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申元日［1］
今番岁事定如何，曙色才分气象和。日出欣看云破霁，祲消无复海扬波［2］。长腰米价增如旧［3］，堕指寒威减较多［4］。至竟升平好时节，谁家庭院试笙歌。
【校注】
［1］戊申：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元日：农历正月初一日。
［2］作者自注“时台寇将平”。祲(jìn近)：阴阳二气相侵所形成的徵象不祥的云气。
［3］长腰：米名。形狭长。
［4］堕指：形容酷寒。《史记·高祖本纪》载，高祖击匈奴，遇天寒，“士卒堕指者什二三”。
东郊
东游第一次，景会颇幽闲。半醉辛盘酒［1］，横斜巳字山。菜蕃风挟润，衣襭雨成斑。愿学东臯子［2］，结庐田野闲。
【校注】
［1］辛盘：古代元旦迎春，以葱、韭、蒜、薤等辛菜作食品，谓之辛盘。
［2］东臯子：即王绩(585—644)。字无功，号东臯子，唐绦州龙门人。隋大业中举孝廉，授扬州六合县丞，以非性所好，旋解职还乡。性嗜酒。
发桂林
首夏辞乡县，澄江缫练丝［1］。小舟凫鸭散，惯客燕鸿期。落日虞祠掩［2］，鸣桡楚些悲。闲云拟相送，故故出山迟。
【校注】
［1］澄江：清澈之江。南齐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2］虞祠：在广西桂林城北虞山下。亦称虞帝庙、舜庙。唐韩云卿《虞帝庙碑铭》：“帝舜有虞氏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南人怀思，立祠祷祭。”
灵渠石［1］
灵渠一片石，曾此识秦人［2］。苔面濯时雨，土花埋古春。林昏微辨路，岩浅仅障身。賸欲呼长炬，镌题半未泯。
【校注】
［1］灵渠石：在今广西兴安县秦代古运河灵渠旁。丈寻高崖，耸立迎人。又名“飞来石”。传说开渠时，有猪婆龙在江中作怪，堤坝刚成，即为拱倒，屡筑屡崩。受命筑堤者为石匠出身的刘、张、李三将军，刘、张因筑堤失败相继被斩，李接任冒死筑堤不止，感动天神，遂自四川峨眉，飞来巨石，将猪婆龙压住，坝始筑成。
［2］曾此识秦人：灵渠“飞来石”上题咏满壁，其中有明人严震直《修渠记》，记秦始皇命史禄开凿灵渠，沟通湘漓二水之事甚详。题家镜云《天际归舟图》［1］，时镜云将由粤返
京师，并以志别江风吹豫章［2］，与子江上别。一别动十稔［3］，能不凄心骨。忆昔燕台阻［4］，相倚若蛩蟨［5］。朝攓西山云，暮踏芦沟月。繙经古寺幽［6］，衣上苔花结。眼看十丈红，胸贮一团雪。洎予返桂林，闻子初释褐［7］。猗欤好兄弟，接迹趋琐闼［8］。不谓邂逅闲，共此南州热。泛舟将奚归，梦绕黄金阙［9］。心知志钟鼎［10］，无复伴岩穴。区区藜藿谋［11］，未足资一吷［12］。努力各强饭，庶几保黄发。
【校注】
［1］镜云：即朱依炅。字仲明，号镜云，清广西临桂人，乾隆甲辰进士，检讨。
［2］豫章：木名。樟类。
［3］十稔：十年。谷物成熟曰“稔”。古代谷物一年一熟，因称年为稔。
［4］燕台：即黄金台。故址在今河北易县东南。相传战国燕昭王筑台于此，置千金于台上，延请天下士。
