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兰儿哪?”当王剑睁开眼,面前是母亲那欣喜而焦灼的眼神。环顾四下却未见未婚妻令狐芷兰的身影。
“儿子,你可醒过来了。”母亲的眼中已是泪光滢滢。
“妈,兰儿在哪儿?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她竟然说要跟我分别!”王剑痛苦的说道。
“兰儿、兰儿——她、她回娘家了。”母亲的话语有些慌乱。
直觉告诉王剑,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妈,你快告诉我实情。”
“儿子,一年多了,你昏迷一年多了,妈妈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是兰儿救了你啊!你休息两天妈再告诉你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
“妈,我现在就要知道兰儿到底怎么样了?”王剑固执的大声说道。
“唉!”母亲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里屋。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这是兰儿留给你的。”
王剑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只他极为熟悉梳妆盒,盒内有一张照片和一封信,王剑看了一眼照片,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令狐芷兰身穿婚纱依附在自己病床上的照片。照片中的他双目紧闭,面上毫无表情。
一种幸福和甜蜜的感觉在王剑心中涌动,“兰儿,我让你等久了!”他急忙拿拆开那封信,看道:
亲爱的剑: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从你我认识到今天算来你我已经有二十六年零七个月的缘分了。世上的夫妻能有近三十年缘分的也算得上是福分深厚了吧!
写这封信前,总觉得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提笔之际却发现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们两家就一个胡同,相距不过十几米。你早我七个月出生。因为我妈生下我rǔ汁少,我吃你母亲的rǔ汁长大。自出生便与你抢着吃,哈,这岂不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自记事起我便有了一个疼我爱我的哥哥。有好吃的你总是先给我留着,有两三毛钱你便叫上我一起去小卖部买东西,每回都让我先挑。小卖部的刘姨总爱开玩笑:“兰丫头,大了不许往外嫁,要给我们阿剑做老婆。”说的你满脸通红。我虽不太懂什么意思,但心里却道:“我为什么要往外嫁?我怎么会离开我的剑哥哥那。”
还记得九岁那年,腊月二十几了吧,我缠着你要冰块吃。你便带我去河边取。那年不知是冰薄还是凿的窟窿大了你掉进了河里。等你爬上来全身的棉袄棉裤都湿透了,你冻得嘴唇青紫,全身直抖。我吓得直哭。你一边找柴火生火烤衣服,一边安慰我。回到家伯母发现了你棉衣上被烤出的几个窟窿,打了你一顿。我想告诉伯母实情,你却拼命的使眼色制止我。
上初一时吧,我后位的赵童童老爱和我闹。好几次他把我的辫子拴在他桌子上。有一次被你看见了,你冲他就是一拳,把他打得直瞪眼,半天才冒出一句:“关你什么事”你气吼吼的告诉他:“她是我妹妹,你欺负她就不行。”那时妹妹的心里美滋滋的。
还有摸鸟蛋那次····
哎,不说了,这些你都知道!
上学这些年你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习。老爱抄我作业。那时你说初中毕业就去当兵。结果初中毕业我考上了县城高中。你去了梦中的绿sè军营。你走时我送你上的火车,你告诉我,你要留在部队好好干。我抱着你哭湿了你刚换上的军装。我告诉你,“无论你在哪儿,无论多少年,我令狐芷兰都等你。等你把我娶进门。”
时光荏苒,你在部队签了两期的士官。我也大学毕业了。你告诉我三期没续上。实际我知道你怕我受那两地相思之苦。为了我你脱下了心爱的军装。距我们的婚期还有十天你在鸿星楼宴请儿时玩伴和好友。经不住大家的劝你喝了几杯酒,结果开着我们为结婚买的新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时你是能躲避的。可你怕伤到我,猛往右打了方向盘···
当医生告诉我你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成了植物人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告诉自己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你。终于上天有眼,我现在有了救你的机会。
对了,农历七月初七,我和你举行了婚礼。我,令狐芷兰已经做了你王剑的妻子。我没有和你去领证,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再照顾你了,我这辈子只能做你这一个多月的妻子。
忘了我吧,妹妹在这里祝你幸福。如果你还爱我,请尽快好起来!等身体康复了,找一个好姑娘,好好的过rì子!再见了,亲爱的剑。
祝你幸福!
