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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收复波士顿

在经济和自然发展过程中存在着不朽的结合——美德与幸福不可分,责任与利益不可分,诚实高尚政策的真正准则与民众繁荣幸福的真实回报不可分。

——华盛顿

(一)

就在第二届大陆会议召开期间,波士顿地区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新英格兰军队将这座城市围得水泄不通,扼守住城市周围的主要交通要塞,将其余外地的联系和物质供应全部切断,让这座孤立无援的城市开始面临生活必需品日渐枯竭的危险。

由于波士顿情况紧急,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及新任命的将军们于1775年6月23日从费城出发,直奔波士顿。7月2日,华盛顿等人抵达波士顿的剑桥司令部,受到了地方议会领导人、民兵武装和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欢迎仪式结束后,华盛顿顾不上休息,又风尘仆仆地赶往3英里以外的坎布里奇司令部。

7月3日上午,华盛顿正式接管了军队的指挥权,宣誓就任大陆军总司令,受命于民族兴衰存亡的危难关头。

随后,华盛顿检阅了大陆军。面对欢呼的人群,华盛顿的头脑异常冷静。从一个军事专家的眼光来看,摆在眼前的局面十分严峻。在将敌我双方的情况进行一番详细的对比后,华盛顿深感忧虑。面前的大陆军虽然士气高昂,充满战斗力,但其实还算不上正规部队,只是一些民兵武装的临时组合。更确切地说,是一伙人员混杂、编制紊乱的乌合之众,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英军充满仇恨。这样的军队,也必然存在着许多致命的弱点。

其次,这支军队虽然号称有1.8万人,其实不足1.4万人,还全部都是未经训练、刚刚组建起来的民兵,根本不知道纪律为何物。当没有战事时,他们就到处惹是生非,扰乱地方的治安。

另外,华盛顿还发现,部队的装备十分简陋,物质匮乏,缺少重武器和运输工具,士兵们用的枪械大多来自英军淘汰下来的破旧东西,还有一些是士兵们自己从家里抗来到猎枪。医药和被服等军用物质也供不应求,许多兵士穿不上一件像样的制服,整个军队看起来都衣衫褴褛。

上任后,华盛顿对军用物资做了一次调查,结果让他出来一身冷汗:仓库中的弹药只有32箱,每人只能有9发子弹!正如华盛顿的秘书里德所说的那样:

“库存中物资几乎等于零,士兵们子弹盒里的弹药几乎就是全军的所有弹药。这种情况真叫人不寒而栗!”

情况万分紧急,华盛顿决定马上对部队进行整顿。

首先就是整顿军纪,将大陆军划分为若干个线式团队,每个团由来自同一个殖民地的官兵组成,各级军官佩戴明显的区别标识。官兵必须做到军容整洁,严守纪律,令行禁止,服从长官的指挥,严禁抢劫财物,凡违犯军纪或扰乱社会治安者,视情节轻重处以惩罚。

其次,华盛顿不断向大陆会议汇报反映,向各殖民地领导人呼吁,请求尽快给部队供应急需的武器弹药、粮食和服装。在他的一再催促下,大陆会议陆续成立了一整套后勤供应机构。

华盛顿还十分重视大陆军内部南北两方士兵之间的关系,号召他们应互相团结,从建制和思想上凝结成为一个整体。当时,大陆军中大多数的士兵都来自北部的新英格兰,而华盛顿则来自南方的弗吉尼亚,但他完全抛弃了地域概念,对全体将士都一视同仁。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理整顿,大陆军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还不能完全达到正规军的各项标准,但毕竟是朝着这个方向迈进了一大步。

(二)