［5］蛩(qióng穷)蟨(决jué)：蛩、蟨皆为兽名，蟨也作“蹶”。《吕氏春秋·不广》：“北方有兽名曰蹶，鼠前而兔后，趋则跉，走则颠，常为蛩蛩距虚取甘草以与之。蹶有患害也，蛩蛩距虚必负而走。”后因以“蛩蟨”比喻二者相依为命。
［6］繙经：翻覆经书。《庄子·天道》：“往见老聃，而老聃不许，于是繙十二经以说。”
［7］释褐：脱去布衣，即作官。褐，粗毛或粗麻织的短衣，泛指贫苦人的衣服。
［8］琐闼：宫门。因宫殿门上镂刻连琐图，故称。
［9］黄金阙：即黄金台。参前注［4］。
［10］钟鼎：古铜器的总称，上面多有记事表功的铭刻文字。《墨子·鲁问》：“则书之于竹帛，镂之于金石，以为铭于钟鼎，传遗后世子孙。”
［11］藜藿：藜与藿，贫者所食之野菜。
［12］一吷：轻轻一吹之声。《庄子·则阳》：“惠子曰：夫吹筦也，犹有嗃也，吹剑首者，吷而已矣。尧舜人之所誉也，道尧舜于戴晋人之前，譬犹一吷也。”
又题镜云《红烛修书图》［1］
银烛摇红半臂寒，风流小宋画应难［2］。传来甲乙烦精婢，点定焉乌付写官［3］。秘记曾探绨袠旧［4］，异闻新饱羽陵残［5］。平生亦有书鱼癖，一炷荧荧坐夜阑。
【校注】
［1］镜云：即朱依炅。字仲明，号镜云，清广西临桂人。乾隆甲辰进士，检讨。
［2］小宋：指宋祁(998—1061)。字子京，北宋安州安陆人。与兄宋庠同举进士。两人皆以文名。时称二宋，以大小为别。与欧阳修同修《唐书》，即今《新唐书》。
［3］焉乌：指字形相似而易讹之字。宋祁《代人乞出表》：“辨色立朝，足居多于跛倚；书思记命，目不辨于焉乌。”
［4］绨(tí提)袠(zhì志)：绨，质粗厚、平滑而有光泽的丝织品。袠，书套，书函。同“帙”。古常用丝织品作书套。
［5］羽陵：古地名。此指年代久远的图书。隋江总《皇太子太学讲碑》：“紫台秘典，绿帙奇闻，羽陵蠹迹，嵩山落简，外史所掌，广内所司。”
登滕王阁［1］，仆自乙亥登此［2］，迄今三十四年矣坏阑干外涨痕新，岸柳汀杨翠半湮。楼阁名犹称帝子，江山美不藉词人。隍中蕉鹿信非假［3］，天际鳦凫愁失真。转觉登临无壮笔，自怜岁月老闲身。
【校注】
［1］滕王阁：楼阁名。旧址在江西新建县章江门上，西临大江。唐显庆四年(659)滕王李元婴为洪州都督时所建。咸亨二年(671)重阳节，洪州都督阎伯屿宴僚属于阁上，王勃省父适过南昌，与宴，作《滕王阁序》。明景泰三年(1452)改建于章江门外迎恩馆，额为“西江第一楼”。成化间重修，复称滕王阁。清康熙又重修。
［2］乙亥：清乾隆二十年(1755)。
［3］隍中蕉鹿：比喻梦幻无凭。《列子·周穆王》：“郑人有薪于野者，遇骇鹿，御而击之，毙之，恐人见之也，遽而藏诸隍中，覆之以蕉，不胜其喜。俄而遗其所藏之处，遂以为梦焉。”
夏日访吴兰雪嵩梁于永福庵［1］，庵有千叶莲花，时已谢。阅壁闲咏莲长句以谪仙自况，不虚也。
然重有侘傺无聊之意［2］，何哉？因用原韵奉简招提境偏火伞红［3］，莲华落尽空懊侬［4］。山僧为客设茗饮，渴吻正拟寻王蒙［5］。憩阴息影禅榻据［6］，芬陀利香自何处［7］。壁闲秀句染烟霏，初日芙蓉娇欲吐。玉缸濯锦烘早晴，伊人笔底花怒生。癯形旧识维摩诘［8］，文字初交冯道明［9］。江南水调无人采，寂寞蛾眉悲绝代［10］。从来百忧能损人，莫遣星星鬓容改。诗书曾是折肱三［11］，裘马少年多负慙。尘中未邀伯乐顾［12］，神剑张公有时悟。芳兰自焚膏自煎，不如委运心漠然。异时果践三峰约，共向莲池泛铁船。
