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仑廷注视着塞拉菲姆,令人敬畏的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他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肩上:“我们需要你去除掉伊丽莎白。”
塞拉菲姆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好像他早已知道这一切一样。
佛罗仑廷转过身无声的叹了口气:“一百年前我们和某些人类达成秘密协议封印伊丽莎白,是为了避免被更多人发现。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只以为她是一个残暴的人类女伯爵而已。”他走回主座前再次坐下,“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我们必须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在撒霸特挑起更全面的冲突前,将影响减至最低。”
佛罗仑廷停顿了下,看着塞拉菲姆,他红色的瞳孔比塞拉菲姆更加暗沉凝练。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在那些最有力量的血族里,我唯一能够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塞拉菲姆将手放在胸口,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阴影淡淡的印在眼尾下方,他平静的说道:“如您所愿,大人。您的期望就是命令。”
“塞拉菲姆……”佛罗仑廷脸上流露出微笑,“你一直都是这么可靠,难以挑出缺点。”
“您过奖了……”
“我会安排达恩和米雷尔协助你。”
“不必劳烦两位大人,”塞拉菲姆说道,“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单独行动了。”
“塞拉菲姆大人……”米雷尔忧心的皱着眉头,“伊丽莎白已经引起人类教会的注意,现在恰赫季斯地区可能已经有不少的猎人了,虽然我们不能和您一样在阳光下行动,但是我们依旧可以在夜晚助您一臂之力。”
“您可能需要一些……”达恩撇了撇嘴,“除了魔法以外的其他能力,比如纯粹的力量。”他的右手握了握腰间的佩剑,浅红色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看着塞拉菲姆,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塞拉菲姆看了看佛罗仑廷,佛罗仑廷带着笑意说:“不要小看他们啊塞拉菲姆,达恩的力量和米雷尔的魔法都是不容小窥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劳烦两位大人了。”塞拉菲姆朝米雷尔和达恩点头致谢,他的神态平静的如同湖面,瞳孔却如红琥珀般夺人心魄,“三天后我会到达恰赫季斯,我们就在那里碰面。”
大厅的烛火忽然摇曳了起来,映衬着四位梵卓血族的身影在墙上晃动,破败的灰色窗帘垂坠在地上,和十三把龙纹椅一起见证着血族历史上又一重要的时刻。尤斯汀和老管家一直在大厅门外等候着,他们的心情就犹如晃动的烛火,不安却沉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尤斯汀坐在厅外的椅子上,他的手不自觉的紧攥着,灰蓝色的瞳孔失神的看着地面。他的面容永远的停留了在人类的26岁。他的心也还如此的年轻,总是起伏不定……
他脑海中关于塞拉菲姆的回忆散乱的跳跃着,直到大厅的正门突然被打开,将他一把从纷杂的回忆中扯了出来。
尤斯汀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又马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站至一旁。佛罗仑廷和塞拉菲姆走了出来,达恩和米雷尔则紧随其后。他从侧面看着他们,这四位血族突然让他感到自己空前的渺小。
他们走到了新月堡的正门口,老管家推开了大门。狂风依旧在肆虐着,漫天的蔷薇碎片和枯叶胡乱的撞击在他们的身上。
“那我们就此告别,事不宜迟,塞拉菲姆,请尽快上路。”佛罗仑廷一边说一遍带起了斗篷上的帽子。
“请您放心。”塞拉菲姆低头行礼,他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舞着。
佛罗仑廷又微笑了起来,他走上前来再次给了塞拉菲姆一个拥抱,在他耳边低语到:“务必照顾好自己。卡玛利拉会议需要你。”
塞拉菲姆将头更加低下了一些表示遵从。达恩早已驶来了马车,四匹黑马在狂风中不安的蹬踏着蹄子。佛罗仑廷捏住斗篷的领口,转身坐进了马车。而米雷尔则上前对塞拉菲姆低头行礼:“塞拉菲姆大人……非常感谢您对佛罗仑廷大人建议的欣然接受,我和达恩,将全力支持您的行动,或许我们的能力和您相比微不足道,但只要事关卡玛利拉和血族的存亡,我们将在所不辞。”
“米雷尔大人……您过谦了。我衷心感谢您和达恩大人同行。我们在恰赫季斯见吧。”
米雷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当达恩刚要扬鞭之际,在一旁的尤斯汀突然冲了过来,大声叫道:“佛罗仑廷大人!”
达恩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尤斯汀,佛罗仑廷则拉开了丝绒窗帘:“什么事孩子?”
尤斯汀单膝跪在了马车旁,他皱着眉头低下了头,一鼓作气大声的说道:“佛罗仑廷大人!我对今天冲撞了您表示十分的抱歉!请您原谅我的愚蠢和无知!米雷尔大人达恩大人!我也恳请你们的原谅!我所有的言行皆因自己出发,和塞拉菲姆大人奥雷利安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我愿意接受任何惩处!”
“尤斯汀……”塞拉菲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他觉得有点尴尬。
老管家也傻了眼,即便他说他会道歉,也绝没想到这么一出。
达恩无奈的翻了下白眼,觉得好气又好笑。米雷尔则下意识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掩饰自己的笑意。年轻血族的这种直白,让他们感到既愚蠢又可爱。
“塞拉菲姆。”佛罗仑廷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微笑着看着塞拉菲姆。
“是的大人。”塞拉菲姆低头回答道。
“你还没有把尤斯汀正式介绍给任何长老吧。”
“……是的大人。还没有。”
“那就不必了,”佛罗仑廷又看着尤斯汀,“孩子,抬起头来。”
尤斯汀惶恐不安的抬起头。
“从今天起我承认你为卡玛利拉成年血族的一员,请你遵从卡玛利拉会议的戒律传统,并服从你的长亲——塞拉菲姆大人的指导。他对你依旧持有生杀大权。”
“是……是的大人!”尤斯汀完全没想到佛罗仑廷说出的话,显得有点遏制不住的激动。
“至于其他入会礼节,时间紧迫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塞拉菲姆,我再次代表卡玛利拉向你献上真挚的谢意,期待你的好消息。”他边说边慢慢的掩上了窗帘。
达恩扬起长鞭,四匹黑马在狂风中抬起前蹄,调转方向飞奔离去。
直到马车渐渐消失在尤斯汀的视线里,他的气息仍然难以平复。他栗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双手因为紧张还在微微的发抖。老管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他回过头,恍惚中看到老管家背后的新月堡。月光下的它寂静无声,哥特式的尖顶直上云霄……
我们见证的这一刻,在血族漫长而复杂的岁月中又揭开了新的一章。它可能并未被载入史册,日后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但是在1715年特兰斯瓦尼亚的今天,它的故事仅仅只是刚刚开始……
Chapte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