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被男子飞身带上屋顶,穿梭在重重屋宇上。今夜月圆,月色清朗,映在瓦片上一层清辉。花重只觉头晕目眩,被捂着的嘴刚被放开,感觉到自己脚下落实,便狠狠的抬脚踩在男子的脚面上。身后发出一丝声响,随即隐忍下来。
“重儿好狠的心!本少主好心好意来带你看好戏,你竟然敢踩本少主的脚!”
花重勾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看着雪无痕脸上疼痛的表情,心中有了几分畅快。“谁让你不声不响的偏要劫持本小姐!踩你一脚算轻的,若是送到奉天府非要治你轻薄之罪!”
雪无痕看着月色下的花重,眉目清华,灵气逼人,光洁的肌肤映着月光更多添了几分洁白的诱惑。雪无痕不禁心神荡漾,勾起一丝坏笑,“这就算轻薄,那这样呢?”
没等花重反应过来,雪无痕的双唇便落到花重的脸颊上,随即快速离开。
花重瞪大眼睛看着笑容轻佻的雪无痕,怒道,“放肆!”挥起手像雪无痕打去,却被雪无痕轻易避开并抓住了手,动弹不得。
花重刚要再次出手,雪无痕连忙在唇间竖起食指,“嘘!原本以为重儿只是杀伐果敢毫不留情,却没想到也有这样大家闺秀般色厉内荏的模样。不过本少主今晚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雪无痕拉着花重俯身在屋檐上,掀起一片瓦,屋内的情景一览无遗。花重看着屋内的情景,不由皱起眉头。
冯沁云坐在椅子上,身边坐着花颜,地上是跪着的采薇,隐隐有啜泣声传来。
冯沁云冷哼一声,“采薇呀!采薇!你怎么就没早点告诉本夫人呢?本夫人也就不用费尽心机才想到,今晚让你去服侍老爷,用你来打压陆氏那个贱人了!还真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瞒着我勾引老爷!两个月,哼,真是恬不知耻!”冯沁云拍案而起,怒视着采薇。
采薇浑身一抖,连忙凄苦的膝行到冯沁云身前,“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老爷要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采薇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敢违抗老爷啊?”
“不敢?你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吗?”冯沁云不怒反笑,“如今连孩子都怀上了。怎么?过几日等你诞下子嗣,我这正室之位是不是也应该让给你了?”冯沁云一脚踢在采薇的肩上,采薇栽倒在一旁。
花颜连忙拉住冯沁云,劝解道,“娘,采薇如今怀有身孕,即便再生气您也要忍一忍。若是再咱们这出了事,您可是百口莫辩啊!”
冯沁云听了花颜的话,面色不善却又不好发作。
采薇见此情景,连忙起身跪着说道,“奴婢不敢!奴婢永远都是奴婢,虽然被抬了姨娘,可是若没有夫人的照拂,奴婢怎么会有明日?二夫人虎视眈眈,如今又是她当家,采薇只要一不小心便会丧命了!还请大夫人救采薇一命!”
冯沁云冷哼一声,“她也配称夫人?不过和你一样是个贱婢罢了!”
采薇身子一抖,指甲拳进掌心。“大夫人出身名门,自然不是二姨娘所能比的,如今她只是得意一时罢了!采薇定会协助大夫人重主中馈!”
“呵!不愧是本夫人调教出来的人,知道怎么保你自己的小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冯沁云眼中透出一股阴狠,捏起采薇的下巴。
采薇那一双眼睛向上望着,那角度好像正好可以看见那被掀起的瓦片。花重不由皱眉,向后轻轻挪了一步,雪无痕连忙拉住花重。雪无痕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花重不要乱动,指了指下面。
“谁?”一道男子的声音赫然而出。
雪无痕皱起眉,想必为时已晚,已经被人发现了。雪无痕连忙提起花重飞身离开,花重随着雪无痕飞奔在月色之下,心中却久久萦绕着那道男子的声音。
“刚刚是宁流辰?”花重在雪无痕的身边问道。
雪无痕微微一笑,“放心,他追不上!”