【校注】
［1］吴兰雪：作者自注“嵩梁”。按：吴嵩梁(1766—1834)，字子山，号兰雪，清江西东乡人。嘉庆五年(1800)举人。由内阁中书官贵州黔西知州。工诗，与黄景仁齐名，时有“诗佛”之称。有《香苏山馆诗钞》。永福庵：在黄鹤山西。
［2］侘傺：失意而精神恍惚貌。
［3］招提：寺院的别称。火伞：比喻烈日。
［4］懊侬：烦闷。
［5］王蒙：字叔明，元湖州人。能文善画。元末，隐居黄鹤山。
［6］息影：停止活动。喻退职隐居。
［7］芬陀利：梵语。义译为白莲花。
［8］维摩诘：略称维摩，佛教菩萨名，义译无垢、净名。辅释迦牟尼之教化，声名远布。曾与来探病之释迦使者文殊师利等论辩佛法，提出在家修行亦能超脱之说，备受崇敬。
［9］冯道：字可道，五代时瀛州景城人。曾于后唐长兴三年，以诸经舛缪，倡议在国子监内校定《九经》，雕版印刷，开官府大规模刻书之端。
［10］蛾眉：蚕蛾的触须，弯曲而细长，用来比喻女子的秀眉，亦喻姿色美好。《诗经·卫风·硕人》：“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11］折肱三：比喻读书多，造诣精深。《左传》定公十三年：“三折肱，知为良医。”
［12］伯乐顾：伯乐，春秋秦穆公时人，以善相马着称。《战国策·燕策二》：“人有卖骏马者，比三旦立市，人莫知之。往见伯乐曰：‘臣有骏马，欲卖之，比三旦立于市，人莫与言。愿子还视之，去而顾之，臣请献一朝之贾。’伯乐乃还而视之，去而顾之。一旦而马价十倍。”
题吴白庵照画兰竹大幅［1］
渭川千亩老可胸［2］，谷香独重所南翁。板桥复堂今又死［3］，尔来此派成衰宗。白庵妙墨何所授，侧厘纸上蛇鬬风［4］。棼丝求治有条理，坐令九畹辟蚕丛［5］。美人拏首自娟好，丑妇捧心难为工［6］。闯然石背出风筱［7］，俨若少女窥墙东［8］。此君奇气略可见，驰骋古法皆绝踪。闻君浮湘探楚阻，九疑连绵楚天雨［9］。兰叶丛丛忆左徒［10］，竹枝斑斑泣湘女［11］。料得华源师化工，百怪刺肠时一吐，神来不计毫与楮。元气淋漓众香祖，张之素壁却秋暑。白酒载斟琴载鼓，胜读离骚二十五［12］。
【校注】
［1］吴白庵：作者自注“照”。按：吴照(1755—1811)，字照南，号白庵，清江西南城人。乾隆五十四年拔贡，官大庾教谕，旋弃官卖画自给。善画竹，兼工诗书。着有《听雨楼诗集》、《说文字原考略》等。
［2］老可：指文同(1018—1079)，字与可，自号笑笑先生。工诗文，善书画，尤以画竹着称。
［3］板桥：即郑燮(1693—1765)，字克柔，号板桥，清江苏兴化人，乾隆进士。工诗词，善书画，尤擅兰竹，时人以诗书画三绝称之。
［4］侧厘纸：纸名，亦作“侧理纸”。《拾遗记》：“南人以海苔为纸，其理纵横邪侧，因以为名。”
［5］九畹：屈原《离骚》：“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因以九畹为种兰之典。蚕丛：相传为蜀王之先祖，教人蚕桑。此喻指蜀地。畹：十二亩，九畹，言地极多。
［6］“丑妇”句：古越国美女西施因患心病而捧心皱眉，同村丑女以为美，亦捧心傚其颦，而丑益增。见《庄子·天运》。比喻以丑拙强学美好。
［7］筱(xiǎo小)：小竹。晋戴凯之《竹谱》：“海中之山曰岛山，有此筱。大者如筯，内实外坚，拔之不曲。生既危埇，海又多风，枝叶稀少，状若枯筯。”
