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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柠檬

三月春风桃花开,四月芬芳梨花散。

远山青纷草沓来,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个时候,但凡是有点私藏的人,都去集市了。一季才一次的贸易大会,是这个地方绝大多数老百姓的向往。姑娘们想着可以买到些水粉胭脂,男人们可以淘到点好的器具,娃娃们渴望着跟大人讨到点好吃的好喝的。

所以……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能够跑到郊外的不能在郊外的野山上,吭哧吭哧挖草药的,也只有穷的不能再穷的柠檬了。

不出片刻,手脚麻利的柠檬,已经采到了大半筐的药草,只是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仍然飞快的寻找,然后迅速的摘取,很麻利的整理一下,放入筐中,然后继续下一个目标。

虽说柠檬此刻的表情与平时并无多大区别,但是眼神稍许泄露了她的心焦。没错,她也想去集市。而且就在筐里,她把存了一季的稍微值钱点的药材都带了出来,不为别的,就像在贸易大市上,买个好价钱。她……实在太缺钱了。

七年前的这个时节,就在这附近,妖魔突然出现,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也夺走了父亲的双腿。一时间,这个家就这样败落了。父亲的失落,在被村人救回一命之后,接连想过自杀,但是,每每想到一旦自己真的死了,柠檬就彻底的成了孤儿了。就算村里人肯收养她,又有谁能像自己这般疼她关心她?但是,如果自己不死,八岁的柠檬又该如何带着他这个残废生活呢?

在这样煎熬当中,柠檬的父亲最终没有选择死亡,但是失去双腿,中了魔毒,也需要不断的买驱毒药,都让这个家雪上加霜。说是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夸张。

但,即便和父亲喝着稀薄的菜粥,吃着烘干的黑面干粮,只要有父亲在,柠檬就觉得幸福并没有离她远去。偶尔父亲的幽默和睿智,会让柠檬笑上半天。

终于,日上三竿,柠檬放下背上的药筐,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草药,稍微有点满足的意思了。才擦擦汗水,顺便喝了一口羊皮袋中的清水。然后背起药材,一溜烟往集市上奔去。心里还算计着,这趟下来,刚好看看有没有好点的驱毒药,早点准备下,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点轮子可以买到,父亲的那个轮板儿,都快散架了。没有那玩意儿,父亲就寸步难行。看样以前的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倘若这次没有寻到,在下个集市大市开市前,父亲得有段时间不能下地了。

柠檬连奔带跑的赶到集市药材区时,里面的人早已不像早上那般人声鼎沸了,但倒也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不等她把摊儿设好,便有管理人员过来收费了。

柠檬心里气的想跺脚,这还没开张呢,先有来收钱的了。无奈,钱还是要交的。五个青盾递出去之后,终于可以大张旗鼓的摆放药材了。绝对不能亏本儿,柠檬心里琢磨着。平时,那些个钱都被收药的压的低低的,唯独这个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来,零售了,价格自然也就高了。何况,柠檬从来不吝啬汗水,但凡付出的多了,自然采到的药材质量也更为上乘。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柠檬摊儿上的东西便被扫的差不多了,也有些精明的扫货的,看着这个半大的小姑娘,以为不懂什么行情,张口就是个折半的价码,柠檬连眼神都不稀罕给。也有看上去急切的购买的,凭着柠檬的阅历,应该是家中有病人需要的,虽然自己也缺钱,但是人家能给多少,也差不多就行了。所以,等货快出清的时候,其实柠檬也没有自己打算的那样,大赚一笔。不过小赚一下也是可以的啦。

拎着空荡荡的筐子,柠檬溜达到父亲的草席摊儿。嘴里叼着草根,嚼着还是有些甜丝丝的味道的。田禾看到女儿来了,便用手撑着轮板儿靠了过来,伸手把个东西塞到柠檬嘴里。

“糖。”柠檬尝出味道之后,惊奇的看着皱纹早已爬满的田禾,“父亲,这是哪里来的?”

“刚刚有个钱没带够的,用这个抵了作数,我给你留着呢。”田禾这个说辞当然是谎话,这是他用钱从隔壁摊子上跟人家换的。虽然他双腿已废,但手还灵活。平日里,柠檬从山上取来草藤,他便动手编织,待到集市的时候,就搭同村儿的车子一起来摆个摊儿,再送人家点草席藤筐什么的,也算是一种营生。话说这次的大市,人数还真不少,所以自己生意也不错。接下来一段时间,饭钱算是有了着落了。

柠檬不信父亲的解释,不过嘴里吃着糖块,心里比蜜还甜。这一块糖,也许在别人家不算什么,但是在自己家……柠檬转眼看到有客上门,父亲划拉着他那个轮子不太好使了的轮板儿去跟人家讨价还价,鼻子一酸,没吱声,把药筐一放,自己一个人去逛大市了。这可不是说,她就贪玩儿,而是去寻摸轮子去。

这轮板儿虽然是自制的,但是轮子却很难制作,而且轮板儿的轮子和车轮不同,更小适用面更窄,所以更难寻找,父亲现在用的那个轮子还是以前大市上好不容易淘到的一个。柠檬知道,自家是没那个财力去定做了,所以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成品才是正确的做法。

一路上仔细寻找,还真让她给找到了,但虽然尺寸合适,柠檬却犯了愁。这轮子比父亲现在用的,质量要好上两个等级,尽管价格也算公道,柠檬还是买不起,如果买了这个,以后的饭前就是个问题。

纠结犹豫的柠檬,最终还是没有买下,而是垂头丧气的继续寻找。突然发现有个地方聚集了很多人,便靠了过去。

“大哥,这里面是在干什么?”柠檬张一下清澈无辜的大眼睛,萌萌哒表情天然无害感。

“说是在招向导,不过那地儿谁敢去呀。”那青年壮汉耸耸肩,大家不过是看到这价格出的高,所以过来凑凑热闹。

向导?柠檬听到这个词儿,眼睛一亮。这十里八乡没有她没踩过的地方。而且,这阵势,恐怕有些蹊跷了。“哪里?”

“断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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