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步府的后院内,沉重的咳嗽声从比柴房大不了多少的屋子内传来,整个院落照不到一丝的阳光,门口挂着多有补丁的衣物,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无法相信在步府这奢华的大院内,还有如此残破之地。
步西瑶从步南萱那里回来,便听到了这刻意压抑着的咳嗽,连忙快走几步,先将刚刚买来的草药熬上,再推开屋子的门。
屋内的光线极为昏暗,步西瑶却熟悉的很。
“娘。”她轻巧的绕过地上的杂物,半跪在床边,满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妇人。
说起来暮秋与凌千婉岁数相仿,可现在看来,岂止老了10岁不止,双鬓间竟隐隐有了银丝,如今面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眼睛半睁着,听到她的声音才微微张开了眼。
“瑶儿,你回来了?可曾受了委屈?”暮秋撑着精神问了句,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没有,娘亲不用担心。”步西瑶替她掖了掖被子,微笑道。
暮秋听后送了口气,光线太暗,她也没有注意到步西瑶脸上的表情,轻声道:“那就好,南萱是嫡女,脾气骄纵着些也是正常,你下次见她就绕着些走吧,免得她再难为你,咳.”
“放心吧娘,瑶儿知道的。”步西瑶满脸的温顺,手却握的紧紧,连指甲刺进了手掌都毫无所觉。
步南萱,步南萱,为什么所有人眼里看到的都是步南萱,连娘亲都对她百般容忍,若是自己有她的身份,必定能做的好百倍不止!不过是占了个身份的便宜而已!心中的恨意如藤蔓般,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心。
步明翰眼见步南萱不语,心中怒意更甚,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对着站在旁边的步北希道:“你怎么也不护着你姐姐,身为步家唯二的男子,你就是这样替我看着家的?”
“是,孩儿疏忽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步北希握紧拳头,说的振振有词。
步南萱瞧他那正经样忍不住笑出声,丁点大的小豆丁偏偏像个成年人般,怎么看怎么好笑。
“好了,让萱萱休息会吧,你看你,刚回来也不知道换件衣裳。”凌千婉暗暗捏了捏步明翰的手掌,又替他理了理衣服,笑道。
步明翰微愣,随后顺势将她的手捉住,然后起身:“也好,萱萱你好生歇着,爹爹晚点再来看你。”
“知道了,爹。”步南萱将被子蒙住头,只留了个乌溜溜的眼睛,轻轻应了声。
二人回到卧室,步明翰见她将门关上,知她有话要说,原本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千婉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与他说了个仔细,然后叹了口气:“你莫要在萱萱面前提起这事了,虽说萱萱平时顽劣了些,但总归还是个孩子,她性子还是太善良了,但是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
“放肆!小小年纪便如此心肠歹毒谋害嫡姐!当真是不知所谓!”步明翰冷哼一声,“叫人把那丫头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害我步明翰的女儿!”
这边凌千婉和步明翰前脚刚出房门,后脚步南萱便伸手掐住了步北希的小脸,当然没舍得使太大劲:“好啊,你个没良心的,不帮着姐姐就算了,还偏偏要跟我唱反调,真是白疼了你了!”
被扯着连的步北希不敢躲闪,反正也不疼,口齿不清的道:“姐姐可说错了,阿希绝对是站在姐姐这边的!”
“哼!”步南萱白了他一脸,心中真真是泪流满面,这可怎么办,为什么有种女主距离越来越远的感觉呢?
如果记的没错的话,原著里步明翰回来后,听闻步南萱落水后大发雷霆,直接将步西瑶狠狠的打了10个大板,几乎要打断了气,这才让两人的关系彻底恶化。
这下子,有了她的撒泼,凌千婉应该消了去找步西瑶麻烦的念头了吧?不过刚刚步明翰走的太急,她还未来得及探探他的口风,再想到刚才凌千婉明显是不方便说话的模样,越想越觉得不放心,立马掀开被子往外跑。
“姐姐,你去哪里?”步北希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
刚打开们,便撞到了正端着药进来的桃红,桃红是步南萱的贴身侍女,被她这一撞,连掉在地上的碗都顾不上,抖着身子直接跪倒了碎片中:“小姐,奴婢知错了,您饶了我吧。。奴婢知错了.”
步南萱扯了扯嘴角,这被原身虐的是有多惨,还未说话,被桃红阻拦的功夫,步北希已经从后面追上了,皱着眉头看了眼跪倒在地的桃红,拉过步南萱:“姐姐,你跑什么,没伤着吧?”
步南萱摇了摇头:“行了,别跪着了,我问你,可看到我爹娘去哪了?”
就因为深知原来步南萱的性子,她才没突兀说出让她起来之类的话,虽然作为现代人,被人这么跪着的确是很难受的事,但是入乡随俗,毕竟说是性子所收敛旁人或许会理解,但是若是像完全换了个人一般,那么未免也太招人怀疑了。
桃红抖了半天,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般,见步南萱皱起眉头,连忙答道:“回小姐的话,老爷和夫人回房去了。”
“哦?可还有其他的?”步南萱稍稍放了放心。
“没有了。”桃红随后又想了想,迟疑道,“后来阿福被叫进了门,出来后就往后院去了。”
桃红说的期期艾艾,作为贴身侍女,她深知自己主子的性子,刚刚放过他可能也只能是心情好罢了,后院住的是谁,没有人不知道,她不敢隐瞒。
糟了!步南萱脸色变了变,连忙提了裙摆就往北院跑。
希望还来的及,女主啊女主,看在我这么对你好的份上,你就接受我呗。
步南萱跑的急,生怕晚了一步,结果到时,发现已经迟了。
北院里,步西瑶被几个下人压着跪倒在地,头发凌乱,低着头一声不吭,边上还跪着一妇人,面色蜡黄,还不停的咳嗽,她轻轻抽泣着,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
正是步西瑶和她的母亲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