［8］少女窥墙东：用典。战国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
［9］九疑：山名，又名苍梧山，在今湖南宁远。
［10］左徒：战国楚官名。此指屈原。屈原曾为楚怀王左徒。
［11］竹枝斑斑：传说帝舜南巡苍梧而死，其二妃在湘江间泪洒竹枝，从此竹枝上都有斑点。
［12］离骚二十五：屈原的作品，《汉书·艺文志》着录二十五篇，具体篇目首见于王逸《楚辞章句》所列：《离骚》、《九歌》(11篇)、《天问》、《九章》(9篇)、《远游》、《卜居》、《渔父》。
谢白庵惠丛兰便面［1］
启扇风满握，挹君兰蕙香。怪来羁枕上，频夜梦潇湘。幽礀不知处，美人随意糚。棱棱千万叶，谁解抱孤芳。
【校注】
［1］白庵：即吴照(1755—1811)。参见前篇《题吴白庵照画兰竹大幅》注［1］。
题白庵《板桥杂事》诗［1］
吴郎苦爱吴娘曲，暮雨潇潇不肯回［2］。为问秦淮呜咽水，百年几见谪仙才［3］。
余怀记里伤心事［4］，诗句钱王感慨多。争似太平新乐府，顿杨声价总输佗。
名士妖姬入美谈，令晖才调讵相参［5］。例应消得渔洋忏，白发青镫纪阿男［6］。
旧院风流红板桥［7］，妒君明月听吹箫。十年也作金陵梦［8］，但见青山似六朝［9］。
【校注】
［1］白庵：即吴照(1755—1811)。参见卷八《题吴白庵照画兰竹大幅》注［1］(第153页)。
［2］“吴郎”二句：吴郎指陈维崧，字其年，号迦陵，清初江苏宜兴人，工诗文，尤长于词。东汉时江苏为吴郡地，故称吴郎。其［齐天乐？暮春风雨］词：“几番不是暮雨潇潇，记吴娘曲子。”
［3］“为问”二句：谪仙，谪居世间的仙人，古人往往称誉才行高迈的人为谪仙，此指王士祯。王士祯(1634—1711)，字贻上，号阮亭，别号渔洋山人，清山东新城人。顺治进士。尤工诗，以神韵为宗，有“一代宗匠”之称。其《秦淮杂诗》十四首之八：“千载秦淮呜咽水，不应仍恨孔都官。”
［4］余怀：字澹心，号无怀，又号曼翁，明末清初福建莆田人。居南京，作《板桥杂记》三卷，述明末秦淮妓女事。
［5］“令晖”句：令晖即鲍令晖，南朝宋东海人，鲍照之妹。其诗清巧，尤长于拟古。鲍照自以为己才不及晋左思，而妹才远过于左思妹左芬。
［6］纪阿男：即纪映淮。字冒绿，小字阿男，明末清初江南上元人，诗人纪映钟之妹。工诗词，有《真冷堂词》。(纪映钟字伯紫，一字擘子，号憨叟，自称钟山遗老。工诗善书，有《真冷堂诗稿》、《憨叟诗钞》。)镫：同“灯”。以形似豆而名。镫，古食器，豆属。
［7］板桥：妓家聚居之旧院有长板桥。
［8］金陵：六朝古都。南齐谢朓《鼓吹曲》：“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明太祖朱元璋建都于此，称南京(今江苏南京)。
［9］六朝：吴、东晋、宋、齐、梁、陈，相继建都于建康(今江苏南京)，为南朝六朝。
送白庵回里［1］
