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华贵的马车行驶过官道走入林中的小路,却丝毫没有遮挡住它的豪华和璀璨之色。金色的流苏顺滑的垂在马车四角,随着颠簸的山路而摇曳。突然间骏马嘶鸣,陈曦皱起眉头挡在马车前,悦意等人飞身而来。
陈曦放下警惕,“少主,是红令主!”
悦意欠了欠身,“宫主,属下刚刚从逍遥林把紫薇带回来,不过巧的是属下遇到了……遇到了花重夫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撩开车帘,露出一张风华俊秀的容颜,只是那双眼睛被车帘挡住了光彩,看不清神色。雪无痕皱起眉头,“重儿?”
悦意心头一动,这些日子雪无痕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听到花重的名字似乎是第一次反映强烈。
“她不是应该在西凉皇宫吗?为何会在逍遥林?”雪无痕淡漠的问道。
悦意垂下眼帘,“属下去找紫薇的时候,紫薇正与夫人发生冲突。从夫人的话中似乎是因为鸢青小主病了,想要找到恨水公子医治,如此便只能来找宫主了!”
雪无痕眼底闪过一丝水光,“找我?”
“夫人语把叹息萧交给属下,以转呈宫主,让宫主帮助需找恨水公子。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传说山庄和宫主之外,没人能够找到恨水公子了!”悦意皱起眉头,“另外,属下在逍遥林看到了钟离春与夫人在一起!”
“钟离春也在?”雪无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他在成国宁家时的算计,难道还不够吗?如今再次与重儿重逢,难道还要缠着重儿和他回定国不成?”
悦意欠了欠身,“宫主,属下现在担忧的是这次聚集在逍遥林的大会……”
雪无痕抬了抬手,“无妨,这样也省得本座费工夫去找恨水了!陌笙箫还在逍遥林中吗?这次大会他可会参加?”
悦意点了点头,“据属下所知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在逍遥林了,陌笙箫就在逍遥林的亭台之中,只不过他随身的舍青还未及碎叶城前来。宫主原本的意思……”
雪无痕皱起眉瞟向林间一道隐秘的身影,手中的白练飞射而出随着那人在林中穿梭而摆动。那人身影敏捷,却被柔顺的白练逼得退无可退。只能现身于雪无痕面前,雪无痕收回白练抬起眼帘看着面前的男子,“又是你!”
凌霄然双臂环抱在胸前,三年前稚嫩的脸已经有了年少成熟的英姿,“雪少主,在下有礼了!”
悦意皱起眉头,“凌霄然?你为何要躲在林中偷听?”悦意心中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几年前的时光已经让当初稚嫩的少年磨练成了男子汉!
凌霄然勾起嘴角,“悦意姐姐,我可没有偷听,只是路过罢了!”
“哦?路过?”陈曦冷哼一声,“堂堂化蝶寻芳凌霄然在林间路过,难道不会走大路吗?若真是路过,那还说明我们之间很有缘分呢!”
“雪少主还真是好脾气,现在连身边的狗都能随意狂吠!”凌霄然轻蔑的看着陈曦。
“凌霄然,你在说什么?”悦意皱起眉头看着不可一世的凌霄然。
凌霄然冷哼一声,笑看着悦意,“悦意姐姐,难道我说错了吗?”
悦意心痛的看着凌霄然,“霄然,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以前只知道你是桀骜不驯,现在却越发高傲,当初陈曦也是照顾过你的人……”
“悦意!”雪无痕低声阻止了悦意的话,“如今我们各为其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凌霄然,回去告诉钟离春,若是他对重儿有不安之心,本座不会轻易放过他。”
凌霄然白了雪无痕一眼,“知道了!雪少主,昨晚我抓住了一个跟踪花重夫人的男子,此人是西凉无言的暗卫,看来西凉无言对花重夫人的心意,要比雪少主你更殷勤呢!”凌霄然冷哼一声,“在下告辞!”
雪无痕眼底闪过一道寒光,“陈曦,去查探一下凌霄然所说的那个人如今身在何处,又去做了什么,素来禀报!”
“遵命!”陈曦抱拳应道,飞身而去。
悦意皱眉看着凌霄然消失的身影,心中一阵翻腾。雪无痕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一句话,放下车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
画眉一身华衣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茶楼门前恭候。花重一身白衣坐在庭前的栏杆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江湖中人在树林中游走。钟离春负手而立,春雨如丝,淅淅沥沥的打湿地上新生的春绿。
马车停在茶楼门前,悦意上前微微一礼,“画眉掌柜,浣花宫宫主血倾歌!”
“红令主安!”画眉勾起嘴角,“前几日见红令主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这一次却让画眉更加印象深刻,雪少主的马车想必天下间只此一辆!”
悦意淡笑着摇了摇头,“画眉掌柜客气了,陌公子乃是天下首富,想必这样的排场不在话下!”
画眉刚要说话,却听到身后男子朗声开口,“红令主所言甚是,不过我家公子向来喜欢节俭,不喜奢华。”
画眉看向来人,俊逸中带着几分胭脂气,却说不出的潇洒和清秀,“舍青?”
舍青欠了欠身,“画眉掌柜,舍青有礼!”
“原来是舍青公子,怪不得言语之中颇有怨气!”悦意勾起嘴角,“想必还是在念念不忘当年宫主伤了陌公子那一剑吧?不过陌公子都不在乎的事情,舍青公子又何必执着呢?”
“主子受辱,是做下人的无能。我等自幼跟随公子,则能不记仇?”舍青冷笑,“浣花宫来此参加大会想必是没有地方可住了!”
悦意面色一冷,“还请舍青公子三思!”
钟离春勾起嘴角,折扇轻摇,“看来是有好戏看了!三妹,你觉得红令主和舍青谁会赢?”
花重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人会赢!”
果然,雪无痕开口道,“悦意,春雨丝丝如棉针,重儿最受不得湿寒,还是快些解决吧!”雪无痕说话间,从马车里翻飞出一道白练袭向花重,花重皱起眉头,手中的叹息萧旋转而出,在白练之中飞旋,打乱了白练的平展。
“越来越有意思了!”钟离春勾起嘴角,“雪少主还是向从前一样霸道,但却少了几分年少轻狂,看来的确是岁月催人老啊!”
“本座是该叫你钟离春,还是宁流辰呢?”雪无痕语气中带着冰冷,让人在春雨之中不寒而栗。
白练卷走了叹息萧,泛着幽绿的光芒进入马车,“重儿,这叹息萧可是给你随意送人的吗?”
花重冷哼一声,“人都不在乎,留萧何用?”
雪无痕似是有叹息之声,白练飞出卷住花重的纤腰。钟离春刚要出手,却晚了一步。那道白练已经卷着花重飞身向马车里,雪无痕微微一笑,“重儿,不要挣扎,我知道你的细雨剑在腰间,此时是出不来的!”
四面的光芒突然柔和下来,马车内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光芒。花重看着眼前熟悉的绝世面容,只是那双昔日像是高原上落满星辰般的湖泊一样的双眸,此刻却全然是冰冷和淡漠。
“重儿,好久不见!”雪无痕轻轻道了句,“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不过只要你依然是重儿就好!”
花重的身体有些颤抖,努力的平息着心中的渐渐下降的温度,“雪无痕,若不是为了鸢青,我定不会前来找你!我这一生都为了毁灭雪族而存在!”
雪无痕勾起嘴角,“我很庆幸,我还对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