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多日,正巧又遇上阴雨连绵。一路走来的山道很是泥泞,士兵们一个个累的疲惫不堪,花重凝眉看着远方。叶永嘉那银色的盔甲倒仿佛像是一尘不染,永远都泛着光亮。
叶永嘉看着花重面色憔悴,身后的将士已经怨声载道。不禁心中有些担忧,试探的问道,“花重,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我看众位将士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花重回首,一双眼睛犀利的看着身后的士兵,摇了摇头,“不行!路途遥远,天气又不好,只有快点到达目的地,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若是此刻停军休息,必然会让士兵产生安逸感,再想快走可就难了!”
叶永嘉身边的凌云皱起眉头,低声道,“县主,如今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属下的武功向来比下面将士好一些,如今连我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如何还能大胜逍遥寨?”
花重凌厉的眼神扫向凌云,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的狠狠抽向凌云的背部,啪的一声在凌云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凌云不禁咬牙吃痛的看着花重,“县主这是何意?”
花重冷笑看着凌云那双满是不甘的眼睛,“如今你受了伤可还能替永王剿灭逍遥寨?”
“属下即便是死也要替永王殿下扫平逍遥寨!”凌云笃定的说道,眼神中泛着忠诚的光芒。
“人都有惰性,如今你尚且走的动,他们却走不动,就是该打!”花重的眼神冰冷,“而如今你受了伤尚且能行军,对他们来说也算公平,如今你还有什么担忧吗?”
凌云凝眉低下头,“属下知罪!”
花重冷哼一声,“还有谁走不动吗?本县主不介意多打你们几鞭子!”
四下无人应声,全都垂首不语,但心中却涌现丝丝怒意。咬着牙隐忍,如今就连永王殿下都听她这个县主的,这些副将和士兵能有什么办法?
犀利的雨丝中透着秋日的寒凉,宁流辰青色的身影策马穿梭在士兵间,向花重奔来。到花重身侧,马蹄扬起一声长啸,停了下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宁流辰一脸凝重,“后面的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全都躺在泥水里不愿意起来。说是不走了!”
前面的一位副将皱起眉头,黝黑的肌肤泛着光亮,相貌粗犷,像是多年行军打仗。“永王、县主如今恐怕只能停军休息了!皇上一共派兵三千,但是功夫和装备都没有丛王的精兵好,若是这样下去恐怕……”
叶永嘉垂首皱眉,抬起眼帘看着花重。花重的眼神向后方眺望,在细雨中有些迷离和冰冷。
那副将以为花重不好出尔反尔,连忙笑着说道,“其实县主不必着急,丛王的军队去时便用了半月余,而我们如今刚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必定会比丛王更加快速的凯旋而归!”
花重瞟了那副将一眼,相貌粗犷,目光诚恳,像是个敦厚忠心之人。花重问道,“你叫什么?”
“末将宋明东!”那男子恭谨的抱拳。
“宋明东?”花重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和凌云随本县主前去后方查看,宁流辰保护永王殿下左右,其他人各守其职,不得有误!”
“是!”
叶永嘉上前拉住花重的缰绳,低声道,“花重,你这是……”
花重仰头看向叶永嘉贴近的面容,虽然皮肤依然白皙却不乏憔悴之色,满是担忧。“永嘉不必担忧!我宁花重一定会让你凯旋而归!”
说罢,花重大喝一声,驱马前行。三人转过山道的路弯,来到行军后侧,只见一大批士兵躺着坐着趴着或是斜倚在山壁上的,歪歪曲曲的不成样子。
花重扫视众人,却发现士兵中央有一个人依然直挺的站立在那里。花重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兴味。策马上前打量着这个男子,古铜色的皮肤配上脸上刚毅的线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绽放着坚定的光芒,一双剑眉带着几分英气。完全是一个铁血硬汉的形象,可是偏偏眉宇间又带着几分闪烁。
花重嘴角勾起,用马鞭指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声音洪亮的回答道,“属下周易纬!”
