

他的嘴角露出一缕牵强的笑容,张开口,无声地说道:“你们,快走!”

飞鸟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腐烂的痛苦让他几乎要疯狂,他的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呕吐的恶臭,他的双眼已经看不到世界的色彩,恍惚中,他还能看到绿萝哭泣的脸庞,但是下一瞬间,树女苍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她捧起他的脸庞,仔细端详他的痛苦。

“飞鸟,很多年前,我也是这样看着崇光的痛苦的,我能理解,这种感觉的疯狂。”

“我只是恨,这天地创造我们,为什么又要我们承受无法承受的痛苦,无数时光的等待,只是为了这毁灭的一刻吗?”

“为什么爱是痛的?不是因为它是真的,而是因为,爱本是恨的来处。”

飞鸟努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树女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挥手告别:“无论如何,我和崇明,祝福你,无论生死。”

她的身影,消失。

“啊..”飞鸟痛苦地嘶吼出声,他看着树女消失,心碎的似乎要死去,腐烂,绝望,恐惧各种无法言表的感觉充斥他的内心,他的身边再次爆开一股巨大的气流,他的身体开始肿胀变形,和淤泥大地相连,还有那些腐蚀生命的浓雾散发出来,那浓雾中赫然飘荡着一缕缕冤魂,他们是被腐烂之源吃掉的精灵,没有神志,永世不得超生。

外界,绿萝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她不是没有想过腐烂之源的爆发,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当她看到飞鸟变成怪物时,她的心痛的几乎要死去,她看着他痛苦的眼神,几乎想付出一切,只为了去温暖他的心。

她轻轻挣开伊露维亚的阻拦,说道:“你们走吧,我要去救他,如果他死了,我必然不会活下来。”

伊露维亚还要阻拦,但暮星拉住了她,说道:“让她去吧,这是飞鸟的宿命,也是绿萝的宿命。”

“可是她这样是去送死啊,”伊露维亚泪眼模糊:“一定有办法的,我们去帮帮他们。”

“没有人能帮他们,”暮星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我们也没有阻止她的权利,就像是,当飞鸟变是我时,你也会不顾一切去救我。”

他们两人抱在一块,看着绿萝的身影被灰暗的雾气吞噬,暮星轻声安慰流泪的伊露维亚:“放心吧,他们不一定会死的。”

伊露维亚问:“你知道什么吗?”

暮星看着远处阴霾的几乎要塌下的天空,叹息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句话,也许是新罗法贡说过的,也许是虹的终年黑暗的摩萨鬼林一直在渴望的,也许,也是银尘在冰冷的爱人身体旁默默等待的,但此刻,这只是绿萝,为了飞鸟去甘愿面对的。

她的身影被腐烂的雾气吞噬,很快的,她的皮肤开始出现腐烂地伤口,她呼吸着飞鸟身上散发的恶臭,她的肺部也开始被腐烂,她走过的淤泥,慢慢吞噬她的脚裸,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无数极薄的刀片划过皮肤,偏偏肉里又有一种燃烧的感觉,鲜血是流不出来的,在血管里就已经被吞噬。

她的眼前永远是没有尽头的,昏暗的雾气。

从她踏入这片死亡之地,她的眸子就被染上了这片灰暗,她的美丽的长发也开始干枯,这是死亡之地,这是无数尸体的埋葬之地。很多游荡的怨灵,它们聚集在她的身边,疯狂地汲取她身上的灵力。

但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这里响起:“你是谁?你要去哪?”

绿萝停下脚步,这里除了她这里没有任何人。

“我要去这片迷雾的最深处,”她说:“那里有我要救的人。”

那声音说:“这里没有人,只有死灵。”

“这里有人,”她坚持着往前走去:“那是我爱的人。”

那声音似乎是在叹息,他说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的生灵,我不想见到你死去。”

“你是谁?”绿萝问道。

“我并不是谁?或者说我也可以是任何人,我是很多精灵的残魂凝聚的,但我也无法逃离这里。”

“你不要再走了,”他说:“你再走下去,只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怨灵。”

“你不懂的,”绿萝苦笑:“你是从虚无中诞生的,你不懂爱。”

长久长久的沉寂,那声音喃喃:“连你也这样说,她也曾说,我不懂爱,爱是什么?”

“爱是,”绿萝苍白的微笑道:“即使是你明知会死在这里,依然会一往无前。”

他说:“有什么比活着还要幸福呢?特别是像你,还能感到幸福和温暖,为什么要为另一个,坠入永恒的寒冷中呢?”

