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机关兽远去,一阵冷风拂过,漆雕成风方觉后背冰凉,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冷汗潸潸,浸透了衣衫。
百余人攸忽不见,仿似黄粱一梦。他看了看不远处伏地的墨徒,随即回首对着公孙龙一抱拳:“公孙兄久违了,奈何今日事大,不及闲叙。你我来日方长,在下先行告退,莫罪。”
公孙龙闻言,却也是一抱拳:“风云骤起,事关重大。在下就不耽搁漆雕兄了,后会有期。”言罢将身后兀自骂骂咧咧的蔚孤狼携起,竟是先于漆雕成风,踏空而去。
漆雕成风又回头看了一眼墨子徒弟,见他仍伏地不起,想是已经魂归幽冥。随即长叹一声,随着剑光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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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却说那王诩自第一夜开始看到那石板异状之时,大觉酣畅,细忖石板之所言,不觉竟已通宵达旦,抬头方明早已日上三竿。缓神过来只觉十分困顿,但仍放心不下石板天书,凝神细视间,却又发现石板一如既往,除莹莹白光外,更不见一字一句。
王诩本自淡然之人,万物不萦纡怀,此刻见无异状,索性就安然坐于石板旁边,凝神养气。虽百无聊赖,倒也好打发这白日时光。只是心中仍有些疑窦,却不知那丫头哪里去了?不觉日落偏西,黑夜又至,鬼谷子抬眼望去,只见石板闪着金光,字迹依稀又见,王诩越觉奇了,原来月光从洞顶射进来照在石板上,至此王诩发现这金书原属阴性,见日则不显,在月光下才显其缕缕金文,天地造化之奇,竟至若斯!
正细看时,不觉又是一惊。只见此时石板上通篇竟无一字与昨日相同。昨夜所读本是纵横之言,方寸之间可观天下变数,今日所现竟皆是君臣之道,布阵之法。至此每夜一读,竟每夜一书,那王诩索性便安然在这山洞之中研之习之不提。
再说居于金乌月桂只见深层悟道的冉霏,自那金芒银光贯体之时,只觉眼前仿似千载流过,一眼万年之间每一个细小渺微之处却又清晰万分,瞬间沧海桑田却又仿似自己全都亲身经历一般。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让冉霏猛然间头痛欲裂。突然间,无数纷杳庞杂的各种讯息恍似飞蛾扑火般争先恐后的冲进了冉霏的识海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庞大冲击只冲的冉霏纤弱的身形摇摇欲坠,更欲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冉霏恍似眼前人影一闪,却是又看到了那白衣翩翩的熟悉背影。朦胧中只见他渐行渐远,冉霏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这天地束缚,也不顾自身头痛欲裂只伸手向那背影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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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你终于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像春风一样的拂过耳畔,冉霏定睛一看,却不知道何时早已回到了师门,现在自己躺在床上,右手前伸,正紧紧抓着面前一个青年的领口不放。
急忙放开了手,冉霏顾不得羞涩,四下一看,一叠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师傅呢?二师兄,师傅他,他回来了么?他没事吧?”
“呵呵,小师妹正是师傅带回来的,带回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到刚才,师傅却早又下山去了,小师妹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二师兄理了理衣襟,看着冉霏柔声说道。
“二师兄费心了,冉霏没事。”一听王诩又下山去了,冉霏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一时间声音有些茫然。直到此时,冉霏才突然觉得自己头昏目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冉霏有些累了,多谢二师兄一直照顾,等冉霏稍好些定然好生谢过二师兄才是”
二师兄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师妹了,你刚醒,要好生注意休息才是。”随即站起向门走去,突又回身,“不知道小师妹想吃些什么?二师兄稍候给你送来?”
“些许小事,不敢劳烦二师兄了。”冉飞闭着眼道,“还请二师兄从外把门关好。”
那二师兄眼底一缕愤怒闪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也再不多言,出了门外。
床上本正闭目的冉霏幽幽一叹,摸了摸颈间的玄精玉髓瓶,感受着其中那一丝丝清凉。良久,仿似沉沉睡去,只是谁都未曾注意有一滴泪珠,悄无声息的自冉霏眼角流下,沾湿了鬓间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