花重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他追上我们,知道什么。而是惊讶他竟然在府上!”
雪无痕皱了皱眉,“他几日前就已经回京了,只不过没有回宁家而已。不过也巧,宁府正热闹着,若是他这个嫡长子不回来,岂不是错过了叫娘的机会?”
花重不由一笑,想必雪无痕所指的‘娘’就是采薇吧!
“采薇只是姨娘,名义上是宁流辰的庶母,其实还不如宁流辰的地位高。”花重想了想,又说道,“宁流辰岂能算得上是嫡长子?只有我才是宁家真真正正的嫡出!”
雪无痕看了眼怀中那张愤恨的小脸,挑眉问道,“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嫡庶真的有那么重要?”
花重冷漠一笑,“男子三妻四妾,自然不会明白庶出儿女和妾室的悲哀!堂堂当世五贤之首的雪族少主,怎么问的好像你不知道嫡庶之别一样?”
雪无痕粲然一笑,“在我们雪族只有一夫一妻,男子也没有三妻四妾,自然也就没有嫡庶之别。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相守一生!”
花重眼神一亮,“真的?”
“自然!”雪无痕笃定的说道,那双眼睛里有花重第一次见到时的星辰般的光芒……
雪无痕带着花重飞身到一处高阁之上,四处宫灯繁华耀眼。那远处的花园庭廊有些眼熟,还带着美酒音律过后的奢靡。
花重凝眉,“这是……公主府?”
雪无痕点点头,“正是!脚下便是信阳公主的闺阁,也就是初画所说的藏宝阁!”
“公主府戒备森严,你就不怕被发现?竟然比在宁府偷听还理直气壮!”花重剜了眼雪无痕。
“信阳公主伤心之时便让侍卫远离此处,此时信阳公主也醉意正浓,怎么会被发现?”雪无痕笃定的指了指已经被掀开的瓦片,低声道,“瞧!又伤心了……”
花重一阵恶寒,不知道雪无痕五贤之名是不是江湖误传,竟有偷窥的癖好!
信阳公主又饮尽一杯,泪眼有些朦胧,正对着帐幔后的一副画像出神。画像上画的是一个风流潇洒的男子,唇边荡漾着无尽的笑意,好似一汪春水泛着不尽的柔情。长袍广袖,身姿修长,眉清目朗,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花重不禁一番赞叹,相比于雪无痕,此人多了几分柔情和沉静,少了几分俊逸和灿烂。
花重低声问道,“这是就是信阳驸马?”
雪无痕点了点头,“徐长风也算三生有幸,能得一女子如此倾心,即便是死了也对其念念不忘,相守初心!”
花重记得,前世自己认识信阳公主时,徐长风也已经去世。信阳公主性格怪异,自己也不愿多交,却不知徐长风有如此风姿,也得信阳此番深情厚意!
信阳公主留下一串泪珠,映着红烛更显娇柔艳丽。自怨自艾道,“长风,你可知道今日我为什么生气?因为我看到宁花颜竟然敢演奏竖箜篌。竖箜篌只有你一人可以弹奏出其中的玄妙,怎么可以让她糟蹋了……”
花重怅然,正是因为自己知道信阳一向重视徐长风,所以才让人蛊惑宁花颜学习竖箜篌,引得信阳大怒。却不成想自己无意间伤了信阳这份多情……
“长风,自你离去,我已把府上的竖箜篌尽数毁去。我气!我恨!我怨!”
“我气老天为什么让我认识你、嫁给你,却又天公不作美!”
“我恨父皇只顾着他成国的江山,不顾我往昔父女之情!”
“我怨、我怨你为什么离我而去……”
说道最后,信阳的语气不由低迷,带着丝丝凄凉,泪雨滂沱。
花重不由皱眉,看向雪无痕。两人对视,眼中出现同样的疑惑和了然。世人皆知徐长风死于顽疾,但是徐家一代将门,子女的骑射剑术方面,在众位世家子弟中皆是数一数二。徐长风更是出类拔萃,又精通音律,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得一向高傲的信阳公主垂青?不知是什么样的顽疾可以一朝夺取徐长风的性命。想必是和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