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几眼，转头问道：“这是什么？”
林征双手插在了裤兜里，看着地上的年轻人：“问他。”
曾轩却不回头，认真地道：“我现在不相信他。”
林征愕道：“听你这话，现在是相信我了？”
曾轩简短有力地道：“是。”
林征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道：“那我的要求……”
“说得清楚，我就帮你。”这次的回答同样简洁有力。
林征大喜道：“成交！”
之前发觉异常时，林征就确定了曾轩现在的症状，根本不是什么失力或者体力透支造成的。那症状他自己就曾中过几次招，再熟悉不过——那赫然就是苗青玄和苗擅用过的、会让人失支肌体控制的蛊粉！
由于蛊粉的效果会麻痹人的感觉，所以曾轩一时没发觉那是由外来药粉引起的，还以为是自己体力透支过甚。但这怎么瞒得过经验丰富的林征？多观察几次，已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地上的年轻人已爬了起来，惊道：“小轩！别听他的！”
林征含笑看他：“年轻人，增强一下定力吧，别这么轻易就着急上火的，不利于追曾轩这样的女朋友哦！”
那年轻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曾轩转头看他：“我没弄清楚真相前，你就给我在这站着！看着他！”
几个好事的队员涌了上来，把那年轻人堵在墙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开起他的玩笑来。
“说吧。”曾轩带着林征走到另一边，停步道。
林征简单地把蛊粉的效用给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刚才他要扶你的时候，你的手和他的手碰了一下，后来你的左右手又互碰，所以最后两只手都中了。”
曾轩容色微变，有点不能置信地道：“还有这种东西？”
林征哂道：“这算啥？更夸张的我都见过。不过那都是次要的，你刚才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的？”曾轩像没听到他的话般突然打断他。
“这就是业务秘密了。”林征很干脆地拒绝了回答，忽然有点担心起来，“你不会想藉这个理由反悔吧？”
曾轩很明显地咽了一下，然后才没好气地道：“我是那样的人么？”边说边抬起双手，仔细端详。
“甭看了，我都没看出有啥不妥来。”林征顺口道。
“你也中过？”曾轩眼皮一抬。
“这是小事，不足挂齿，呵呵。”林征觉得自己失口了，一笑搪过，“对了，你咋处置他？”
曾轩脸色一沉，走回那年轻人面前，示意大家让开，才道：“申义，你回去跟你爸说，今年的武者排行赛，我们武协已经取消了他的参赛资格！”
那年轻人大惊道：“为什么？！”
曾轩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那名叫申义的年轻人明显敌不过她的眼睛，不由低下了头，喃喃道：“这是我自己的主意，跟我爸没关系……”
“错一步毁一生。”林征凑热闹地走近，“顺便问一下，你爸是哪根葱？”
“他父亲是澄原道馆的馆主，隶属我们澄原武术协会管理。”曾轩答道，突然发觉林征有点脸色不对，奇道，“你怎么了？”
林征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申正的儿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申正的儿子怎么会有乌苗教的东西？
曾轩看出他另有心思，也不再问，让其它人回去练习，只剩自己、林征和申义三人时才道：“你从哪弄到的这东西？”
申义嗫嚅道：“我要是说了，你会不会……”
“可以。”曾轩连听都不需要听完，就干脆地回答。
申义大喜道：“太好了！这是我一个刚认识的朋友给的，他知道我遇到了困难，所以帮我，你别怪……”
“你朋友在哪？”曾轩似乎对打断人的话有癖好，再次半途截断申义的话。
申义很自然地回答道：“就在这里啊。”说着目光一转，看向武术队那群正自己练习的队员。
林征浑身一震，目光刷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就在这时，武术队队员中有个人突然发足狂奔，扑向对门一侧的窗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征脚下发力，大步狂追过去，心中一片冰凉。
对方显然一直在偷偷听这边的动静，所以申义一看过去，他就知道事情暴露。而立刻逃跑这个选择，让林征清楚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绝对是乌苗教的人！
哗啦！
那人来不及开窗，直接撞窗而逃，身手非常敏捷。但是人还在窗户上、仍没穿到外面，左小腿突然一紧，随即被人生生拖回了训练室里，蓬地摔在地上。
