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双手垂下,缓缓道:“两个小时内,他会血管爆裂而死。除非我救他。”他知道对方中文差,只好以最简单的句子来说话,以免对方听不懂。
阿加妮娅愕然看向阿拉托利。
后者正勉力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怒叫:“杀了他!”
但阿加妮娅却没开枪,骇然叫了一声。
阿拉托利一愣,下意识地勉力抬起伤重的右手,momo自己鼻下,已见手上竟满是鲜血!
林征再不理他们,大步走向宋棉。后者玉容一片惨白,香汗淋漓,却强忍着没出声。林征在她身边蹲下,柔声道:“疼就叫出来。”
宋棉艰难地挤出一缕笑容:“我拖……拖了林叔叔的……的后腿啦!”
“傻瓜,来,忍着点痛,我给你止血。”林征强忍着心内的酸楚,探手把她裙子掀开半截,露出左大腿,只见枪眼处正鲜血沽沽而出,煞是骇人。
脑后一冷,枪口抵颅。
林征毫不理睬,右手mo出钢针,对着枪眼周围缓慢而稳定地扎了四针。
宋棉已看到用枪指着林征的阿加妮娅,却露出不屑眼色。
阿加妮娅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张狂和怪异的情况,生硬地道:“不准动!再动我杀了你!”
林征根本不理她,自顾扎针。
宋棉却艰难地道:“你……你敢杀他吗?”
阿加妮娅一僵。
耳内传来身后不远处阿拉托利的喘丨息声。后者和她都是经过魔鬼式训练出来的,对痛苦的忍耐非常强大,等闲不会被疼痛弄得叫出来。但是阿拉托利那不断流下的鼻血却像是一道诡异的符咒,把她想扣扳机的手生生钳住。
这个年轻人说的,会不会真的?
不知不觉间,林征已收回钢针。阿加妮娅看下去,只见宋棉腿上枪眼竟已经不再淌血,心内更是一颤,愈来愈不敢开枪。
林征轻轻把宋棉扶起来,让她靠着墙边坐下,温柔地道:“稍等一会儿,很快我就能带你离开。”
宋棉强忍疼痛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笑容:“嗯。”
林征站起身,头也不回地道:“我来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阿加妮娅意识到他在对自己说话,脱口道:“什么?”
林征蓦地转身:“枪抵得越近,越没用!”
他动作快极,但阿加妮娅动作也不慢,手指条件反射,已猛然扣下扳机。
砰!
林征早半秒偏头,子弹从他耳边掠过。但这次比上次避得更成功,子弹甚至连他的边都没擦到。
阿加妮娅大吃一惊,枪口下意识地偏了半寸,重新指向林征,才惊觉后者竟然只是躲避,那之后本来该有的攻击动作根本就没做出来。
一股凉意自背脊出升起。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厉害?
林征缓缓恢复直立,双手自然下垂,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任由他死,而你和我殊死一搏。但是很遗憾,选择这条路,你只有死路一条。另一个选择就是上……送我们离开,当我安全后,我会救他。”
阿加妮娅慢慢退开,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她从出道以来,对自己的枪法就无比信任,而那也经过多次的实践,证明了其可靠性。但是唯有面对这个林征,她竟然毫无能打中他的把握!
殊不知林征心里对她的枪法也是暗暗赞叹。枪法之强如冷少辰,在和他正面冲突时也难以伤他分毫,但这女人的第一枪之快准,大大出了他的意料,弄伤了他的耳朵。
血狱党十二党卫,个个能力非凡,果然不是吹的,随便来个美女至少在枪法上都能和冷少辰不相上下——而且林征相信她的徒手搏击能力绝对在冷少辰那离枪软的家伙之上。
阿加妮娅一时犹豫不决。
阿拉托利忽然艰难地道:“第……第二条路!”
阿加妮娅回头看他一眼,一咬牙,道:“行!我送你们走!”
五分钟后,面包车缓缓驶出库房,转入大道,加速驶离,朝着燕京飞快开去。
面包车内,一声高音铃声响起。
林征看向阿拉托利,后者正靠在座椅上喘丨息,连mo手机的力气都没了。林征从他口袋里mo出手机,按下接听免提,放到了前面开车的阿加妮娅旁边。
手机里传出一阵俄语。
阿加妮娅脸色数变,但不等林征说话,她就飞快地以俄语回答。
手机里又传出男人的声音,说的仍是俄语。
林征看着阿加妮娅以俄语回答,目光始终锁定在她侧脸上,眼睛眨也不眨。
电话中断。
林征问道:“说的什么?”
