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齐了,大家先吃饭吧!”郑子歆有些扭捏的张罗着,是她在汤里动了手脚,在面对自己丈夫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藏不住。
一桌人有说有笑的吃着,但是谁也没去动那香气四溢的‘依依别情’。
“宁儿,来尝尝母亲新做的汤,之前都没有吃过的哦!”郑子歆舀了,满满一勺汤往高裕宁的碗里面放去。
“怎么样,好吃吗?”郑子歆有些僵硬的问着。
“好吃,母亲这个汤叫什么名字啊?之前怎么没做过,真好吃,父亲你也尝尝。”说着给高长恭盛了满满一碗。
高长恭谁也没有看,只是端起碗慢慢的喝完了宁儿盛给他的全部的‘依依别情’。
“是很好喝,子歆从前怎么不做呢?”高长恭温暖的眼神,温暖的话语,似要把人的心给暖化了。这样的温暖让郑子歆很想掉几滴眼泪出来,但是她忍住了那在眼眶里汹涌着的潮水。长恭,这汤子歆此生只做一次,便是在你我任何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本来打算着,今冬雪花飘落的时候给你们做暖暖的一餐,如今看来时间又提前了。
她本就不想让高长恭看到自己毒发时痛苦的模样,因为她知道,若是她痛苦,高长恭心里会痛苦百倍千倍。如今子歆不辞而别了,只希望你能从此死了惦记子歆的念头,可辰爱了你这么多年,就算子歆走了,她也是值得你好好对待的女子。
“因为从前不会做,这个是最近才跟洛阳城的师傅学的,还怕宁儿与长恭不喜欢呢。”郑子歆又不诚恳的笑了笑。
说着高长恭与高裕宁便都在饭桌旁边倒了下来。
“子歆姐姐。”李可辰有些担心的看着郑子歆。
“你放心,子歆只是用了些迷药,荆儿姐姐的事情,子歆会处理好的,只求可辰代我好好照顾长恭和宁儿。”郑子歆背过身去不再看高长恭和高裕宁一眼,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不妥,可辰想与姐姐一道前往。”李可辰从身后拉住了郑子歆的手。
“你去了也无用,不过是徒添荆儿姐姐的负担而已,子歆一个人就比较容易脱身,明白吗?”郑子歆还是决然的不回头。
“可是子歆姐姐、”李可辰的话还没出口便被郑子歆打断。
“不必说了,这世上没了郑子歆不会天下大乱,长恭的心伤终会在你的抚慰下变得微乎极微,直至完全消失,而郑子歆只是你们生命中不起眼的过客。好好把握机会,子歆去了。”郑子歆甩开李可辰的手,她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她终是要死的人。
后院儿里那两匹健硕的马还安静的待在一起,郑子歆解开白马的缰绳牵着便往外面走去,枣红色的嘛只是抖了抖耳朵,暗夜里一抹白色迅疾的往北方前进着,她一路向着邺城进发,去完成历史赋予她的使命。
李可辰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偏厅里却见高长恭与高裕宁两人还在喝着那‘依依别情’俨然没事儿人一样。
“将军。”李可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长恭。
“可辰姨母不必介怀,只是宁儿爱玩儿,把母亲的迷药换成了生粉而已。”高裕宁一边说着一遍还喝着那汤。
“我连夜赶回邺城,可辰就留在杏园帮我看好这小子吧。”高长恭看了看李可辰又转向高裕宁,有些释然的说道。
“子歆姐姐她、”她的话照旧被打断了。
“母亲总是为父亲想,但是母亲却忽略了父亲的感受。母亲自是不想父亲亲自前去邺城趟这趟浑水,父亲只是想暗中协助母亲而已。”高裕宁自信的无可比拟,他的自信来自于他的家族,而他的聪颖来自于他的父母,他永远都是那么的胸有成竹。
高长恭没有再说话,一个人疾步走向后院儿牵起枣红色的马匹往院外走去,也许马儿早就知道,他们的主人永远不会分开。郑子歆,从你再次回到我高长恭身边的那一日起,你就没了主动离开我的权利,你爱我那就要爱一辈子。我娶了你,那就要保护你一辈子,若你不愿意我出现在某种场合,又必须自己去冒险,那我只能作为你的相公,作为你的依靠,暗暗的守护着你。
又是一袭俊美的身影一路向北疾驰而去,他的目的地同样是邺城,而他的目的更加直接。他不是为了去解救谁,不是为了王权的纷争,也不是为了后宫那些纠葛的事情,他只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娘子是安然的,时刻安然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算现在他还救不了她,他也要保证她的生命没有终止之前,让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辰姨母,咱们还在这杏园里待着吗?”高裕宁狡猾的看了李可辰一眼。
“当然不,将军知道管不住你我的脚,就算困住咱们咱们还是会想办法脱身,所以他走的决然而不想身后,若我们执意北上,宁儿的智慧,可辰姨母的毒,普天之下又有谁拦得住呢?”李可辰回头看向高裕宁,果然有高孝瑜的风范,不过他更加聪明更加果敢而已。
高裕宁也抬头望向夜色里苍茫而遥远的北方,邺城,注定我要回去,河南王府,注定我要回去,北齐王朝,注定我要回去,还有什么是注定的呢,他眼前又飘过冯小怜忧伤而渺远的身影。对了,冯小怜,注定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