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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客人故人

虽然除了约纳斯少爷,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情愿,但迫于卡尔的淫威,小哑巴陆陆续续收到了纽扣,牛皮糖,手帕等等礼物。

最后一个是杰罗,他红着脸,勉强走到小哑巴身前,用蚊子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把心爱的木制小匕首塞进了小哑巴手里。

小哑巴手里拿着男孩子的礼物,眼神也从最开始的害怕闪避变成了高兴。

卡尔对效果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啊哼,小哑巴小姐是我新雇佣的店铺帮工,从此以后也是我们的伙伴,你们要像一个骑士保护贵妇那样保护小哑巴小姐,知道了吗?”虽然是男孩帮,但几个男孩也经常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玩,因此有女士加入男孩帮,不足为奇。

在以后的日子里,类似的聚会卡尔基本都会带上小哑巴,男孩子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文静清秀的女孩,虽然小哑巴自己更喜欢恬静地呆在屋里。当然,卡尔也继续着自己的修炼,为着几个月后的考试而做准备。

越过秋冬,来到初春,勤练之下,卡尔的圣者之力进步的是相当快,力量的成长让卡尔对未来充满信心。

另一方面,几个月来卡尔的悉心照料,让小哑巴终于不再是当初皮包排骨的模样,虽然看起来还是瘦巴巴的。良好的生活让小哑巴摆脱了面黄肌瘦,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白皙如玉的皮肤,外加神秘外国人面孔带来的异域风情,隐约已经长成了米拉特镇最好看的姑娘。

最让卡尔高兴的是经过痛苦的教导,小哑巴终于差不多能听懂大陆语了,这让两人的交流不再那样纠结。在平淡的生活中,那个重要的日子即将到来。

卡尔最终还是没有把店铺存货清空,反而又进了一些货,并且拜托了几个老顾客,这样在自己离开后,小哑巴可以将店铺继续运营下去,男孩帮也会保护小哑巴。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小哑巴已在为卡尔准备行囊了,离别的情绪开始在屋里酝酿,不过两人都没有说,当然其中一个也开不了口。

一个平淡的傍晚,卡尔正在为怎么分配资金发愁,毕竟这几个月家里多了个人,自己原本打算的清空存货也没有进行,反而是又花钱进了一批货物,此外卡尔还得给小哑巴留下一笔钱。

在钱币的碰撞声音中,店铺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卡尔抬头一看,一个披着斗篷身材瘦弱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需要一套冒险家顶级野营背包。”来人直奔主题。

“如您所愿,先生。”

卡尔正准备起身去库房拿货,却看到小哑巴也已经朝库房走去。卡尔想想这样也好,便又坐下来,顺便打量了顾客几眼,注意到了他白皙手指上的盾牌图案戒指,看起来是个贵族少爷。

虽然店铺生意惨淡,但货物质量与种类还是很有保证的,冒险家顶级野营背包配置豪华,种类齐全,这同时也意味着沉重。虽然几个月来卡尔把小哑巴照顾的不错,吃得饱穿得暖,小哑巴也不再是当初的排骨模样,但对于一个柔弱女孩来说,这么大一个背包还是显得过重了。小哑巴吃力的把背包提过来,纠结了一番,卡尔最终没忍住,还是起身去帮忙,从小哑巴手中接过背包交给了那个男子。

“谢谢,五十枚银币,先生。”

“倒是不便宜。”虽然是贵族,但男子明显是懂价的。

“物有所值,先生。”卡尔对自己的货物自然充满信心。

男子打开背包看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是一个金币,为了这位美丽的女士。”

不再多做停留,男子扔下金币,提起背包离开。

神秘而又出手大方的客人,卡尔猜测这个人不简单,不过冒险家嘛,奇怪一点也很正常。

第二天,平静的镇子突然喧闹了起来,十名吸引人眼球的具装骑士进了米拉特镇,身后跟着几辆华丽的马车。当天下午,这群人便在小镇开启了一波购物热潮,特别是一些野营用补给品,卡尔的冒险家商店生意也火爆了起来,几乎再度断货。

这些人大概和那个出手阔绰的男人是一起的吧?卡尔也猜到了他们的目的,米拉特镇能吸引这么多冒险家的到来,原因只有一个——米拉特镇是前往圣雾森林会经过的最后一个镇子,虽然很少有人敢去那里。