吴白庵，天既锡子以异形［2］，双眸炯炯如曙星。高秋雕鹗雄顾视，地上鷃雀空伧儜。吴白庵，天又赋子以美才，天风海雨趁笔来［3］。如子人材自千古，尚觊富贵何为哉？洪州客舍初识面［4］，桑阴未移肝胆见［5］。逡巡示我数篇诗［6］，金焦之作尤崛奇［7］。身坐妙高台，胸吞钜海水。钓竿一掷员峤沉［8］，千里长鲸不足饵。随缘更到青溪旁，健笔倏变红粉香。轻肌细骨呼欲出，板桥珠市生辉光。我来豫章郡［9］，触眼皆纷纷。两年物色果何有？所得二吴二雪才三人［10］。兰雪低头困场屋［11］，湘雪谒选留都门。子今别我复归去，难聚易散真浮云。何时并棹桃叶渡［12］，春满河房花带露。琥珀酒［13］，金曲卮。烂醉和子秦淮词，乐莫乐兮不自持。世闲龌龊那解此，毋令青山太白知。
【校注】
［1］白庵：即吴照(1755—1811)。参见卷八《题吴白庵照画兰竹大幅》注［1］(第153页)。
［2］锡：赐给。
［3］天风海雨：陆游《跋东坡七夕词后》：“惟东坡此篇，居然是星汉上语，歌之曲终，觉天风海雨逼人。”原是对苏轼词风的一种形象描述。这里是对吴白庵文风的形象描述。
［4］洪州：州名，治今江西南昌。
［5］桑阴未移：喻时间短暂。桑阴同“桑荫”。
［6］逡巡：顷刻，不一会。
［7］金焦之作：金焦，金山和焦山。金山，在江苏镇江市西北，旧在江中，以唐时裴头沱于江边获金而名。焦山，在江苏镇江市东北，屹立江中，与金山对峙，以汉末处士焦先隐此而名。金焦之作即描写山水之作。
［8］“钓竿”句：《列子·汤问》载，渤海之东有大壑，其中有五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群圣居之，帝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龙伯之国，有大人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归，于是岱舆、员峤一山沉于大海。
［9］豫章：汉郡名，郡治在今江西南昌，唐代改豫章郡为洪州。
［10］二吴二雪：二吴指吴兰雪和吴白庵。二雪指吴兰雪和蒋湘雪。吴兰雪，参见卷八《夏日访吴兰雪嵩梁于永福庵……》注［1］(第152页)。蒋湘雪，参见卷七《题蒋湘雪知廉诗册后》注［1］(第136页)。
［11］场屋：古代科举考试的地方。
［12］桃叶渡：渡口名，在江苏南京秦淮河畔，相传因晋王献之在此歌送其妾桃叶而得名。
［13］琥珀酒：色如琥珀的酒。琥珀，松柏树脂的化石，色黄褐或红褐。
题万芝堂廷兰东斋课读图［1］
略翦茅茨见古淳，地偏花药有精神。家风远过刘长盛［2］，童子皆如井大春［3］。天际鹤鸣时上下，隙中驹影易因循。绘图拈出穷经力，不取浮荣眩后人。
先生自拟葛天民［4］，翰墨群推老斲轮［5］。宦海风波双鬓发，故山烟月百年身。鸡窗咿喔情怀旧［6］，荆杖摩挲泪眼新。秖此萧闲斋十笏，境非辋口亦堪珍［7］。
【校注】
［1］万芝堂：作者自注“廷兰”。按：万廷兰，字芝堂，号梅臯，清江西南昌人。乾隆十五年优贡，十七年举顺天乡试，联捷进士。以庶起士改授直隶怀柔知县，历官宛平、献县知县，有政绩。纂修南昌府、县志，着有《张仲景医学》。
［2］刘长盛：即刘殷，字长盛，西晋新兴人，以孝闻。《晋书·刘殷传》载，其七岁丧父，哀毁过礼，服丧三年，未曾见齿。曾祖母王氏冬月思堇，长盛时年九岁，乃于泽中恸哭，曰：“……殷为人子，而所思无获，皇天后土，愿垂哀湣。”声不绝者半日，忽若有人云：“止，止声。”长盛收泪视地，便有堇生焉，因得斛余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