不远处，所有人都看呆了。
刚才林征从起步到横跨近十米宽的训练室，竟像是瞬间完成，这份速度，绝对是在场所有人生平仅见！
林征一脚把痛叫不已的那家伙挑得仰躺地上，沉喝道：“你逃什么？”
那人头脸上扎了好几块碎玻璃，鲜血横流，却不敢不回答：“我……我怕坐牢……”
林征双眉微皱。
这家伙的脸他半点印象都没有，按理说该没有能看出林征脸上伪装的可能。但他为什么要逃跑？真是因为怕坐牢？
曾轩和申义快步走过去，后者看见这“朋友”的惨状，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带到卫生室吧。”曾轩蹙眉道。尽管身手极强，但她没什么见血的经验，对眼前这情景大感不舒服。
林征见那人流血不少，点头道：“你来。”
他说话时看的是申义，后者不敢不答应，忙去把那人扶了起来，跟着曾轩和林征朝训练室外走去。
十几分钟后，在训练馆对面的楼馆里，武术队的队医细致地把那人脸上的玻璃拔除，血污清理干净再包扎好，才松了口气：“幸好扎得不深，否则只有送医院了。”
曾轩对队医道：“谢谢。”
队医笑了笑：“没事。我去做下清理，有事叫我。”说着离开了卫生室的里间，房间里登时只剩下曾、林、申三人和那疑似乌苗教的家伙。
曾轩先看申义：“你说，怎么回事？”
申义嗫嚅道：“是……是这样的。上次我挑……挑战你失败，要离开武术队时他找到我，说看不惯你那嚣张的模样，所以想帮我。后来……后来我们一起去喝酒，他……他就拿出了一瓶药粉，说能帮到我……”
曾轩秀眉一竖：“你居然答应了！”
申义吓了一大跳，急忙分辩道：“我当时喝多了！真的！一时鬼迷心窍才接受的！小轩，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也是知道那东西不会伤害到你，才会答应的！”
“做了就是做了，申义你是个男人吗？”曾轩义正辞严。
申义接不上话了。
“而且这种人无缘无故帮你，你一点疑心也没有？”曾轩继续逼问。
申义脸色变了好几次，终于道：“我……我也是一时心急……”
“行了，重点不是他。”林征淡淡道，“要问就问这家伙。”
曾轩看着chuang上躺着的那人，后者脱口道：“我……我只是看他可怜帮帮他而已……”
曾轩秀眉微挑，道：“帮他害我是吧？行，这理由很充分，我接受，让警察来处理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我错了还不行吗？”那人吓得从chuang上坐了起来，满脸哭相，“教练，我跟你坦白，求你别报警。我只是想巴结申义，去他爸的道馆里混个教练当当，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我那药也只是麻痹作用，不会伤害人的！”
“那药哪来的？”林征立刻追问。
“这……”那人迟疑起来。
林征mo出了手机，作势欲拨。
“别报警！”那人惊叫，“这药是我从一个朋友那买来的！”
林征心念电转，突然转换话题：“乌苗教的人肯卖给你？”
那人茫然道：“乌苗教是什么？”
林征无暇去管愕然看他的曾轩，留心观察这家伙的反应，发觉后者神情自然，毫无做假的痕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这家伙其实就只是因为怕事情揭发出来，曾轩把他送进警察局，所以才会逃，而不是因为看出自己是林征。
曾轩忍不住问道：“乌苗教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林征随口回了一句，“说！你从谁和在哪买的？”
那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曾轩和申义都不懂行，倒没听出什么，但是林征经验比他们丰富，一听就发觉不对了。不是这家伙说的有什么地方有问题，而是整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按他的说法，他只是从一个“道上的”朋友那里买过这药。同时买到的，还有小瓶的防生效药粉。这是专门针对所谓的“麻粉”制作的特效药，先抹在手上，这时手再接触麻粉，后者就不会生效。申义使用前就是先抹了特效药，否则他自己早中了招。不过这药事后抹无效，想用它来治好曾轩现在没法动弹的双手是不可能的。
林征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的购买途径就是一般的黑市，如果在黑市上能买到这药粉，那说明乌苗教这本来秘密的蛊粉流进了市面。但是按常理来说，这东西该是乌苗教秘不外传的东西才对，怎么会流出？
曾轩见他沉yin不语，索性自己审问起来，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内容，更多的他也说不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