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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王显贵从文件兜里拿出一份《兴城日报》说:“风华,这大讨论的第三期稿件很有分量,引导得好,略有头脑的人就能从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了。”

郑风华向后探探身点了点头。

“风华,”王显贵用手抖抖报纸说,“我看,这三篇文章里有些思想和语言像是你的?”

郑风华淡淡一笑没有吱声,他接过报纸,发现除在第一篇文章《韩小冬弃教初探》下面划了一道粗粗的红杠外,在文内和其余几篇文章里都有用红笔勾画了不少,特别是在“……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对教育的重视问题,我们必须唤起全民族对教育的重视,才能赢来祖国复兴”这一小段话下面画了两道红杠。他又侧过身说:“王书记,基本都是署名人自己的观点。”

“好,这就好,”王显贵说,“这说明我们的干部群众不在少数都是明事理的,他们绝不会被一些假象所蒙蔽。”

“王书记,当前,社会上假象掩盖真相,群众不明真相的现象很严重,我们是否可以从教育系统做个突破口,”郑风华有些激动,“在全社会搞一次坚持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教育活动?”

“当然可以了,”王显贵点点头说,“我已经找宣传部长谈了,不要以为我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了,教育问题的大讨论就可以松懈,一定要讨论深,讨论透,每期报纸都要寄给我,我会有些意见告诉他们。”

郑风华说:“好,太好了,我还担心这个问题呢。”

“送走我以后,你和孙大伟联系一下,先下去搞搞调查,搞清当前真正的社情和民意,给我写份调查报告。”王显贵嘱咐说,“具体题目呢,我没想好,你和孙大伟商量一下,他还是有些观点的。”

郑风华答应了一声,车子已经驶到了火车站贵宾室门口,如初所说,王显贵果然不用郑风华开车门,也不用他拎包。他一进贵宾候车室就问:“这是谁通知的,怎么来这么多人送行?”没有一个人吱声。

可以说,贵宾候车室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谁通知的呢?谁也没正式通知。他今晚出差的消息不胫而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秘密,特别是五十岁以下的成员们都在猜测,王显贵这次去中央党校学习,上级肯定有意图,他升迁的可能性很大,日后提拔重用算是有了极熟悉的靠山。那些秘书们、正处级官员们,几乎都来了。彭卫东也来了,他不特意地去靠近寒暄,却几次在王显贵面前晃,只是展示他来了,不想说什么。王显贵没办法,只好和所有的人都握手、点头或微笑致意。他能说什么呢?郑风华感到极大的不舒服,领导外出来这么多人送行真是莫名其妙。彭卫东主动来和他握手,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官场的事情太微妙了。

送行的人前后左右簇拥着王显贵朝软席车厢走去,那些晚来凑不上前的处长、局长们,唯恐王显贵不知道他们也来了,就抢在前头晃下身影儿。郑风华看着、想着,王显贵在权贵们眼里是多么重要,他想象得出权力社会的形态,却想象不出这么生动、鲜活,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价和分量。

郑风华和王显贵坐的是对面下铺,他俩刚刚靠窗坐下,传来了在上铺仰躺着的两名乘客的对话。

其中一名没好气地把一张《兴城日报》“刷”地扔给对面上铺,说:“你看,王显贵这个家伙瞎他妈整!”

另一个拿起扔去的报纸,往枕下一塞说:“就是啊,我看了,这个书记是工业不管,农业不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是啊,搞什么一名老师挨打的大讨论,处理不就完了吗?吃饱撑的!”

“他快点儿滚犊子得了。”

话到这里,郑风华眼睛向上一斜,想要说什么,王显贵瞧着他摇了摇头。

这时,女乘务员手捧一个火车票折叠夹走进来要车票、身份证登记。她首先把登记簿给了郑风华,郑风华填好以后给了女乘务员。女乘务员又递给了上铺扔报纸的人,他一看登记表上刚签完的两个人名和职务,不由自主地一怔,屏住呼吸使着眼色,没有填便递给了对面铺上的人。那人看了一眼,发现伙伴正在戴口罩,自己也慌忙戴上口罩,拎着手提兜儿,和靠窗坐着的郑风华、王显贵背着脸,跳下铺,慌慌张张就往外溜。另一个落了后,顾不得穿鞋,一手拎兜一手拎鞋出了包厢。

女乘务员莫名其妙要去追,郑风华笑笑说:“乘务员同志,没事儿,不用管他们。”

“怎么回事?”女乘务员问,“我怎么看这两个人像逃犯呢?”

