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迎面,母亲李氏渐向慕雪走来,母亲李氏一派官家太太的书香气质,雍容华贵,一脸详和的笑实是和蔼可亲。
问女儿今天可玩得愉快,慕雪回说,玩得倒还算尽兴,只是凭空冒出一个小插曲,让她心中结了个疙瘩。母亲问,是怎样的一个疙瘩?慕雪回说:“是一位公子,他竟偷换了我的风筝,我的风筝上明明是武陵春的上段,他的却是下段,真不知他想干什么。”
听得女儿此言,李氏心下一喜,如此,是否说明了一句俗语:千里姻缘一线牵?女儿已是适婚年龄,但她却一直坚持要自己觅得如意郎君,婚事久未定下,也确是母亲的一块心病……见女儿抱怨,李氏笑说:“别太在意,我倒觉得,这里面有些文章。”
慕雪不懂。
母亲未作解释。
虽说芥蒂那位不速之客的打扰,但慕雪自此后,心里便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期待能一睹他真容。于是,她去往那条小河边。
一个上午的等待……
接连几日的等待……
小河正在有规律地发出好听的声响,她也是下意识地朝水面观望,竟意外地发现,天空中隐隐约约有一只风筝投影在水面上。她本能地知道,那,才是她的风筝。忙回转身躯,却撞入了一个男人的影子里。举头看去,这个男孩不过二十几岁年龄,一如兰兰所说,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只是他穿着粗布的衣裳,好像有些窘迫。
还未等慕雪开口问及什么,男孩已笑说:“小姐这么好兴致,来这儿赏景?”
慕雪将男孩端详入眼,而男孩对慕雪却并没那么好奇。
慕雪发觉如此细览,太过失礼,忙开口来,说:“你的这面风筝是从哪儿捡到的?”
男孩拧了拧眉头,反问:“怎么就判定我的风筝是捡到的,我就买不起了吗?”
“原因是,如果我没看错,这风筝是我的。”
男孩双目为之一瞠,再而笑说:“不错,是我捡到的。小姐千万不要多心了,我捡到它时,它已是破烂不堪,我怕它的主人要扫兴,便把自己的那风筝换了过来。这面风筝我已把它粘连好了,既然它的主人已经来了,那就物归原主吧。”
说着便要收线。
当初误会他心存不良,原来他不过一片好心,慕雪不禁面上愧色,忙说:“这倒不用,你已把自己的奉送,这面,你还是留下,当是……”
以奇补充她的话说,当是念想吗?
慕雪顿时脸色为之变换,实是窘然。
瞧她嗔怒,模样儿竟愈加可爱迷人……男孩瑕想飞过,又连向小姐道歉,说他只是随口一提,绝不是有意轻薄,叫小姐原谅。
慕雪方才的嗔怪已渐消失,也不知是出于何种思绪的打扰,脸上又漾开了绯红。
见小姐羞涩当中,想到自己还未报上姓名,礼数不周,连声道歉,并作自我介绍:”贱名王以奇,有辱尊耳,小姐不要见怪。”
慕雪点点头,心中已是记下,同样回敬,王以奇称声南宫小姐……
问:“南宫小姐来这儿等人?”
慕雪说算是吧。可她已不用再等了,她心思了良久的这个人,如今正在她的面前。当然,王以奇敲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位温文尔雅的小姐,所等的人竟是他,一个穷酸小子。
王以奇抬头望望天,说到:“小姐,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慕雪婉拒,说她并不是一个人过来,所以不用相送。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府上的人迟迟没有过来……
正当慕雪疑虑,只见前方,一辆马车向她这边急驰而来。那是她府上的马车不会错,可驾车的人却不是他们南宫府的马夫!慕雪还自疑,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由分说,马车竟朝慕雪这方横冲直闯而来,王以奇急忙丢开风筝,拉起仓皇中的慕雪急闪,马车在他们身边立停下来,车帘才一掀开,四名身形彪悍的壮汉手持长刀从车上一涌而下,包围了失色中的以奇慕雪二人。
慕雪明白了,南宫府的人已被这几个强匪挟持,他们的目标是南宫府小姐无异!
四人直逼上慕雪,此时,王以奇立起眉头,怒目而视,目光中的尖利实叫那几人不寒而栗。
慕雪强压心惊,向他几人言到:“我乃南宫府南宫慕雪,你们岂敢放肆?”
四强匪不屑,他们今日要找的可不就是南宫府的小姐?
——莫非她就是兵部侍郎南宫洛的女儿?以奇有一时的怔愣,先前这位小姐给予他的美好印象也随之泯灭了。
强匪们狞笑几声,说他们正是奔她而来。
慕雪再度与他们说到:“你们只是想得些银两,这位公子只是路过此地,不与他相干,你们不可为难他。”
以奇似感到某种程度的讽刺,自己苦笑。四强匪贼眉鼠眼地从王以奇身上一瞟而过,他们要找的是官家小姐,自然对这穷小子不来兴趣。
四强匪忽然上前,欲要绑了慕雪好收取赎金,此刻,王以奇双拳紧握,出其不意一拳已揍倒一名,并火速缴下他手上长刀,同时退开几步,稳稳护下了慕雪。
慕雪惊色当中,强匪们惊色当中!王以奇目光之中杀气已露,但凡有人敢不自量力上前,他绝不手下留情!
“大伙一起上!”随着这一声咆哮,几名强匪一并砍杀过来,想来个速战速决一举拿获。以奇握刀在手,出招迎敌,还不忘保护慕雪。慕雪孱孱细弱,哪见过这等场面,只吓得尖叫,并往以奇身后求得庇护。以奇的那一刀下去,砍在一强匪的胸前,顿时鲜血四溅,其形壮观,其味怪腥扑鼻……此情此景,慕雪竟惧到双目暴突,一时神乱,昏厥过去,一切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