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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刺猬(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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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灯红酒绿,喧嚣繁华中的黎弄,处处充满惹眼的人和物,无处不在的诱惑和欲望牵引着年轻的心灵。木泽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而眼前最彻底的事实摆在面前,这个城市将以怎样的眼光看待和接纳他,而他将以怎样的态度和方式去适应和融入其中。事实是,木泽费了很大一番功夫。首先,他得让自己穿着得体,不再像个乡巴佬那样,自己走到哪里都惹眼。衣箱里没有一件顺眼的衣服,看上去都像小镇那么朴素,当然,还有老土。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但是他依然义无反顾。他花时间观察城里人那种悠闲,从容和满足,慢慢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成熟。他喜欢双手伸进裤兜里,目视前方,面容忧郁地行走。木泽脸色苍白,略瘦,棱角分明,眼神迷离却和蔼可亲。走在大街上,有女孩会问路,他显得漠不关心,大多时候他会回答,往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就是,出口成章。或许前面十字路口左拐根本没有路。木泽坏坏地想路要靠自己行走。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方言,黎弄的方言带着很多娇气和做作。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年华将逝,每天涂抹很重的胭脂油粉,高唱青春之歌。常常会见到那些妇女在大街上抱怨天气,她们嘴里持着厌世般的语气,一惊一乍,带着夸张色彩的口头禅。

木泽很羡慕黎弄人的侃侃而谈,那种有点颓废的说话,无边无际。记忆里木泽大多沉默少语,他缺少好的表达能力,对语句的运用和掌握像密封在瓶里的气体,打开便荡然无存。

一直以来,木泽都习惯于别人说,然后他肯定或否定作出补充,做惯了选择题。他渴望朋友,却没有朋友。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和众人羡慕的好学生——木泽,是孤独和寂寞的。学生时代,其实他除了总是得到一个很好的分数,其他方面他就像一个新生婴儿,茫然,好奇。他从小习惯于点头,遇到熟悉的人微笑,不习惯开玩笑。每次回到家,他花很长时间对着忠实的小狗,那个儿时的伙伴,微笑和说话。而回到学校,他喜欢在草稿纸上涂画着,写一些真实的句子,仿佛找到被分割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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