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时候,哑巴从栅栏外接到了一篮子的黑馒头,送馒头的是个独眼龙的婆婆,那婆婆生的很是有福气,翻天鼻,招风耳,嘴巴也是地包天,哑巴接馒头的时候,婆婆却笑了,指着哑巴恶狠狠的诅咒着道,“得罪了王婆婆,一个哑巴!一个瞎子!你们就在里面等死吧……”
婆婆歪歪扭扭的走了。
盲女如昨日一样,小小的豆芽一般的身躯裹在破旧的长衣里,她坐在那杂物堆里道,“怎么了,千龙?”
哑巴“呜呜呀呀”比划了几分,把馒头篮子带到了盲女的跟前,手抓着盲女的手伸入篮子里,盲女笑了,“数量不对,没有事情的,昨天我们不是留下了一些么,够吃就行。”
哑巴点了点头,没法子了,挎着篮子和昨日一样,盲女走在前边,走一段路,拉一段的铁链,艰难无比,脚踝地方满是鲜血,和着昨日的血,红的刺眼。
狗笼子里如昨日一般,还未等哑巴靠近,里面伸出无数的手饥饿的伸出来,和昨日一样,哑巴熟练的一个笼子面前放了十个,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篮子措不及防倒了,几只手从狗笼子里掏出来,抓走了好几些馒头,到了最后篮子里只剩下三两个的时候,哑巴无奈的捡回来篮子,对盲女“呜呜”的比划。
盲女点了点头,“她们抢走馒头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们回二楼吧。”
昏暗的地牢里,杂物堆犹如一堆灰色的怪物蹲伏在那里,而盲女坐在那,无比端正,脸色恬静,她的拿番模样既好像是在打坐的泥菩萨,又好像是昔日某某太后稳坐龙座一般的威风八面。
“我要睡一会,明天的这个时候会醒过来,如果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盲女说完就安静的睡过去了。
哑巴熟门熟路的爬着狗洞,去了狗洞里面。
今天哑巴的运气比较好,他刚刚爬到,就听到了狗洞幽邃深处传来的教学声音。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缓慢的道,“今日之客,明日之主也,观我州府,有门阀多如牛毛,有列者乱如翎羽,但是细细查之,不难看到,门阀之数目多与强者数目对等,世间莫过于两种人武者和气者,武者分九级,即兵者九级,家族有兵阶一级以上强者即可称为豪强门阀拥有诸多荣耀可代表本府出战、若家族有兵阶三级便可易名为官家,代表一方的最高权威、若家族有兵阶五级强者,此家族可号称侯族,此侯族帅三千官家,数万豪强,称得上一方擎天巨物,观当今世上,门阀多如牛毛,武者乱如翎羽,尔等皆需要精心养修,才能大展身手……”
中气十足的声音慢慢下落,一声咳嗽,那人很是严肃,一字一板道,“今日是我的轮值,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这声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很是魅惑的女子声音,美妙无比的让狗洞里的胡科长都快想歪了,胡科长发誓,这个魅惑的女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如果有机会,且看本科长放大招,忽忽悠悠搞上手。
那女子学员道,“青木尊上,您贵为兵阶三级巅峰强者,可有兴趣入我家为客卿,我父辈对您甚是渴望,他嘱咐我,只要您愿意入我家做客卿三年,即送上兵阶三级巅峰的宝材数斤,来助您早日锻造骨剑。”
那被称呼青木的严肃声音又起,“此事休得再提,我本书院之人,岂会参与门阀之斗,你家的事情我也清楚,你父亲昔日与人恶斗伤了筋脉,境界修为退缩即将,恐怕官家之位被他人谋得,很是担忧,但是我乃书院之人,有规矩约束,出手参与你家的事务,会伤了和气。”
青木的课堂,没有任何的喧哗吵闹,一切就好像是深深的内息,直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青木才传出一句话,“今日之客,明日之主也,某青木拜上。”
……
胡科长把砸吧咋了嘴,这青木的话语干巴巴的,一点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原来这个世界里,官府的名号是谁拳头大谁就能当啊,而当拳头不大还想当这个位置的时候,恭喜你!需要去找一个牛。逼的客卿,才能逍遥下去,啧啧看来强者在哪里都是蛮吃香的,尤其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强者,完全可以做到一边流浪一边捞金的两不误。
青木的话语解释的很清楚,但是很不讨哑巴的欢喜,哑巴不喜欢那些逻辑能太过缜密的家伙。而且他的话语逻辑性非常强,理论结实度也很耐揍,根本推敲不出来什么玩意。
哑巴失神的就要回去,今天的收获真是有限,与其一个缜密的轮值还不如一个漏洞百出的红香院长,最起码能推敲出来好多东西。胡科长的强大语言推敲能力此刻就尴尬的好像遇到了一本新华字典,那上面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数人看过的,找不出任何的缺陷,整个课堂停下来,胡科长感觉自己就好像被青木这个死板眼的家伙洗脑,好无聊的课堂啊……
看着沉沉入睡的盲女,哑巴歪着头,思考着人生。
自己一定要出这个地牢,但是绝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个疯狂的强者世界里,哑巴不相信自己能靠脸吃饭,拳头是第一要则,没看到官家都是用拳头抢来的,只要你够厉害,你就是官!那么自己最快的成为一个武者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能学着成为那九渊先生的话里的剑客,实力么兵阶三级就可以混的不错了,顺带着能带几个狗腿子到处欺负人,这生活貌似也是顺风顺水的得劲儿啊……
就在哑巴浮想联翩的时候,一道青幽幽的声音入了哑巴的耳朵,“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盗小物者死,失大节者荣。”
哑巴四顾茫然寻找声音的来源,哑巴的心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回答,“杀一为罪,杀万为雄,杀的九百万,方为雄中雄!”
哑巴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盲女的身上,他深深的看着熟睡的盲女,盲女的嘴唇勾勒着一个月牙形,浅浅的双唇开启,“故国空余恨,旧王泪无痕,六趾和反骨,君可念私之?狗洞深处寻吧,卿独拜上。”
哑巴起身,目视那盲女,这个女人,是谁?她说的那些话语,可是真的?如若是真的,那么狗洞的深处真的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一个六趾和反骨的希望,一个成为武者的希冀,哑巴没有二话对着盲女抱拳,随后翻身重新回到了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