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醒了!”吴误把我扶起来,“我怎么喊你、拍你你都不醒,怎么了你?”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里,睡在一张舒服的软榻上,脚边的落地窗透进来一股柔和的晨光。
但我却感觉心里毛毛的,如果一半没入地底下的落地窗出现在这里,那我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又是哪一个,身边的吴误又是不是那个与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吴误?这个时候失去同伴,势必会攻陷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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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开口问吴误,房门“嘎吱”一声开了,进来个中年男人,见我坐起了身,便笑问道:“小兄弟醒了?醒了就好。”
原来这就是这园子的主人,自称“戴老板”,早上见我们窝在外面,就喊我们进去,谁知吴误怎么也喊不醒我。
戴老板倒是热情,特别是提供了一顿不错的早饭。又说要送我们下山,带我们去附近的镇上,而对于我俩从哪里来或是为何在这里,一概没有问。
事情似乎进展得太过顺利,对于戴老板的好意,吴误似乎从心底里信任这个热情的戴老板,而我则一直婉言相拒。不知能不能说是男人的直觉,又或是我这两天被上天玩得都练出了警觉性。
我上到二楼,靠在阳台的石栏杆上,这个露天阳台的正对面,是一块杂草丛生的坡地。因为站得高,猛然间看见远处草丛里似乎躺着一个人,隐在杂草堆里看不真切。我的心又一下子揪起来,急忙回头喊吴误和戴老板过来确认。
谁知这个躺着的人影一眨眼就看不见了,我揉了揉还在发疼的眼睛。吴误走过来,一手搭着我的肩,他叹了口气,随即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离园子几米处,站着个人,他面部表情狰狞,死死地盯着我们。我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一面铜镜一般的东西,他慢慢放下“铜镜”,使它正对着我们,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我本想朝他隐去的方向看,但眼神始终不能离开这个特别的“铜镜”,面上烫着一个狐狸面孔,四周没有任何的修饰。越看这个狐狸面越觉得它是活的,它也在死死地盯着我。
直到狐狸面突然消失了,我才回过神来,但早已不是站在什么阳台上,而是身处一片荒漠,而且孤身一人,吴误也不在身边。
我环顾四周,除了一侧的沙堆挡了视线外,整个空间一望无垠,只有被风吹起来的黄沙,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我又尝试着朝每个方向喊了几声,隐约觉得背向沙堆的方向传来了我的回音。
也许沙堆后面隐藏了什么,但一眼望不到头的方向出现了回音这似乎更加可疑。我一面担心着可能踏入的流沙坑,一面半遮着眼睛,缓慢地朝回声来的方向踱去。
不多时,果然发现风沙渐渐小了,随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面大得令人窒息的屏障。我走近它,这里的风沙已经小得可以完全把眼睛睁开了。我并不想碰它,只是向两边望了望,猛然发现似乎有个人躺在远处,体型跟我在阳台上所见的荒草中的身影有一些相似。
暂时也找不到其他出口,我只能向前查看,如果这个身影再站起来害我,我也不一定就在这沙尘满天的鬼地方处于劣势,我这样想着,就一步步地往那个身影那挪去。
我离这个蜷缩躺着的人已经很近了,一伸手就能触到的距离,而这个人还没有任何动作。我停顿了一会,鼓起勇气将他翻过身来。
这是一个扭曲的面容,眉头紧锁,似乎在梦里正经历着痛苦。他的手被束在胸口。也不知道我自己是着了什么道了,竟然帮他解开了束手的绳子。说来也奇怪,绳子扔到地上后,就变成了几十只蜈蚣,纷纷爬到那个巨大的屏障,往高处爬去了。
难不成我又在做梦?还是说刚才被蜈蚣缠身都是真的?
一瞬间屏障碎成千万块,像细沙一般掉落下来,满眼的黄沙顿时消散,世界又回到看到狐狸面的那个园子外的斜坡。
身边那人也渐渐苏醒过来,狐狸面已经碎成了几块,混在泥土和杂草堆里。
吴误晕倒在不远处,他的记忆只到在漫漫黄沙里走过一个沙堆,然后陷入了沙坑,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而醒来的这个人,跟我们说了一个长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