在对军队进行整顿之后,华盛顿认为可以采取主动的军事行动了。于是,他开始拟定攻击英军、夺取波士顿的作战计划,并着手进行相应的军事部署。

然而,由沃德、查尔斯·李和普特南等人组成的军事委员会却顾虑重重,认为机会还不够成熟,需要耐心等待。华盛顿的作战计划曾前后3次遭到否决。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陆军在备战和寻找战机的过程中迎来了1775年的冬天。马萨诸塞的冬天十分寒冷,大陆军的将士们陷入重重困难之中。建筑过冬的营舍,购买棉衣和燃料等,都需要大笔的资金,粮草和弹药也急需补充。在这严酷的生活环境中,战士们叫苦不迭,思乡和厌战情绪也日渐蔓延,军纪开始涣散。

就在这最困难的时刻,华盛顿的夫人玛莎在儿子和儿媳的陪同下从家乡乘坐马车来到了军营。由于路途遥远,天气寒冷,他们走了半个多月才到达马萨诸塞。玛莎从未有过风餐露宿的艰苦经历,但这次旅行证明她是一位十分坚毅的女性。

在临行前,玛莎做了大量的准备,携带了许多熏肉、野味、果脯、干鱼一类的食物,还带了一大车的衣服、日用品等。儿子约翰·帕克·卡斯蒂斯则以费尔法克斯县专使的身份,给大陆军带来了一笔经费,为部队补充给养。

从这以后,大陆军的营地里就增加了一位可爱而高贵的总司令夫人。玛莎很快就赢得了全体将士的尊敬和崇拜,她带来的一大堆食物等更如雪中送炭。她对待士兵也十分友好,每次遇到士兵,总是亲切而耐心地询问他们的生活和健康状况,甚至问及一些家庭琐事,那种关心和专注的神态就好像一位慈祥善良的母亲见到了久别归来的儿女一样。

1776年元旦,大陆军司令部上空升起了第一面红白相间、饰有13条横杠的旗帜。它象征着北美13个殖民地为争取权利和自由而团结战斗的精神。后来,在这面旗帜图案的基础上,左上角又多了一块蓝底白五角星,星数与美国的州数相同,这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

年初,大陆会议和各地议会筹措的物质、经费以及招募的新兵也陆续抵达这里,全军上下再一次焕发出巨大的战斗热情,积极投入到备战工作当中,准备迎接血与火的洗礼。

2月上旬,波士顿地区一反入冬以来温暖如春的天气,突然刮起了凛冽的寒风,使久久未冻的波士顿港也开始封冻。华盛顿认为,这是利用冰冻的海面运输部队进攻波士顿的大好时机,于是再次向军事委员会提出进攻作战的具体计划。然而军官们认为,营内兵力不足,弹药也不算充足,进攻时机还不到。华盛顿的计划再次受挫。

就在华盛顿为计划不能实施而懊恼不已之际,亨利·诺克斯上校带领士兵们经过长途跋涉,穿过冰冻的湖面和白雪皑皑的荒原,用牛拉雪橇从香普兰边疆给前线运来了50多门大炮、迫击炮和榴弹炮,还有其他许多军用物资。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由于诺克斯具有炮兵专家的才干,大陆会议曾根据华盛顿的提议任命他为炮兵团团长。这一次,诺克斯以其出色的才干完成了任务,更获得了华盛顿的信任,为其此后的政治发展奠定了基础。

2月27日,波士顿传来消息:英军正在策划占领多彻斯特隘口。华盛顿觉得应该抢先行动。3月2日,他再次召开军事会议,决议在3月4日晚,由托马斯将军率领的2000名精锐士兵攻占了高低,普特南将军派出4000名士兵攻打波士顿交通要塞,以牵制英军的主力。

3月2日当晚,为转移英军注意力,大陆军的一些炮台开始向英军炮队开炮轰击。英军不明就里,惊恐万分,仓皇迎战。刹那间,波士顿城内外变成了炮弹倾泻的场所,炮弹的呼啸声和爆炸者震耳欲聋。

4日晚,皓月当空,在惊天动地的炮击声中,托马斯将军率领军队悄悄地出发了,800名精兵在前面开路,后面是1200人组成的工程队。利用夜色和烟雾作为掩护,300辆马车装载着大量的建筑材料,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多彻斯特高地,并立即开始构筑工事。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几座碉堡已经巍然耸立在高地上了。