圣雾森林啊,那是一个令卡尔感到憎恨的地方。他怎能不憎恨呢?自从几年前父亲去了圣雾森林,并死在了那里,无忧无虑的童年,以及长大后成为佣兵的梦想,就离自己远去了。

又过了一天,卡尔练习完毕回到家,却发现了一个客人——曾经父亲的战友,家在镇子外的唐璜叔叔。唐璜叔叔是一名老兵,在父亲刚刚入伍的时候担任他的小队长,退伍后去了砾石郡的佣兵团任职至今,不过他是全职佣兵,而不像父亲那样是兼职。而且,他是那次圣雾森林探险的参加者之一。

打过招呼之后,唐璜把卡尔叫到了楼上,两人坐在桌子旁,看起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你的家现在看起来很不错,店里的生意也好,你请那个女帮工很不错。”

“是的,唐璜叔叔,她是一个勤快的人。”

“很好,这很好,好孩子。”喝了一口劣酒,唐璜又道:“你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吧?看到你这样出息,我很高兴,威尔森和你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卡尔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还没考入元老与人民学院呢,店铺的生意通常也是很差的,而这个干净整洁的家,实在算不上是自己的功劳。

“我明天要去圣雾森林了”

唐璜突然的话语让卡尔有点震惊,那次探险,卡尔失去了他的父亲,而唐璜失去了一只眼睛。

“我去过圣雾森林,要知道,能活着从圣雾森林走出来的人可不多,恐怕整个帝国也只有我和疯子丹尼斯吧。”

“他们需要我的经验,给了我一大笔钱,并且许诺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笔钱,是的,很多钱,足以让我送兰妮去圣朱特米尔堡读大学,以及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可是相比大学和嫁妆,我认为兰妮妹妹她需要的是您,唐璜叔叔……”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辉煌过。”唐璜自顾自地说道:“呵呵,高阶白光武士,在战争中获取了三枚勋章,参加过圣朱特米尔堡的凯旋仪式,受到元老院的接见,一退伍就是砾石郡佣兵团的中队长。”

“可看看我退伍后都干了什么?多么的可耻又荒唐!我赚了不少钱,在你父亲的身价只有一金币的时候,我每次行动已经可以拿到起码五枚金币了!”唐璜露出了悔恨的表情,“可是我却把钱拿去酗酒,拿去赌博,拿去找那些下贱的女人!是的,我迷失了。”

“直到我四十岁那年遇到了她,我知道,我的这种可耻的生活该结束了。曾经拥有过她,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卡尔知道唐璜叔叔说的应该是兰妮的母亲,据说她在生下兰妮后不久就死了。

“生孩子的时候她遇到了大出血,虽然挺了过来,但是身子一直不好,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买了最好的药材,但还是没能留住她……”唐璜遗憾的说道。

“我答应她要照顾好兰妮,可是我没能做到。我,穷了,看病花光了我的钱,还欠了一大笔外债。我卖掉了郡里的房子,让兰妮成了一个乡下的野丫头,那个时候我还是砾石郡最出色的佣兵队长,我疯了一样地工作,还清了负债,又开始为兰妮存钱,还送她去了学校读书,我几乎重新富裕了起来。嗯,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是圣雾森林的那次行动吗?”

唐璜点点头,“一百枚金币的魔力实在太大,我和你父亲虽然听说过圣雾森林的危险,但还是动了心。”

竟然这么多,卡尔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在那里面我没了半条命,被丹尼斯拖了出来,我失去了一只眼睛,丹尼斯失去了他的神智,而更多的人丢掉了命!”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医生,简直是光明正大的吸血鬼!抢劫犯!”唐璜的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两下,“可我舍不得那么小的兰妮一个人活在世上,我求他们救我,这次他们倒没有失败,可我又穷了。”

“我想要重新赚钱,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我瞎了一只眼,我的圣者之力也遭到严重破坏变得越来越弱,而且,我老了。我现在只是一个佣兵团的文职人员而已,老朋友们给我面子,保留了我中队长的头衔,但没有外出任务的我赚不到什么钱了,我已经是一个糟老头。”

想要安慰几句,但看到唐璜叔叔皱纹密布的独眼似乎有泪水落下,卡尔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说,世人都说:坚强的圣者武士几乎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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