致
礼
兰儿
八月十六日
翠屏山大云寺。
“大师,请你告诉我妻子的下落。”王剑近乎哀求的说。
“年青人,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早已如实相告,并未有人见过你的妻子。你还是到别处找找吧。”大云寺主持慧定高僧依旧面如死水的说道。
“这一年多来,我已经找遍了这方圆五百余里的地界,三个月前我在翠屏山下的邮政点上查到了给我寄过包裹的记录。那里的工作人员在帮我仔细回忆了邮寄的情况后,确定是一名出家人寄得包裹。”王剑拿出了自己坚持的证据。
慧定脸上微微一动,说道:“出家人?也许是云游的和尚哪?你怎能确定是贫僧寺庙中的人?”
“大师请看,”王剑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了妻子写给他的那封信,“此信用墨极是特别,墨sè呈乌金之sè,灯光下观之有莹莹华光。用鼻嗅之,有幽兰的淡淡香气。纵是上等之徽墨犹不及之。我走遍了附近的文具市场也未发现市面上有此种墨出售。”
“是吗?”慧定的脸上又起了些许波澜。
“大师,请再看东墙上,”我用手一指室内东壁上那副《金刚经》小楷,“它的用墨和这封信别无二致。大师,你能说这二者之间毫无联系吗?”
“哈哈···”慧定忽然放声大笑面sè已然晴空万里,“好一个有心人!也罢,贫僧看在你三个月来跪在佛祖神像前诚心诚意,矢志不渝,今rì就告诉你实情。”
“说来已是快两年了吧,那天贫僧正在禅房静坐,前面值班的僧人慌慌张张向我禀报,说是有一年轻女子在佛祖神像前跪拜五天五夜滴水未进,以致昏厥过去。待贫僧将她救醒,问她原委。她方告诉贫僧是为了她患病的丈夫来祈福的。”说到这里慧定看了王剑一眼,此时他已是满眼泪水。
慧定继续讲道:“贫僧略懂医术,根据她的描述贫僧断定她丈夫已是三魂六魄不守,八方元神离位。用现在的说法是植物人。实是当世物yù横流,人心不古,jiān贪狡诈,蒙坑拐骗,以致天界冷心,抛却这一方生灵,终致人伦祸乱横事频仍。她的丈夫虽无大恶,却也无辜的遭此不幸,空具一副皮囊。不过万幸,因是横事,阎王并未收其魂魄,其尚有医治的希望。”
“这么说来是大师救我了。”王剑大致明白了一些情况。
“非也,是你的妻子。你的病当世并无良药可医治。巧合的是那天我在禅房正和我的大师兄对话。他在距离我们遥远的另一位面,而那里正有一位修行高深的大能即将离世。他的体内有一颗宝核,这颗宝核对凡人而言,具有起死回生,招魂续命的功效。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大师兄陈述了此事。他也被感动了,答应了我帮助你妻子的请求。”
“那我妻子又在那儿哪?”王剑急切的问道。
“若想取得宝核必须要穿越到那个位面,可是凡胎肉体根本不可能到达那里。唯一的途径就是脱掉肉身,用灵魂穿越。到那面在借别人的肉身还魂。可是这样一来,穿越的人却极难回来了。”
“这么说我妻子在那个位面,已经借尸还魂生活了?”
“对!”慧定大师点了点头道,“她给你写了一封信后,就去了那个位面。一个月后她在我大师兄的帮助下取得宝核,并通过极光隧道传递到了我这里!之后我把宝核连同你妻子留下的那封信及梳妆盒安排寺中的僧人给你寄了过去。”
“大师,宝核既然能通过极光隧道穿越到我们这边,为何还要我妻子过去?”王剑迷惑的问道。
“施主,佛家虽讲慈悲为怀,但你们所求之物并非凡品,招魂续命乃是与逆天而行!别说是贫僧,就是我大师兄也不敢僭越!但对于具有一片赤诚之心、舍身取义之人,即使是那十殿阎罗也是有敬畏之心的!阿弥陀佛!”
“大师,我唐突了!还请大师再施以援手,我要到那边去找我的妻子!”王剑说完一连磕了七八个响头。
“好一对痴男怨女!也罢,贫僧就再帮助你们一次!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