面对这一惊人的奇迹,英军将领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意识到:多彻斯特高地的丢失已使战场优势转移到大陆军队一边了,这样一来,英军阵地及其海面舰队完全暴露在美军的炮火射击范围之内了。英军总指挥豪将军更是惊讶不已,称“叛军一夜之间完成的工作量比所有英军一个月完成的工作量还要多”。

3月5日这天,恰好是波士顿惨案发生6周年纪念日。回首过往,华盛顿深感肩头责任的重大与神圣,于是他以庄严的口气对全体将士说:

“复仇的时刻已经到了,北美人民的目光正在注释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士兵们也早已按捺不住激愤的心情了,纷纷高呼杀敌雪耻的口号,以表达自己战斗到底的决心。

(三)

多彻斯特高地的丢失,让英军完全处于美军的炮火打击之下。英国海军司令沙尔达姆向豪将军表示,只要多彻斯特高地掌握在美军手中,他的舰队就不能停泊在波士顿港内,以免被对方的炮火击沉。为了挽救危局,豪将军决心夺回多彻斯特高地。于是,他马上命令博西勋爵率领2500名英军由水路从东面进攻多彻斯特高地。

当天晚上,英军趁美军尚未站稳高地,组织军队进行反扑。同时出动多路兵力,水陆并进直扑多彻斯特高地。谁知突然间风暴乍起,暴雨倾盆而下,汹涌的波涛让英军的运兵船根本无法前行,豪将军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第二天,大雨仍然不停,大陆军反而居高临下,不时用大炮轰击英军阵地,令其无法集结部队发起反攻。而且,大陆军已利用战斗间歇加固了阵地,调配了兵力,英军已失去反攻的机会。

3月7日,豪将军决定撤离波士顿。然而由于风向之故,英军迟迟没有撤离。华盛顿担心英军使诈,便进一步施加兵力。3月16日,华盛顿将阵地向前挤压,并连夜修筑一道胸墙,又派人假传情报,称大陆军打算发起总攻。

然而,狼狈不堪的英军再也无心恋战。3月17日凌晨,英军便开始了紧张而混乱的撤退。不久,普特南率领的美军控制了波士顿全城,象征着北美联邦的星条旗终于飘扬在波士顿上空。

18日,华盛顿策马扬鞭进入波士顿市区,受到了广大市民的夹道欢迎。北美殖民地军民在围困波士顿10个月后,终于光复了这一座曾为捍卫北美殖民地人民的自由和权利而付出高昂代价的城市。

波士顿的光复,对北美殖民地人民反抗英国暴政的斗争来说,无疑是起到了巨大的鼓舞作用。在这持续一年的围困战中,华盛顿虽然没有表现出惊人的军事壮举,但他尽职尽责的精神和驾驭全军的才能已为人们所熟知,因此也受到了全体北美殖民地人民的赞赏。正是靠着这种才能,他才在短短的数月内将一群散沙一样的大陆民兵整顿成为一支正规军队,并克服重重困难,将装备精良的英国军队赶出波士顿。

3月25日,大陆会议根据约翰·亚当斯的提议,一致通过决议,表彰华盛顿及大陆军官兵的勇敢行为,下令铸造印有波士顿光复者华盛顿头像的金质奖章,以纪念这次波士顿战役的胜利。

华盛顿在获得这一消息后,立即致函大陆会议,表示:

“我已经在‘总司令’中向我所指挥的官兵传达了大陆会议对他们在担负军职时的良好品行的感谢,我们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对他们的功劳给予公证的表彰。最初,他们的确是‘一伙缺乏纪律的农民’,但是,由于他们的勇敢善战和忠于职守,我才得以获得成就。这种成就给我带来了我想得到的唯一报酬,那就是同胞们对我的爱戴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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