王显贵笑笑说:“不是,不是,这两个人在上铺没在意我俩坐在下面,工作上的事情,骂了我几句……”

这时,列车长走进来接话问:“王书记,什么人敢骂市委书记?这么野蛮!”

“没事,没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当领导的挨骂还不是常事吗。”王显贵说,“车长同志,你们忙去吧。”

列车长说开车前就接到了书记上车和车厢号的通知,有什么事情尽管指示。然后寒暄几句,和女乘务员一起走了。

郑风华说:“王书记,反正买软卧的没几个人,我回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没有必要吧,”王显贵说,“肯定是机关的。不管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没有资格坐软卧报销。从这一点看,是两个没什么觉悟的人。可能手里有实权,找到他俩又会怎样?今天这两个人骂我,我听见了,那些背后骂我我听不着的呢?你占着位置工作干不好,享受国家这么高的待遇,骂骂还不应该吗。”

“哦……”郑风华再无话可说了。

火车已经开进下一站了,他俩才感觉出来车行缓慢了。郑风华见王显贵又在沉思什么,便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郑风华走后,郝立亭有几分沮丧,他回到自己家里,莫名其妙地发现齐名娅那样精神抖擞,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问她:“瞧你,吃大烟土了?”

“对!”齐名娅兴奋地说,“美丽给了我一副比大烟土还提神的仙丹,不请客,不送礼,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咱俩的事情办成。”

郝立亭连连追问,齐名娅把郝美丽说的叙述了一遍,郝立亭也像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似的,一拍手说:“这么说就冤枉了郑风华。要记住,对家里人咱们就学美丽咬这个理儿,根本没用你郑风华。美丽在师院和彭卫东是同事,我们早就和崔科长来往打好了垫底儿的基础。”

“对,”齐名娅说,“明天,咱俩就蔫悄地去找崔科长,有必要让他引见一下彭副局长,百分之百能成。你说,这不比仙丹还仙丹吗?”

郝立亭说:“那就一言为定!”他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个只争朝夕,激动地抱着齐名娅亲吻起来。齐名娅没情趣,把他拨到一边说:“你这么大个人,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没正形呢?咱得商量商量明天见了崔科长怎么说,办成了家里人刨根问底儿怎么交代。”

郝立亭说:“嗨,这还不好说?咱就当着郑风华的面大大方方说,像美丽那样,根本没用郑风华说话,你为了办工作稀稀拉拉送了好几年礼,已经打下基础了。茅台酒送回来了,那些吃进肚子里的呢……”

齐名娅笑笑说:“老公,你真有才。”

郑风华将王显贵送到后坐车回来了,他一走出站台,就有不少人围上来,老远过来打招呼的,平时并不相识的,主动上前握手的,也接二连三,让他应接不暇。直到上了一号轿车,不少送行的人还在用羡慕巴结的眼光瞧着轿车渐渐远去。

从内心讲,郑风华有些累了,他还不适应这种场面。他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刚才的场面在他脑海里翻腾着,那些掌实权的人头在他面前攒动着,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悠悠忽忽的感觉,脑海里迸发出了两个大字:权力。

这个概念在他脑海里翻腾起来,他研究过新闻写作,甚至包括文学创作,研究过教学,权力对他来说又熟又生,权力是什么呢?他细细体会,权力原来就是一种在政治、管理等方面起控制、支配作用的一种强制性力量。它无形,空泛,看不见,但能体会到。王显贵是权力的化身吗?应该是。可对他来说,那种控制力、强制力时而有效,又时而无效,因为权力又派生出了许多仍然是无形的枝杈……随着车子的摇晃,这些枝枝杈杈围绕“权力”两个字在他脑海里飞绕起来:权利、权谋、权势、权威、权位、权限、权益……这些枝枝杈杈瞬间又在他脑海里搭成了一座虚无缥缈,又似乎有形象的空中楼阁……

现在这座楼阁在他面前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有些昏昏晕晕了。郝美丽调转工作一事,该怎么说家里人才能相信呢?