阿加妮娅用生硬的中文道:“是我们的同伴,问我们怎么会有枪声,还有为什么要开车离开。我告诉他我们被人袭击了,事情有变,让他们藏起来。”
林征有点惊奇:“你倒是ting坦白。”
阿加妮娅冷冰冰地道:“我没有瞒你的必要,但也没有骗我同伴的必要,因为你没有这样要求我。”
林征哑然一笑。
抛开立场不同,这美女还真的ting有趣的。
在他怀内,疲极而眠的宋棉呼吸匀净,显得很平和。很显然,见到了林征,她终于放松下来。
阿加妮娅右手仍垂着,不过她用惯左手,仍能正常开车,一路驱车狂奔,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就驶到了烟雨楼的楼下。林征指挥着阿加妮娅把车开到烟雨楼的后门处,停好后才抱着宋棉下车。
由于他在燕京没有据点,武协显然又是不适合做这种事的地方,所以他唯有给傅彦硕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这种忙傅彦硕自是乐于提供,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后门处早有人在那等着,林征一下车,他立刻迎前道:“林哥,医生已经在九楼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给这位小姐做手术。
林征点头道:“麻烦了,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他曾经见过,上次中了苗魁的毒,到烟雨楼时就是这年轻人帮的他。
那年轻人恭敬地道:“我叫岳封,你叫我小封就行了。”
林征暗忖搞不好我比你还小点,当下道:“封哥,那就麻烦你带这两位一起上去,顺便给这位小姐治治她的腕伤。”
“明白!”岳封立刻答应下来。
林征心中暗赞。
无论是宋棉还是阿加妮娅,都是难得的美女,岳封看她们时眼神却毫无异样,这份定力已越常人,难怪赫连烟雨要重用他。
“等等!”阿加妮娅突然道,“你到底想对我们怎么样?”
林征缓缓转身,目光盯在她的脸上:“想救你的爱人,首先要为你们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要做的,就是讨回你们欠我的!”
正午,十二点半。
烟雨楼九楼,林征在一间卧室内,看着宋棉沉沉睡去,这才起身离开丨房间,顺手轻轻拉上了门。
刚才的手术已经取出了宋棉腿内的子弹,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
门外,岳封已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立刻道:“已经准备好了。”
林征点头道:“谢谢。”
岳封恭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请跟我来。”
林征随着他走过走廊,到了另一端尽头。岳封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侧身让道,林征大步走了进去。
这屋子仍然是卧室,此时阿加妮娅正站在卧室正中,又惊又绛地看着周围。
在她周围,十来个年轻壮汉正负手而立,全是岳封找来的小弟,个个都在气血方刚的年纪,不好怀意地在阿加妮娅的凹凸有致的身体上逡巡。
窗边,阿拉托利半死不活地倚在椅子上,脸色已经泛起了深红色,鼻血仍在滴淌,不过不像刚开始那么厉害。他的眼睛始终半睁,完全没有神采,像个垂死之人,就差断掉最后一口气。
岳封这时说道:“小姐说了,这些人林哥随便用,我先离开,如果有事,随时可以叫我。”说着退出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阿加妮娅怒道:“你想干嘛?”
林征走进房间,穿过众人,在阿拉托利面前停了下来,看了他片刻,忽然一伸手,把他旁边小桌上早备好的一把锋利匕首拿了起来。
阿加妮姃惊叫道:“你不能杀他!”
林征淡淡地道:“谁说我要杀他?”手起刀落,已以阿拉托利腮下飞快地划了两刀,登时只见鲜血飚射!
阿加妮娅大惊之下立刻扑了过去,却被周围的壮男给挡住。她右手有伤,自知难以和对方硬拼,怒道:“你不守信用!”
哪知道鲜血飚射了五六秒后,射势就已转缓。阿拉托利一声shen丨yin,竟睁开了眼睛,虽然仍然没什么神采,但显然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
“他颅内积血,放一点出来,会让他的命多保留一会儿。”林征把匕首放下,走到一旁,在旁边一椅子上坐下,悠然道:“我说过,我要收回你们欠我的,现在就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
阿加妮娅暗感寒意腾升,硬着头皮道:“什么选择?”
“昨晚你们对宋棉做过什么,今天我要十倍讨还。”林征淡淡地道,“第一个选择,这里有把刀,昨晚这个男人用什么地方侵犯过宋棉,就割了那地方,我立刻放了你们。”
“不!”阿拉托利脸色剧变,失声叫了出来。
阿加妮娅也是脸色大变,却仍能保持理智,道:“第二个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