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铃后,叶寒跑到谷羽位置旁边,“哎哎哎,你今儿早上干什么去来啊?”
“吃饭啊。”谷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写着作业。
“装,你丫再给我装。”叶寒站着也是不走,“快说,坦白从宽啊。”
“我说什么啊说。”谷羽不耐烦的用手敲了敲桌子,“你政治作业写了?”
“别拿海爷唬我,作业明儿才交呢?”叶寒蹲在谷羽桌子旁,抬头撇着他,“你小子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不就是一姑娘吗?”
“你丫知道什么?”谷羽猛地抬头,抓住叶寒的胳膊。
“你这么激动,莫不是真有是吧?”叶寒语气一转,“也对,要是没事,你丫敢明目张胆地这时候跟人家约会。”
“约你个头啊。”谷羽声音稍大惊动了四周的同学,他赶忙道歉,俯身小声地对叶寒说,“她是谢我这些天帮她。”
“哦。”叶寒拉着长声,慢慢地点着头。
“你不信我啊?”谷羽瞪着他。
“我当然信你。”叶寒撇着嘴向旁边摆了摆头,“她们会信?女他。”
“我管她们信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们信不信地球都照转。”谷羽反而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坐回位子,继续写作业。
“地球转是转,不过啊,我看也要磁极翻转,出大乱子咯。”叶寒幸灾乐祸地哼哼一笑,跑去和魏然闹了。
谷羽表面上漠不关心,心里则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应俱全。
“她到底要做什么?”谷雨皱着眉,他一直想不清楚江濛到底是要做什么。
炒作?她又不是明星。
刷存在?她还嫌现在乱得不够。
追我?这个更不靠谱。
天啊!她几个意思啊。
谷羽向来冷静大气,也正是这深得老师们的器重,不过,这次的事,他却如何也放不下来,总是压在心头。
谷羽最拿手的语文课,他也是心不在焉。
“《隆中对》里的孔明先生未出茅庐便已三分天下,不过,这个智叟到晚年到底是忠义两全还是愚忠半生?大家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我觉得是愚忠,国都要亡了,他还忠于阿斗,这不是忠国是愚忠。”一同学起身答道。
“我觉得就是忠义两全,先帝白帝托孤的时候就说过对刘禅可废而代之,这就更让诸葛亮不能辜负先帝的信任,他不是愚忠阿斗,是真的忠于先帝,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黑然向来佩服这种光明正大的真君子。
同学们争论不休,语文课生生成了辩论赛。
以往的时候,总是有谷羽画龙点睛的,不过今天,显然是神游太虚了。
“我想听听谷羽同学的想法。”语文老师也是很想听谷羽想法的,他总是有不同于其他人的见解。
“啊。”谷羽猛地一惊,用手捅了捅同桌黄文亮,小声地说,“什么问题?”
黄文亮也是没有反应,谷羽问完也是后悔,黄文亮上课什么时候听过!
谷羽就干站着,时间越长越尴尬,他看到不远处的江濛向他吐着舌头,谷羽心里更是乱。
“谷羽同学?”语文老师喊了他一声。
“啊。”
魏然在后边踢着他的座位,“诸葛亮,是不是愚忠。”
谷羽恍然明白,“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各位同学说的都言之有理,不过我觉得既然是忠,就要一忠到底,半途而废也谈不上忠了,更没有愚不愚了。当然了,在我心里,孔明先生是个君子,坦荡荡,不作树倒猴狲散之举,西蜀将亡,不能全怪少主无能,护国护君本就是儒家大义,即使少主有错,忠也不是愚忠。”
谷羽向老师点头示意说完了,老师也微笑点头示意他坐下。
班里的掌声一时也是不断,谷羽又看到江濛向他拍着小手,他心里更乱。
后来,又是语文老师的一顿猛夸,谷羽也没心思去听,趴在桌子上,继续想江濛的事情。
下了语文课就放学,老师刚走出门,方晓就跑到谷羽边上,“谷羽,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你就别寒碜我了。”
“没有没有,你没见到吗?语文老师都是一脸赞许。”方晓仰着脸看着站起的谷羽。
“好了,我去吃饭了,你也快点回家啊。”谷羽拍了拍方晓的脑袋,背上书包。
“等等。”方晓喊住他。
“怎么了?”谷羽驻足转身,侧着身子。
“你和江濛到底怎么回事?”方晓没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我和她有什么事啊?什么事没有。”谷羽转身继续走。
“真没有?”
“没有。”谷羽的身影转过门口不见,只剩下方晓。
方晓看着教室门口的谷羽,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着,“谷羽,你知道我多害怕谣言是真的吗?”
“哎哎哎,你在上边傻站在干什么呢?害我又要跑上来。六楼啊大小姐。”叶寒从门口蹦进来,看着方晓在教室,轻轻松了口气。
“要你管。”
“就管。”叶寒方晓两个家在一个方向,平时总是一起走,用叶寒的话说,是有个照应,保证方晓安全。
“走走走。”方晓推着叶寒,“你是又饿了吧!”
“我才不饿,还不是怕你出事。”
“你就不盼我好啊!”
“……”
两人的吵闹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一如以前,却又多了些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
那天,谷羽还是和魏然一块去吃饭。
“黑然啊,我要是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多好啊。”谷羽搂着魏然的肩膀。
“你丫才没心没肺呢!”魏然一把推开他,“找揍吧你丫。”
“错了错了,是乐观豁达。”谷羽又死皮赖脸地把手搭在魏然肩膀上。
“这还不错。”魏然瞅了谷羽一眼,“不过你丫能有什么烦心事啊,样样好,不担心考不好不担心管不好的。”
“唉。”
“难道是江濛?”
“嗯。”谷羽点着头。
“还真是这女的,哎呀哎呀,麻烦,我不搀和这破事儿,好自为之。”魏然很不耐烦,他一向厌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吃饭吃饭。”
在谁都没察觉的时候,一丝改变他们的东西悄悄地注入他们的生活,无声无息地改变了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