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后皱起眉头,心中却透着隐隐的不安,“王妙莲,死到临头了,你还想胡言乱语什么?来人,把她即刻拿下!”
王妙莲紧张的大喊,“老东西,你就是怕我说出那个秘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下毒谋害宁花重,妄图嫁祸给本宫!你这个老不死的,利用完太子君,你又想利用春儿……”
“放肆!”雅岚姑姑上前打了王妙莲一巴掌,“竟然敢以下犯上,辱骂太后?你该当何罪?”
“呸!”王妙莲冷哼一声,“雅岚,你别以为你多干净,这些年还不是你阳奉阴违?皇上的嫔妃坏过多少次孩子,你的手上就有多少条人命!钟离春,你若是不听,那我死了也无妨,反正你我之间的母女缘分,也抵不过这个谋害你亲妹妹的老太婆!”
“你说什么?”钟离春怒吼,双眼瞬间充血,“你再说一遍!”
“够了!”花重大喝一声,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妙莲,“你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让你挫骨扬灰!”
王妙莲放声大笑,“宁花重,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在怕什么?做公主不好吗?那样你才能配得上雪无痕嘛!”
“重儿?”雪无痕皱起眉头拉住花重的手,“别怕!”
钟离春垂下眼帘,似乎还在缓慢的分析这件事……
“钟离春,宁花重就是你妹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王妙莲仰头大笑,像是没有比这再开怀的事情。
钟离春浑身一震,像是被雷火劈中,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再说一遍?”钟离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像完全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王妙莲冷笑着上千扯开钟离春的衣衫,露出他的后肩,“这个状如花絮的胎记,是你从小就有的,我没骗过你吧?宁花重,她的身上也有同样的胎记。我可以告诉你这并不是巧合,因为太子君的身上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这就是你们血缘关系的证明,你们谁也赖不掉!”
雪无痕皱起眉头,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花重的身子他再清楚不过,那片花絮是他吻过无数次的!
花重泪眼朦胧的看着钟离春,“没错!我的肩膀上也有同样的胎记。”花重扯掉后肩的布料,那块花絮暴露在空气中。
钟离春皱起眉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方太后,“花重的毒是皇祖母你下的?就为了不让我转变心意?就为了让我在孤独终老坚强?”
“哀家都是为了定国的江山!”方太后大义凛然的说道。
坐在龙椅上的钟离臣突然放声大笑,慢慢的竟然闪着泪光,“母后为了定国的江山,为了太子能够更加铁石心肠,每一步都失去了一个做为母亲的义务和权利。对太子君如此,对朕如此,对厚儿,而春儿,亦是如此!母后,你好狠的心呢!”
噗——
钟离臣吐出一口鲜血,溅在面前黄色的圣旨之上……
临华宫的一切就此落幕,一场在纷乱年代轰动天下的变乱也由此告终。皇后王妙莲最终没有死,但却被永囚冷宫,钟离春没有杀她,她毕竟给予了他生命,但是他也无法接受她!方太后依旧是太后,但偌大的栖凤殿却很少有钟离春的影子。有时候花重总是能够看到白发苍苍的她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又回到殿内,不一会又走到门口,仰望着天空眼神悲壮……
钟离臣昏睡在床榻上,到了第三天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御医不得不宣布了他的死亡,整个皇城像是冬日里下了一场雪,盖住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定帝钟离臣驾崩——
一亮华丽的马车被车夫赶过来,钟离春皱起眉头看着面前依然消瘦,却恢复了些神采的王妙兰。
“妙兰姨母,其实你可以不走的,偌大的皇宫足以让你安度晚年,算是我为她对你的补偿。”钟离春目光坦诚的说道,“你多年没有出宫,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
王妙兰抿嘴一笑,拍了拍钟离春的肩膀,“春儿,你是你,她是她,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我在这里只有二十多年痛苦不堪的回忆,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每日每夜听着她的哀求和嚎叫,让我不能安心,也不能入睡。或许外面的广阔天空,有我的另一番天地。”
“你是个好孩子,姨母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的!”王妙兰粲然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色的长命锁塞进钟离春的手里,“这个长命锁本来是姨母知道有了厚儿时,特意让宫中巧匠打制的,可是没想到生下厚儿之后,我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长命锁被我藏了二十年,今天送给春儿你!”
钟离春皱起眉头,“姨母,这对你的意义太重大了,我不能收!”
“春儿!”王妙兰落寞一笑,“你也知道,我没有别人可以给了!”
钟离春目光一颤,泛出一丝水色,“姨母保重!”
王妙兰会心一笑,转身上了马车,马蹄哒哒的声音慢慢消失在钟离春身后。整个皇城又安静下来,这种死寂让钟离春感到异常压抑,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却没有想象之中的欢快!
临华宫高高的台阶之上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仿佛天地之间最耀眼的一点,却依旧掩藏不住心中的抑郁。钟离春缓缓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到了最后的最后,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离开?每一处殿宇都只有自己形只影单的寂寥?
“怀德是你的人?”花重淡漠的问道。
钟离春点了点头,“一直都是,宫中所有的消息都是他在传递。”
“王妙兰……走了?”
“嗯!”
花重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石栏旁,落日余晖倾洒在红墙碧瓦之上,泛出一道恢弘壮丽的颜色。那是一种气势磅礴,也是一种爱哀婉伤感,在这一切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个凄凉的故事和人生……
“我突然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了!”花重喃喃道。
“什么?”
“让你登上皇位!”花重毫不保留的看着他,目光坦诚,“我突然感到登高临风,身边无人相伴的高处不胜寒!这样的温度能否吹化你的笑容?我很担心!”
钟离春不由一笑,夕阳洒在他的眼中,泛出琉璃光彩,“三妹,看来就算你不喜欢叫我二哥,我们也逃不出这样的宿命。即便你从未交过我二哥,如今也不得不叫一声了……”
落日余晖之下,站着定国象征着权力巅峰的两个人……
定帝钟离臣大丧草草了结,纷乱之际,太子君之嫡子,也是定国唯一的嫡亲血脉——钟离春,重归帝位。尊太子君为大圣文帝,尊方太后为太皇太后,封唯一的亲妹宁花重为德音公主!
从那一刻开始,花重又有了一重身份,一个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真正身份——定国长公主钟离孟姜,封号德音!
“为什么叫钟离孟姜?多难听的名字!”雪无痕翘着二郎腿,吐出葡萄皮。
钟离春明黄色的龙袍很是晃眼,“有女孟姜,德音不忘,是形容女子美好品德的!更何况皇帝亲自拟封号,代表着公主至高无上的地位。三妹可是定国唯一的长公主!”
雪无痕不屑的白了一眼,刚要说话,却被素问的声音打断。素问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不好啦!不好啦!”
花重三人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我、我……”素问端起桌上的残茶一饮而尽。
素问皱起眉头扫视过众人,吐出一个让人担忧的消息……
“雪帝为雪无痕迎娶了古陵公主,如今已经和古陵一起攻打定国了!”
雪无痕目光凛然,浑身散发出让人不能靠近的杀意,“该死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