花重摆弄手中的马鞭,笑道,“周易纬?好名字!本县主问你,你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或躺或坐的歇一会,而是端端正正的站在这,待本县主前来?”
周易纬声音洪亮的回答道,“将军没让休息,属下不敢擅自行动。而属下在队伍中的位置就在这里,不敢靠前与其它士兵同站。身为士兵须知军纪严明,军令如山!属下不敢违抗!”
花重不由一笑,俯身看着周易纬带着丝丝探究,“本县主知道其它躺在地上这些士兵,就是因为不服本县主的管治,瞧不起我这个女子,你又为何对本县主毕恭毕敬?”
周易纬冷哼一声,笑容中的一双眼睛闪现着光亮,“男子可为之事女子未必不可为!周易纬出身贫寒,但是却有一颗忠君爱国宏图大业之心。县主虽为女子,智谋才略,武功骑射也未必是男子能及。须知英雄不问出处!”
花重不由大笑,没想到这三千士兵中竟然还有如此胸怀之人!花重笑道,“周易纬所言甚是,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自古出风尘。若是真有本事,何须论出身贵贱,男女之身?”
花重瞟了眼众人,眼神冰冷,“你们确定今日不走了是吗?”
斜倚在山壁上的一个男子很是不屑的说道,“县主走在前面又是骑马自然不知道后面兄弟的辛苦。我们的鞋袜早就被泥水沾湿了,若是再这么走下去,恐怕脚板都被泡烂了,哪里还能剿匪?”
像是一呼百应般,周围的士兵都嚷嚷着,顿时一片混乱。花重泛出冷笑,周身的气息冰冷,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花重啪的一声,鞭子抽打在石壁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那石头竟然掉了碎片。众人心中不禁诧异,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花重。
花重策马在其中绕了几圈,“现在本县主说最后一次,想继续跟着大军走的就马上给本县主站起来。若是仍旧不想走,那就继续躺着!本县主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那群人犹豫片刻,有三三两两的人栽歪着站起身,剩下的仍旧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
花重沉默片刻,眼神放着寒冷犀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微笑,“宋明东!”
“末将在!”宋明东沉稳的声音在花重身后响起。
花重冷哼一声,“剩下躺在地上的士兵,军法处置,一个不留!”
众人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花重,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屑……
宋明东倒吸一口冷气,“县主,剩下的恐怕有一百多人……这、这不大合适吧?”
花重犀利的目光看向宋明东,“有什么不合适的?兵贵在精而不在多!留着这群饭桶也是无用,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宋明东咬了咬牙,“是!”
那些人中顿时有些人吓得屁滚尿流的爬起来,连忙喊道,“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属下知错!”
那先前倚在石壁上的男子仍然冷笑着坐在那里,“老子就不信,你能杀了我,我行军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杀就杀的?休要吓唬老子!”
花重轻蔑一笑,看着那群后回来的士兵,“你们确定能跟的上大军的脚步吗?若是再有下次,立斩不饶!”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众士兵连忙跪下叩首。
倚在石壁上的男子不屑的看着他们,“呸!没出息……”
花重冷哼一声,“宋明东,那就把这些后站起来的全都调去后方军备,不准参与剿匪实战。那些仍然没站起来的,杀无赦!”花重又看了眼周易纬,“周易纬,你还能走吗?你的脚可让泥水泡烂了吗?”
周易纬冷笑一声,“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只怕立志不坚!属下不仅能跟上大军脚步,还可以比大军走得更快!”
花重笑道,“好!”
花重勒马回缰,策马而去,溅起一阵泥水。
宋明东留在原地皱眉为难的看着凌云,“凌云副将,这、这如何是好?”
凌云眼神犀利,却绽放着兴奋的光芒,“高义县主之命即为军令,自然是杀无赦!”
自此再无人敢在军中闹事,没几日便顺利快速的到达荆州,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