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慕雪出了顺天府大牢,这时,她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她认为,此种时候只有他能帮她了。现在只她一人,她根本无计可施,以奇和兰兰的事,她又无法向父母开口……那个人,至少,他能帮她了解到一些信息,做些她力所不能及的事。
吏部尚书家的大门为慕雪敞开,慕雪通过下人的引领见到了承风。承风喜上眉稍,慕雪来此,实属稀客。他还说笑,道是哪阵风吹来了慕雪妹妹。慕雪此时根本没有心情与他打趣,直说她有事需承大哥帮手。承风观到慕雪脸色凝重,忙问出了何种要命的大事,令慕雪妹妹如此紧张?
慕雪又该怎么向承风解释今日以奇的前因后果,个中种种?便只说她的朋友王以奇,因涉嫌杀害知府林业而被抓入狱,兰兰也牵涉其中。承风咋一听后,大惊失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承风大哥你能耐,麻烦帮我这个忙。王以奇也确是有他不得已的的苦衷,他能不能逃脱,全看我们怎么帮他了。我想请承风大哥去一趟余杭,找林业两年前对王以奇一家所犯的罪证……”
慕雪的话尚未完结,承风已从她话中听出了端倪,打断说:“你只说让我去找林业的所谓罪证,而不说要去找可以证明王以奇清白的证据,难道说,他果然做了杀害朝庭命官的事?”
慕雪听后心中一个冷战,接着,她平静了下来。
对望慕雪,承风先用冷漠将她定格,他失望,他认识多年的慕雪妹妹,竟会帮一个杀人犯脱罪?承风的冷视,着实让慕雪感到心慌。
从他微带责备的眼色中,慕雪几乎确定,一向正派的承风,如果没有一个足以说服他的理由,他是不会去帮杀人犯逃脱罪责的。
在没听过以奇的故事之前,他将她的请求拒绝得一干二净:“杀人者死,自古不变,王以奇既然杀了人,我可没那个能耐救他。至于兰兰,想必她是一时糊涂,才被牵连。这也不是重罪,让她安全出狱不是难事。”
慕雪急了,她自认唯一可帮他的人竟要袖手旁观,她还能向谁求救?
也是无奈,只有将一王以奇两年前的那段悲惨往事相告,盼承风感动之余,能对以奇施以援手……
半刻后,承风无言当中,心叹王以奇一家如此不幸,叹他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承风稍后重缓下一口气,向慕雪问到:“说实话,那个叫王以奇的人,是不是当日在城外,和林业一道的那人?是不是令你神不守舍的那人?”承风的问虽听来柔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答的强迫。
慕雪惊望承风:她的所有心事完全无法在他面前藏匿吗?今日她过来是有救命的大事相求,他反倒出此一问?她真的在他这儿暴露无遗了吗?慕雪失语片刻,之后问到:“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是的话,这个人我救;不是的话,他的死活又与我何干?他自当要为他的所做付出代价的。”
慕雪定了定心气,便开口说来:“是!”
承风先前还是紧视,再而,将他逼人的眼神释放了开,忽又笑笑,说到:“很好,你竟有勇气承认这等事,只冲你这一点,王以奇,我帮了。”
慕雪心陡地松下大半,谢过承风大哥。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叫慕雪的心冷了。
“只不过,他杀的乃是朝庭命官,既使我使尽全身解数,也不见得就能救他。毕竟这是京城,在这儿犯了杀人大案,也不是我这点能力的人说救便救得的。”
“你是说,你没把握?”慕雪紧问一句。承风说:“我可以去余杭找林业当年的罪证。你一定是想把林业的罪证呈到皇上面前,皇上若是不耻林业当年所做所为,也许就会放了王以奇。”
慕雪说,她就是这样想的。
承风却说:“你在冒险,你在赌。也许皇上会不耻林业,但不见得就对他杀害命官的事既往不咎。”
“可除了这么做,我又该做些什么?实不相瞒,以奇的案子已是证据确凿,眼下,只有试试了。也许帮得了他。”
慕雪对此事的认真,和她眼底深深的企盼,让承风为之震撼:她为了王以奇,可以千方百计,可以做包庇杀人重犯的事……他有预感,她也可以为了那个叫做王以奇的人,不惜任何代价,乃至去死……
承风苦笑一声,说:“你的想法太幼稚了,身为官家之女,你最清楚不过,杀人偿命。无论杀的人是谁,无论他做过什么,这个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听得此言,慕雪心内早已哇凉——难道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见慕雪妹妹神伤,承风不忍,上前轻轻拍动她的肩头,安慰说:“现在也唯有一试,放心,这件事我自当尽力,相信多少能帮到他。”
承风说:“事发在天子脚下,皇上也许已知情,说不定已经发下命令。对了,我爹刚从宫中回来,不如你过去问问情况吧?”
慕雪愁思,由她去询问会不会不太妥?
承风看出她的心思,说到:“你南宫府的兰兰牵涉其中,由你去打点本来就理所当然,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嘛,马上动身去余杭,希望能来得及。”
慕雪将一个沉重的目光转交过去,承风收到,正色说:“等我!”言罢便掉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