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奇出了后衙大厅,门前衙役为他解开了手脚上的铁镣,并且放行。
他要走了,走出有她的京城,从此走出她的生活……想想在牢中的这些日子,痛苦且幸福着。可是他所等待的,所向往的,都将化为虚有了吧。他努力着欲将自己打开,尽情呼吸顺天府衙外,那股新鲜的空气。却发现,这空气,是带着刀,带着刺的,致使他的每一次吸纳,都只有疼痛。回望“顺天府”三个金色大字,这个终于叫他看清小姐深情厚义的地方,他们以生死见证情义的地方……
王以奇在脑中回顾了这几日。这短短几日,漫长地叫人心慌,同时又短暂地令他甚至无从回想:他很快就要与这儿无关了,他的所有美梦都随之破碎,还有他在世上唯一牵挂的南宫小姐——他们还有将来吗?
王以奇蓦然回过头来,缓缓地自说自话:“就算离去,也绝不是缘分的散场……”
如茅塞顿开,那些疼痛在这一句话间释去了,他仅是片刻,懂了许多他不曾领会的事情……
还是在他自想间,南宫府一行人,南宫洛、南宫夫人李氏、几名随从、兰兰,和他,正在想念的慕雪,一同出了府衙。慕雪一脸病容,憔悴地叫人心疼,面无血色的她,在看到以奇之后,释放了大概好久都未曾开启的笑意。如他第一次见她:带着羞涩与让他心动的瑕思……
他还没来及向南宫洛、夫人及小姐问候,南宫洛已疾步而来,出其不意,那只大掌便重重地覆在了以奇的脸颊!一声清脆的响动随之震撼了众人的耳膜……以奇呆滞中,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灼痛着……以奇挨这一巴掌并不觉无辜,也不敢自觉无辜。因他的出现,为南宫府带来的麻烦他都深感抱歉。只是南宫洛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实在叫他承受不得,以奇紧紧掩住那只火辣的面颊,目望着南宫洛。
慕雪眼中含着泪滴,无言当中。
以奇同样无语,他自认为,他对慕雪和南宫府所做出的伤害,还远远不是一个耳光能偿还的。
南宫洛怒火中烧,双目巨睁,喝道:“王以奇,你这个臭小子,皇上就该杀你!马上给我离开京城,不然,皇上不杀你,我也绝不饶你!”
“爹——”慕雪无力地唤了一声,叫兰兰搀扶她上前。
再瞧,伊人几日来消瘦成这般模样,王以奇下意识地护住了心房,只觉那里正在作痛。他仍是无言无语,但是泪颗在他眼中打转,慕雪偶尔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