“这就是爱,”绿萝说:“根本没有原因。”

“这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他叹息说:“我可以带你去那里的,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救那个人的办法,但是,我要看到你的爱,我要明白,爱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随着的他的声音落下,那些徘徊的怨灵突然仰天嘶吼,迷雾翻腾中,绿萝向前走去,她看到了..

暮光之城,因为腐烂之源的原因,狂暴的力量充斥整个城池,暮星和伊露维亚已经退到很远的地方,但有一个身影,正坚定的走向内城,那里,就是当初封印黑暗之源的地方。

“是新罗法贡,”暮星说道:“看来暮光之城,还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是谁?”伊露维亚问道。

暮星想了想说:“我也并不太确定,应该有那个神秘的银尘,甚至还有一股势力,一直在蛰伏着,现在,应该是他们现身的时候了。”

暴风中,那个身影朝他们看了一眼,狂风吹动他纯白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新罗法贡,这个站在云端的,神一般的男人,他的嘴角浮现一缕耐人寻味的微笑。

“暮星?暮光精灵仅存的血脉,恐怕你今天也逃不掉了。”新罗法贡向着封印之地,转头走去。

很快的,另一个身影出现,那是银尘,法贡森林中最神秘的男人,他一身灰色的长袍在风中穿行,他的眉宇间铭刻着淡淡的悲伤,如今却带着凌人的气势,如无冕之皇般睥睨天下。

“银尘,”新罗法贡哈哈大笑:“你的主子只派你来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她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银尘毫不在意,说道:“新罗,你的话我还记得,上一战也没有结束。”

“好!”新罗法贡说道:“那么今日,就在此地,让你知道你们的错在哪。”

银尘看向封印封印之地,喃喃道:“我们没有错。”

远处,暮星叹息道:“看来黑暗之源,依然被封印在暮光之城。”

伊露维亚脸色突然苍白了:“那么他们都是为了黑暗之源来的?”

“是的,”暮星说道,他微笑着松开了伊露维亚的手,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轻轻的吻上她的嘴唇。

“逃不掉的,”他在她耳边轻轻说:“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血脉就已经被种上了诅咒,我可以逃脱一次,这一次却没办法逃避了,我也不想再逃避,因为,我想活下去。”

“伊露维亚,在没遇到你以前,我不知道生命对我的意义是什么,我的父母,姐姐,姑姑,所有的族人都死了,只有我像孤魂野鬼般飘荡,是你让我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现在,我想和你好好活下去。”

“等我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转身离去,带着惆怅的笑,走向自己的宿命,伊露维亚没有阻拦他,也没有跟随,她的世界已经被泪水模糊,就在今天,她看到了太多人的离去,而她却无能为力。

黑暗之源的封印之地,原本的巨坑,已经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浓重的黑暗气息的无底深渊,当暮星到来时,黑暗气息如同沸腾了一样,新罗法贡轻笑道:“暮光精灵唯一的血脉,恐怕你存在的意义就在这里吧。”

暮星冷眼看着新罗法贡,这已经不是他最初认识的法贡守护者,在他身上,恐惧之源的光芒闪烁着,他更像是一个神却也离这个世界更远。

“绿萝已经去救飞鸟了。”暮星说道。

新罗法贡的笑容僵了僵,说:“她不会成功的,飞鸟只是个把腐烂之源带到这里的器皿,如今这器皿已经失去了意义,我会把绿萝带回来的。”

暮星不再说什么,耐心等待黑暗之源的出现,银尘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们,嘴角浮出一缕冷笑。

黑暗之源的气息越来越狂暴,随着某个时刻的到来,一股巨大的能量从深渊中喷薄而出,天空彻底黑暗下来,寂静中是某种怪物疯狂的嘶吼,一种熟悉的寒冷感涌入暮星的内心,这是他曾经在暮光之城经历过的。

“以星辰之名,驱散黑暗和寒冷。”暮星低声说道,一缕星光艰难的飘下,环绕他的全身,他立刻看到,在那深渊处,一只巨大的,肉瘤般的黑瞳,正紧紧盯着他。

“黑暗之源。”新罗法贡的声音响起,他张开五指,一道道流光溢彩编制出一张巨大的网冲出,另一边,银尘说道:“新罗,你确定你可以镇压到它。”

新罗法贡冷笑道:“我可以镇压恐惧之源,也可以镇压黑暗之源。”

那只大网罩住黑瞳,猛然一拉,一声婴儿般的尖叫响起,黑瞳直接被拽离深渊,但却延伸出无数触手,每只触手上都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奇异符文,如狂魔乱舞般疯狂舞动,爆裂的能量轰破一切阻碍,接着,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从黑瞳上钻了出来。

