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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缘起雪山

刺骨寒风呜咽,雪花铺天盖地。

程国边境,大青山上,灌丛中几只壮硕的野猪,黑褐色的毛发,锋利的獠牙闪烁寒光,缓缓的穿行于灌丛深处,黑宝石般的眸子警惕的四处张望。其留下的一深一浅的脚印渐渐被积雪抹去了痕迹。

“咻”

一支随着破风声瞬息而至的箭,打破了雪地的宁静,只见那箭擦破了一只野猪的前腿,带走些许血花斜插在雪地上,徒留下淡淡的血色。

刹那,野猪暴怒起来,带着嘶吼冲向箭矢来的方位。

风雪中,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缓缓走来,看着气势凶猛的野猪,手握弯弓,迅速搭箭,咻咻几声,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却仍没有射杀到一只野猪,只有些许血迹呈现在雪白的大地上。

野猪更疯狂了,见了敌人速度更快了。可那人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微笑,缓慢的把弓斜背在肩上。手中换成了一把长矛,摩挲着矛体,等着暴怒的野猪。

他是如今这大青山中唯一的猎人,也是陈国唯一敢如此大胆穿行于大青山的人——李君浩。

程国,在南岭根本排不上名的凡人国家,拥有国土方圆数百里。大青山便位于其西北部,绵延数十里,与好战的游牧民族古拉国隔山相望却相安无事。

主要归功于这绵延数十里的大青山,当中有毒虫猛兽无数,山林深处更是毒瘴弥漫,属于禁区,步步惊心,十死无生。

这也造就了大青山附近没有屯一兵一卒,也不用担心古拉国的骚扰。

暴怒的野猪冲到李君浩前一丈处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绕着他低吼着,后来郝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李君浩握紧了长矛,持续了大约四息时间,一头略显雄壮的野猪率先冲向李君浩,那锋利而坚韧的獠牙对准了其要害,逼迫而来。

危急时刻,李君浩提起长矛猛地刺向那头野猪。

怎一个快字了得,惊得那野猪生生止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滑痕。那猪头离矛尖不过五寸,本能驱使它向后退,口里却依然发出阵阵低吼,仿若警告,又似威胁。

尽管逼退一头野猪,可另外几头几乎是同时来到,用那尖锐獠牙气势汹汹的一顶。

几乎在碰到李君浩的刹那,他手中的长矛猛的一转,保持着刺向第一只野猪的姿势,但矛头斜向下,插在地上,借着矛的弹力,他一跃跳出包围圈,在空中优雅地旋转一百八十度,拔出长矛,向前一刺,直逼那正在后退的野猪。

“噗”的一声,矛从其后脑勺穿过,矛尖从眉心处刺透而出,然后猛的拔出长矛,金属光亮的矛尖滴着血珠,绽放在雪地,凄艳而美丽。

而那头猪顿时发出凄厉的吼叫,在不甘中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渐渐的消散了生机,在雪地上留下了挣扎的痕迹和淡红的血迹。

在李君浩跃起的那瞬间,另外几头野猪已止不住前冲的势,彼此撞在了一起。有的撞断了牙,有的刺破了皮,皆头破血流,好不凄惨,哀嚎着,跌跌撞撞中,惊恐地退走了。

李君浩没有去追,这些野猪属于半成体,介于幼体和成体间,一头**十斤,四尺半高,六尺长,它们的獠牙不算坚固,还有些嫩,有些脆,碰撞下容易折断。

待那些野猪远去后,喘着粗气的他拖着野猪快速离开。显然,洞穿野猪的头颅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不会赶尽杀绝,能满足基本生活所需就行。他也不用担心那些野猪,修养大半个月,差不多又活蹦乱跳的。

他急着离开,其一,顾忌那些野猪引来成体野猪,那种野猪生命强也就罢了,战斗力也高,皮糙肉厚的。一只极不好对付,若是一群更遭。其二,血腥味儿飘散开了,引来其他凶猛野兽或狼群情况就不妙了。

他犯不着冒险,生活在这里不是一两天,深知小心谨慎才是王道。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风雪天,除了痕迹容易抹除,血腥味也不易扩散。

拖着野猪快速行走在熟悉的近道上,大约一刻钟后,李君浩出了灌丛,穿梭在树林里,风雪中的树林格外寂静,里面有些暗。树枝上堆满了积雪,光线不易照入。

忽然,李君浩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他丢下猎物,紧握长矛,目光警惕地扫兴四周。发现周围没有异样后,用手去摸了摸雪白的地..

