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旗霖双眼蒸腾出一层水雾,然后屏息让玄清道长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李旗霖跟玄清道长打斗了这么长时间,体力早已经不支,他自知自己憋气憋不了很长时间,便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然后在衣服上尿了一泡。
以前李旗霖不知道听谁说过童子尿避邪避晦气,尿骚味越重的越能在僵尸面前掩盖自己的气息,只是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属实,如今正要验证一番。
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憋着气,这泡尿尿的断断续续,好似房事行多了一样。
终于尿完了,李旗霖憋气憋得不轻,这下他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连忙拿起那件尿湿的汗衫裹在自己腰上,这才赶紧呼了一大口气。呼进鼻子的还有一股很重的尿腥味,李旗霖也不嫌弃恶心,反倒希望这气味越重越好。
看着玄清道长吸了吸鼻子,李旗霖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玄清道长动作,他才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不知道这尿腥之气能遮掩多久,李旗霖也不敢多耽搁,提着星月宝剑就朝玄清道长走了过去。
“师父,徒儿得罪了,等徒儿做完您交代的事情,必定会饮血在您的墓前赔罪。”李旗霖神情悲凉,眼泪滚滚而落。
李旗霖心有万分悔恨之意,举剑朝玄清道长的背上划了过去。握着剑柄手不停颤抖,手心都出了一层汗,若是可能他真想死的那人是自己,变成僵尸的人也是自己。
玄清道长鼻翼越动越快,好像嗅到了李旗霖的方位似的,旗霖心中一惊,这个时候再不下手更待何时?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将星月宝剑刺向玄清道长,顺着玄清道长的脊椎划出一道长口子。
李旗霖下手极快,玄清道长先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可还没等旗霖去分开他的皮肉,感受到疼痛的玄清道长变得暴戾无比,他猛地转身朝李旗霖扑了过来。
如此惊变着实吓了李旗霖一跳,他想也没有想就扯掉腰上的汗衫,然后将汗衫罩到了玄清道长头上。趁玄清道长停顿的空挡,李旗霖握着剑柄挑开了玄清道长背上的皮。巨大的疼痛让玄清道长浑身一震,双臂也胡乱挥舞,李旗霖险些被他的手臂砸中。
李旗霖用剑攻击着玄清道长,逼着他朝树木多的地方走。最后玄清道长被李旗霖引到一处灌丛木里,那里树木的枝杈十分多,玄清道长挥臂一扫就扫断了无数根,木屑乱飞,地上凌乱不堪。玄清道长嗅着李旗霖的气息四处乱撞,灌木上多有倒刺,衣服不知道被勾出了几个口子,玄清道长暂时被困在了里面。
李旗霖屏息靠近玄清道长,看着满身是伤的玄清道长他眸子闪过一丝不忍,可最终咬着牙,狠心捏住玄清道长身上被挑开的皮,然后用力一撕。在玄清道长的怪异无比的吼叫声中,李旗霖扯掉了玄清道长上半身人皮。
普通人比僵尸身上多了一层脂肪,越是胖子那层皮越难剥,因为要将皮肉跟脂肪脱离,僵尸没有那层脂肪,所以他们的皮反而比常人更好剥。
剥皮的时候玄清道长身上发出一种霹雳啪啦的声音,皮一旦脱离血肉,附在上面的那层白毛很快就脱落了,玄清道长的吼声越来越戾气,震得李旗霖耳膜发疼。随着人皮剥落那叫声才停了下来,最后玄清道长瘫软到了地上。
捏着手里的人皮,李旗霖怔仲了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膝盖一软直直的跪了下来,碰到地面发出‘咚’的巨响。李旗霖仿佛没有感受到疼痛似的,面上无悲无喜,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整个神情显得十分诡异古怪,很是不协调。
“师父。”李旗霖仰天长啸,那声音嘶声力竭,“徒儿不孝。”
李旗霖在玄清道长面前跪了好几个时辰,等天彻底黑了下来,他才想起将玄清道长葬了的事。瞧见玄清道长不仅浑身是伤,而且身上的整张皮被自己剥了下来,露出里面血肉,显得极为渗人,简直是不堪入目,李旗霖心里又是一扯。
李旗霖打算先将玄清道长背回赶尸客栈,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葬了。可他一连跪了几个时辰,膝盖宛如针扎一般又疼又麻,歇了好一会儿李旗霖才有力气站起来,然后背上玄清道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回到赶尸客栈,李旗霖用清水给玄清道长擦了擦身体,换了一件干净的道服。忙乎完这些李旗霖已经累得眼皮睁不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旗霖做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那具‘将尸’破土而出,一路杀戮无数,最后追到了赶尸客栈还险些将他的血吸干。那个梦境十分真实,好像真的发生了似的,李旗霖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恶臭味,熏得他恶心不已,李旗霖一个激灵被硬生生的吓醒了。
李旗霖睁开眼睛就瞧见一张十分干瘪狰狞的脸,宛如枯老的树皮,面上千沟万壑,双眼塌下,最为渗人的是他竟然没有人皮。李旗霖眉心狂跳了数下,这才想起这人的身份,当下便定了定心神。
李旗霖苦笑,难怪他觉得那股子腥臭味那么真实,原来这味道是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自己挨着师父这么近味不到才算奇怪。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那具‘将尸’已经被他葬进一丈多深的坑里,怎么可能会破土而出来害人?
看着玄清道长的尸身李旗霖又是一阵失神,想起往日相处的情景眼泪又在眼眶里转了转,:师父劳碌了一生,行善无数,没想到死后竟然是这幅光景。
赶尸客栈里面倒是有两副棺材,可是十分破旧,上面的黑漆掉了不说,还被老鼠钻了无数个洞,李旗霖怎么忍心让玄清道长用这些薄皮棺材下葬。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将玄清道长背回辰溪,也免去一遭迁葬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