他张开嘴巴,居然吐露出非常悦耳的,女子的声音:“真是沉睡的太久了,很多事都改变了呢。”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难看起来,像黑暗之源这样纯粹的能量,即使是拥有一些智慧,却是很难随意改变自己的形态,而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那么就代表着它已经达到极度可怕的程度。

“腐烂之源也在这里,”那身影继续说道:“恐惧之源被这一代的法贡镇压,看来我们这一类是被你们集齐了。”

“又是一次杀戮了吗?那么现在,”他轻声笑道:“想得到我的人,现在开始了。”

他的手中,一把漆黑的长矛浮现,随着他嘴角的扬起,长矛向着虚空,奋力一掷。

沉滞的黑暗崩溃,大片大片的能量狂冲,虚空碎裂,黑暗散去,却依然是黑暗。

天空无风,若有风,则风云倒卷!

暮星在光影中快速倒退,他倒吸一口冷气,黑暗之源的力量简直难以想象的强大,相比于腐烂和恐惧,黑暗在迷失的暮光之城,积蓄了太多的力量。

“来啊,”那身影哈哈狂笑:“你们这些卑鄙下流的生灵,敢妄图我的力量!”

最前方,银尘的走出虚空,他的十指流出绿色的血液,血液浮在虚空,好像一缕缕美丽的丝带,他神色哀伤,看着那身影,轻轻说道:“血殇。”

美丽的血液丝带猛然一顿,如利剑般刺破长空,划过黑暗之源的身体,带出大量的黑气,黑暗之源冷笑:“初代精灵,没想到还有一个初代精灵活在,你还配做我的食物。”

新罗法贡出现,依然笑道:“现在是合作的时候了吗?”

他抬起右手处,一团火焰浮现,说道:“一切万物,从虚空中来,由虚空中灭!”

被黑暗之源刺破的虚空,突然焚起一团团火焰,如灭世一般,黑暗的气息开始收缩很快就凝聚在那身影周边,暮星暗叹一声,他是不可能允许那身影冲出的,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说道:“以星辰之名,陨落。”

无数燃烧的陨石,带着雷霆之势,燃烧着火焰冲向黑暗之源,那身影依然狂笑不止:“好,若我出世,必血洗天下。”

他纤细的十指快速划动,很快勾勒出一片奇异的符文,这符文并不是任何人创造,而是这片世界最精纯的能量幻化,世界静止,黑暗之源伸手握住这符文,淡然一笑,符文破碎,这片世界也开始大片大片的破碎,狂暴的气流横飞,暮星喷出一口鲜血,身影快速倒退。

不远处,新罗法贡和银尘也受到重创,新罗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你今天逃得掉吗?我的生命和这片世界相连,你伤不了我。”

黑暗之源笑道:“那我便屠掉这片世界。”

新罗双眼寒光一闪,转而说道:“拿出真本事吧,否则今天是留不下他的。”

银尘擦去嘴角的血液,说道:“好,可以暂时合作。”

新罗法贡的脸色变的凝重,他的背后,一株巨大树影缓缓浮现,这树影出现的无声无息,但随着它的出现,整个世界都沉寂下来,狂风不在呼啸,散乱的能量消失,它的枝条快速延伸,探入上方星空,黑暗第一次被驱散,星辰闪现,十万星空,全部变成紫色!

紫色,杀戮之色!

连黑暗之源都不再淡然,他紧盯着那株树影,面色难看。

暮星暗叹一声,新罗法贡的手段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身为一片森林的守护者,他很可能真的在这片星空中不败,因为他是得到世界认可的神。

但暮星身为暮光精灵的皇族,也有自己的骄傲,更何况,黑暗之源也必定要死,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得到。立刻,这天空中无数星光汇聚,编织出一条星河锁链,这是暮星真正驾驭星辰的力量。

银色的长发飞扬,漫天的光华凝成一双羽翼,暮星手握星辰锁链,向着黑暗之源奋力挥去。

这条凝聚星辰之光的锁链,瞬间刺穿黑暗之源的身体,带出大量黑气,然后禁锢了他的身体,不断的腐蚀黑暗气息,不远处,已经完全幻化的世界之树,从静止中轻轻一抖,一道道寂灭的风暴吹出,驱散所有的力量,狂暴的挤入黑暗中。

“轰..”

仿佛天地轰塌的声音,各种力量的碰撞混乱不堪,天空,已经分不清什么颜色,法贡森林,原本已经衰竭的灵力爆发,大片大片的树木枯萎,大地干裂出巨大的缝隙,无数动物死去,而远离此地的重生河,突然波浪间滔天,接着便是永恒的枯竭。

狂暴的力量停止,大片的能量散去,暮星看到,黑暗之源的身体趴伏着,暗淡了很多,他慢慢站起,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你们,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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