毛茸茸的,软塌塌的,吓了他一跳,太软太滑了,还有些温度,不显冰冷。

他把它拾掇出来,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只雪狐,冻的蜷缩在一起,体温有些低,好像昏迷了。他抱着雪狐,握着长矛,拖着猎物,七弯八拐的,半个时辰后出现在了一个大树屋前。

在树屋前有一个大栅栏,大概是用来阻止野兽侵入的。栅栏里还堆有干树枝,想必是生火取暖和熟食用的。树屋离地半丈,隔离效果很好,上面郝然是一个草屋,屋顶只有薄薄的一层雪,大部分都给树枝截住了。

李君浩仍下猎物,抱着雪狐,躬身进入树屋,屋内光线有些暗。一股奇怪的味道出现在他鼻腔,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并且还感到亲切。仿佛看见了阿公,这是家的味道。

这是他阿公盖树屋时和翻修时加的一些药草奇花,比如山中的狼桃枝叶可以避蚊鼠虫,山涧溪边的雄黄草可以驱蛇..

每年都会采集这些,晾干之后铺地盖房,效果奇佳。

他把怀中的雪狐放在屋里的干草上,把长矛靠在门边,解下弓挂在屋里的树枝上,抓起柴刀一把,起身出去处理猎物。

其实,因为他把它抱在怀中,早已给了它足够的温暖,而它也早就恢复了意识,只是僵硬的四肢还没恢复过来,不便行动罢了。

他没有发现雪狐已醒,在他起身出去的一瞬间,雪狐看见了给它温暖的那个人,只是朦胧的一眼,却因这一眼,缘起。

不久后,他升火烤食,香味远飘。吃过之后,他把剩余的猎物储藏起来后回树屋。他又去看了一眼雪狐,发现其醒了,正瑟瑟发抖。

他拿了些干草和麻衣放在雪狐那里,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它抖的更厉害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紧张地盯着李君浩。

忽然他想起什么事,拿了些干果过来,放在雪狐面前,后睡觉去了。

他不知,它看见了他解剖野猪的全过程,它吓坏了。

它不知,他喜欢类似它的这种温顺动物,更重要的是,它身上有它的影子,有他的童年..

他不知,它很有灵性,乃是九尾灵狐遗脉。血脉纯净,血统觉醒之后,有无限可能。

它不知,他的援手自己竟永生难忘。

那晚,李君浩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自己养的宠物白犬,也如雪狐一样有滑软的毛。

那时,小白犬喜欢摇着尾巴跟在自己身后,还时不时的用头蹭自己。那一天,小白犬长大了,自己七岁时偷偷跑出去玩,遇到一野兽。

野兽追自己,嘶吼着。听着这声音,他当时吓哭了,跑不过。

白犬闻声跑来,和野兽搏斗撕咬,阿公循声而来,制服了野兽,可白犬已经奄奄一息了。

白犬死亡前,还趴在他小主人脚边蹭着他,哀鸣着,倒在其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那一天,他失去了玩伴;那一天,他变得沉默;那一天,他埋下了白犬,久久不能平静;那一天,他拿起了屠刀,取了那野兽的命。

自那一天起,他便接受成为猎人这个事实;那一天起,他便埋下了弱肉强食的种子;那一天起,他隐隐明白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守护身边的人..

梦里,白犬满是伤痕,血迹斑斑,哀鸣着,那不舍的人性化的眼神,李君浩一直不曾忘记,这是他心灵的暗伤。

半夜,他惊醒,悄悄起来看了看熟睡的白狐,观察了很久,悲喜交加,而后离开。接着,他在白狐身上找到了白犬的影子,他细心地照顾着它。

后来,他发现雪狐额头有一撮紫色的毛,在额头正中的样子。他很喜欢在空闲时抚摸其毛发,它也很喜欢依偎在他怀里。

雪狐和李君浩久而久之混熟了,也就不是那么惧怕他了,慢慢的会和李君浩嬉戏。

于是,它随着他出去打猎了,李君浩也很乐意带着它。

大青山难得地安静,李君浩也没多想,毕竟雪太大,猛兽还是会怕冷的,定是窝在洞里暖和。

雪地里一人一狐追逐着,好不惬意,没有其它凶兽的侵扰。

雪狐跑起来速度很快,眨眼就消失了,尤其是在雪地,这里简直就是它的天堂。李君浩只能在后面四处寻找,只见那雪狐往地上一趴,便不见了身影。

李君浩完全找不到雪狐,便呼唤着,仿若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白灵,这是他给雪狐取得名字,他觉得雪狐很有灵性。

雪狐噌的一下跃到李君浩怀里,用头蹭着李君浩,那水汪汪的眸子扑闪扑闪的。李君浩有些吃惊,高兴地抚摸着雪狐,嘴角露出了笑意。在孤独的日子里,有雪狐陪伴,他很高兴。

他会跑到山涧,敲开冰层,捕捉冬鱼,自己吃一些,更多的是给灵狐。冬鱼,正是肥美之食。这种日子好生难忘。

可很多时候,他都抱着雪狐发呆,想些事。嘴角有笑意,更多的是苦涩。

一个多月后,积雪始融。一天,李君浩去打猎回来,雪狐消失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很难过,悲哀地呼喊着白灵,这段日子是他阿公去世后最快乐的时光。

好几天,雪狐再没有出现,他把这件事埋在了心里。他想了很多情况,也外出找了好多次,未果。无奈中唯有默默祈祷雪狐无事。

又是几天后,他出去打猎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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