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出神地望着。
“美哉,美哉。”远处的声音传来。我脸色苍白地回头:“见过王爷。”
他一摇手,在我身边坐下:“姑娘有心事?”我无力地摇摇头:“突然想起了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他一挑眉,“他们还在?”似乎觉得这样问太直接了,住了口。
“当然还在。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可能去了江南吧。”我淡淡地答到。“江南?听说那里很美啊,只可惜本王无缘一游。”他一脸惋惜。
“那里河网密布,到处都是水。”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呢?
“姑娘去过江南?”他很诧异。“当然了,我本来就是南方人。”我平静地答到,就像一滩死水,没有波澜。
“姑娘是江南女子?怪不得!都说江南的女子很柔美,娇艳,果真不假。”他似笑非笑,“这兵荒马乱的,人们都巴不得一下子去了江南,姑娘怎么到北方来了?”
“我早就来了,只是没走。”走?去哪里啊?可笑!
“那姑娘怎么不和你的家人一起走呢?”“我和我的家人失散了。”狐狸精都不要我了,违背给我的承诺走了,我还能去哪儿呢?我的父亲?我的哥哥姐姐?恐怕早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吧!
“这样啊,不然姑娘就先安心在王府住下吧,等找到了家人在说吧。”这摆明了就不想让我走了,废话,江南还没打下来,难道我飞过去啊!还找呢,江南根本就不是你的管辖范围!
但是我又能说什么呢?除了这样寄人篱下,我还能干什么呢?去徽州守着他吗?恐怕我连这个能力都没有了,那房子,说不定已经成了哪个忻国王公贵族的府邸了。
他的衣冠冢,恐怕都没有了吧。
狐狸精并没有尸体,因为战乱分飞,实在难在众多的尸体里找到,就只立了个衣冠冢。
我曾经怀着一丝侥幸的心里,希望他并没有死,但是看着这殷红的手帕,我恐怕就侥幸不起来了。
他出征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练习刺绣,绣我给他的蝶恋花,我希望我亲手给他绣的,他能无比高兴得揣在怀里。
收到那块手帕的以后,我还是在绣,依旧在绣,手上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个口子了。我现在已经能绣得很好了,每个月我都给他带上一块,用石头压在他的坟前,每次都会不见,恐怕是被人拿走了,但是我更愿意欺骗自己:他收到了。
“姑娘,姑娘!”这个王爷唤我,我迟钝地回过头。
“姑娘还说没有心事,老是出神。”他轻轻地笑笑,“对了,姑娘会唱曲子吗?本王还没听过江南的姑娘唱过呢。”
把我当什么了!要是以前,我肯定会瞪他一眼,然后大声吼过去,但是我心里酸酸的,真的想唱一曲,就当是唱给狐狸精听的吧。
我把古筝放在石桌上,唱起了容祖儿的《小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 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过门
转多少身 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 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 还在撑
稚嫩的唇 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 傻傻等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 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过门
转多少身 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小小的感动 雨纷纷
小小的别扭 惹人疼
小小的人 还不会吻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 傻傻等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
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