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拍我的头?”
“不能。”
许源说着冲着我脑袋顺手又是一巴掌,他三爷表舅的大外甥,我是真心烦了,但是思考了,打也打不过他,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你先说说约法三章,约哪三章。”
“第一,打架不能动刀子,打架可以,谁年轻的时候不打架,但是打架,不能把事情闹大,这是为了你的以后考虑。”
“第二,不能主动去滋事,别人惹你,碰到你底线了,就算你不动手,我也要叫你动手,但是不能无故去招惹人,学校里的威风没什么用的,有钱才是王道,只有不吃亏就行了。”
“第三,你得努力学习,如果你出来后什么都不懂,连合同都不会看,字都不认识,那你出来以后,就算有我教你,你什么都不懂,怎么办?”
“第四,必须要听你兰姨的话,不管她说什么,你必须的听。”
“不是吧,这都四章了,你不是说三章吗?”
“你在熊孩子,和我讨价还价是不是?”
许源冲着我脑袋又是一巴掌,我摸了摸脑袋,气鼓鼓的,但是我也是真心打不过他。
“那好,你告诉我,你和我兰姨是什么关系。”
许源冲着我就笑了。
“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
说完,许源把烟摸了出来,还是大中华,自己叼起来一根,接着又想起了我,顺手就把烟递给了我,我也没想那么多,伸手就去接烟,结果许源冲着我又是一巴掌。
“给你烟你还真敢接啊!”
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讪讪的笑了笑。
“我这不是想着不接不礼貌嘛,嘿嘿。”
“废话多,你自己先上去,我去和你兰姨还有点事。”
许源白了我一眼,顺手把烟别到了我的耳朵上,接着转身就走了下去。
我瞥了眼许源的背影,依旧是那股子有钱人的气质,我顺手把烟叼了起来,摸了摸身上,打火机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真他妈倒霉。”
我自己念叨了一句,接着冲着许源就追了下去,想要找许源借一下打火机,就在我刚追到大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许源说话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么?这熊孩子,还挺有趣的,就是脾气和他爸一模一样。”
听见这一句话,我当即就蒙了,我是兰姨捡来的孤儿,他为什么知道我爸爸是谁?难道,兰姨说的,都是骗我的?他认识我爸爸?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没有冲出去,而是躲在了大门后面,继续等着他们说话。
“这孩子,小时候不这样的,小时候很听话,这还是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爸爸当年就是这样的,不是么?”
接着,我就听见兰姨沉默了,许源接着叹了一口气,又开口了。
“想不到他辉煌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寄养在别人家里,不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是那么疯狂。”
“不管外人怎么说他,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好人,为了自己的妻子,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舍弃了一切。”
“然后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去找人报仇,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手下的人也死的死,散的散,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要改名换姓,放在别人家里。”
兰姨听着许源说这段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行了,别想太多,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也会帮他的,你现在,就是带好他儿子就行了,公司还有会要开,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上去吧。”
我听见许源说这句话,连忙转身,低着头,轻手轻脚的爬上了楼梯。
过了楼梯转角,下面看不见了,我开始往上使劲跑了。、
等我跑回家的时候,我气喘吁吁的,很累,我回到了自己房间,把门反锁,之后坐在了地上,靠着门,沉默了。
没多久,我听见了外面敲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兰姨,但是我没有应声,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面对兰姨。
兰姨在外面叫了我两声,之后便没有再敲门了,我坐在地上,思来想去的,脑子很乱。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盒火柴,是我原来小时候买来点蜡烛的,我拿着火柴,把许源给我的烟点着,坐在房间里抽了起来。
烟雾缓缓升腾,我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好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在梦里,我第一次做了那个噩梦。
周围全部是鲜血,这个梦,就像是真的一样,我看见了,在我的面前,一个男子站在那里,痛苦的哭泣,我看见了他眼角的泪水,好清晰。
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男子很眼熟,但是,不论我怎么想,我都不认识他,甚至一点见过他的印象都没有。
他是谁?
我朝着他慢慢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触摸他。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接着,我就看见男子抓住了脑袋,整个人有些癫狂的样子,开始大笑了起来。
接着,我看见了,男子的眼角,流出了一滴血泪。
血泪震撼了我的内心,我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思考。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我脚下的路面突然裂开了,下面,是盛满鲜血的深渊,很高,就像悬崖一样,我掉了下去。
“啊!!”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我打量了一下周围,还是在我的房间里。
我松了一口气,接着站了起来,走到窗子面前,把窗帘拉开,外面,是血红的夕阳。
夕阳如血,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一片血海,那个哭泣的男子,那滴清晰的血泪。
第二天,我就开始正常上学了,但是,和以前却也不一样了。
我发现,周围很多人都变了,他们不再欺负我,我看着他们的眼神,甚至从他们的眼睛内读出了恐惧。
陈紫嫣也再没有用那种讽刺怜悯的眼神看过我,准确的说,是她再也没有看过我。
她转学了,听陈紫嫣的一个朋友说,陈紫嫣的哥哥因为犯事,入狱了,原来的子承父业,也不得不变成了女承父业。
我想,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吧。
如果我再见到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依旧这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