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小姑娘进了帐篷,拿了崭新的女装来,军营之中并无女人,这衣服怕是新买来的。
“小姐,将军让您洗漱之后把这衣服换了。”已经多少天没有好好的沐浴了,她不知道,只是自己一路狂奔而来,就是为了救她的夫君和他,可如今却说军中并没有那个叫阿洛的男子。他曾经说过自己是作为高长恭的副将来到军中的,可是高长恭却说军中并没有他,高长恭的三哥高孝琬与阿洛兄弟相称,这个四弟却说不认识阿洛,似乎说不过去。
“小姐。”小丫头又叫了她一声。
“哦!我知道了,衣服就先放下吧!”郑子歆回过神来充满歉意的看着小姑娘,这小姑娘倒是看着她穿男装的样子羞红了脸。
“是,小姐,奴婢先行退下了。”
洗漱过后她躺在狐皮铺的毯子上,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睡过了,安静的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就像现在。
她并不反感这里的一切,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就那样躺在那里睡了,她多想在梦里见到阿洛,可是没有,她看到的依旧是流着血的高长恭,没有阿洛的影子。那个阿洛,那个拥有倾城之姿的阿洛,他跑去了哪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阿洛是那么的空洞与苍白。就算有高长恭的气息萦绕着她还是觉得晕眩,她更加需要有一个给她依靠的阿洛让她也脆弱一下。在21世纪二十多年的冷漠无情,在这个世界那么多年的与世隔绝,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温暖自己的胸膛,可是这个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的了无踪迹了。
“阿洛···”她在梦里轻轻的喊着,她从来不会激动,她从来不会嚎啕大哭,她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很明显的表现出来,她习惯了伪装,只有在那个阿洛的面前她可以偶尔脆弱的拥抱他一下,她记得他对她说,娘子,我们回家。
“阿洛,你在哪里!”一滴眼泪从郑子歆的眼角慢慢的滑落在狐皮毯子上,那温度就刚好暖着她小小的心房,而今,那温度没有了。她的阿洛离她远去了,扔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她在睡梦里流眼泪不再是为了那个叫高长恭的男人,而是为了她的夫君阿洛,那个让女人都自惭形秽的美丽男人,那个温柔的让人心碎的男人,那个魅惑的让人忍不住想投入他的怀抱的男人,那个有时候也霸道的让人欣喜的男人,到底哪个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这个梦境开始她决定爱上这个自己真正的夫君。改嫁只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想象,郑子歆会把这种想象完全扼杀在萌芽状态。
此时高长恭进了帐篷看着这个女人,他在叫阿洛,是自己么?高长恭还是阿洛,他不是成功的让她爱上那个温柔的魅惑的又有适当的霸道的阿洛了吗?为什么他却不开心呢!是的,他不开心,他觉得她在睡梦里只能叫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她说高长恭我不要你了,那也不能在梦里叫别人的名字。阿洛,那是另外一个自己还是郑子歆已经爱上的人,若郑子歆知道了真相那那个完美的阿洛的形象还会在她心中存在么?他不知道更加无法确定。
他不能再跑到前面握住她的手说,别害怕我在这里,他不能再理所当然的拥抱她告诉她自己的疲惫。因为他现在的真实身份对于她来说确实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有信心相信郑子歆同样会爱上这个他,所以他不会冒险,他甘愿让她喜欢自己的替身,那个名字叫做阿洛而不是高长恭的好男人。
高长恭慢慢的踱出帐外,从她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又要带回自己的面具,做一个冷漠无情的战场上的将军。他的使命是为了保卫这个国家,他必须可以随时付出生命的代价以保证边疆的安稳。郑子歆,我注定不能成为阿洛那样的好丈夫,若你能找到刘铭,愿你们快乐的生活。
此时的郑子歆恰好被这个可怕的噩梦惊醒了。看到高长恭正往外走去。
“高长恭,我睡了多久了。”应该是睡了许久了,天都已经黑了,可是她还是头疼的厉害。
“你不远千里而来,肯定很累,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高长恭连关心人的口吻都放的很冰冷。
“不远千里,你怎么知道我不远千里而来?”郑子歆虽然刚刚醒来,可是她的脑子是清醒的。
“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了。”高长恭很自然的说。
“你骗我,你认识阿洛,你肯定认识他,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她起身拉住高长恭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