这座楼阁啊楼阁,你太诡秘,又太神秘了。

郑风华一进家门,老父、老母和郑风顺正围着饭桌喝酒,桌上两个老白干空酒瓶,说明已经喝了两瓶,杯盘狼藉。那骨头吃完随便放着,老父亲和郑风顺都脸色涨红,面前桌上散落着菜,一定是喝多了夹菜时掉落的。秦艳艳从厨房里端着刚出锅的两盘饺子,刚放餐桌上,就和郑风华打招呼:“哟,风华,吃了没有?刚出锅的羊肉馅饺子。”

“爸,大哥,”郑风华点点头,当然要先和老父和大哥打招呼,“晚饭怎么吃得这么晚?”

“晚吗?你爸拿着晚上当白天过呢!”郑父一拍餐桌,震得餐盘东晃西晃,击撞声叮叮咣咣响了几下。正当郑母要去把稳餐桌的时候,郑父拿起酒杯往地上“叭”地一摔,顿时酒花飞溅,杯片碎离。他指着郑风华说:“我问你,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啊?多少天没回来了?你说!”他刷刷翻着叠着的一页一页日历,然后把日历抛到了一边。

“爸,”郑风华哭丧着脸说,“我确实忙,王书记组织大讨论,那些稿子……”

“就是啊,”郑母在一旁数落郑父,“就是,风华忙,来不来不都是你儿子吗!”

郑父仍怒气不减:“忙?知道你忙,你忙怎么能天天去老丈母娘家呢?我不否认,你老丈母娘对你是不错,你下乡、上大学没少拉扯你,对她好点儿我没意见。可是你不能娶了媳妇,就光有丈母娘和媳妇,忘了亲爹娘呀……”

郑风顺说:“爸,没那么严重。瞧你气的,坐下坐下。”然后和郑风华打招呼,“风华,来,坐下,有话和爸妈好好说。”

“我不听他说,看实际的!”郑父指着郑风华继续发怒,“你大哥满怀希望去找你帮着说句话,他竞争上岗让有势利的人搞小动作给挤下来了,没等开口,你就打发他走了。”

郑风华解释说:“爸,那会儿王书记正要找我去安排事儿呢。”

“那会儿安排事儿,你不会让你大哥等一等吗?”郑父火气到了顶点,“你小姨子调转工作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你怎么都能抽出空来……”

郑风顺一个劲儿劝说:“爸,你消消气儿,我弟弟不是没说不管吗?”

“就是啊。”郑母也在一边很不高兴地说,“你别喝点黄汤子就撒野。风华,你先去你屋里歇歇。”

“风华,我告诉你,”郑父指着郑风华怒斥着下命令,“你大哥这事儿,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要是不给我办好,从此就别进我这家门!”

郑风华无言以对了,他被老母推着往外走时,郑父仍在气急败坏地指骂,还要上去把郑风华抓回来的样子,被郑风顺死活拦住了,吵骂声仍然不绝。

“风华,别和他一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喝点黄汤子就这样。”郑母瞧着郑风华猛吸口气躺在床上凄苦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劝说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和他说道说道。”她说完随身带上门出去,接着就听见了老两口的吵闹声。

郑风华闭上眼睛,眼泪簌簌地滴落了下来。难,难,世俗里都愿意当官,也听说官好当,怎么自己当官就这么难呢?他心里绞乱如麻,再也躺不住了,起身想再给老父亲解释解释。走到门口,见老父亲一杯又一杯在干灌,他急忙上去抢杯:“爸,不要再喝了,我求你行不行,这样会伤害身体的。”

“出去,给我出去!”老父亲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指着郑风华说,“你……大哥的事情要是不给我办了,一辈子别进我这家门……”

老母亲急忙把郑风华推到里屋门外说:“风华,别和你爸一样,他喝多了。”

“妈,”郑风华说,“我爸怎么这么大火气呢?是不是我大哥从我那里回来说了些不好听的呀?”

“哎呀,没有,你大哥可没多说啥。这不明摆着的吗,”老母亲说,“你下乡和上大学这些年,家里有些事情都是你大哥跑。再说,你大哥也孝顺,”她说到这里瞧瞧卧室说,“但抗不住你大嫂加杠子。好了,你回屋歇着去吧,等他醒醒酒再和他说。不碍你大事的时候,也该帮你大哥一把。”

郑风华说:“妈,我知道。”

那屋里传来了秦艳艳的声音:“爸,你老别生气了,风顺的事情办不办也无所谓,我们当哥哥、嫂子的不能难为风华。”

“什么叫难为?”郑父一瞪眼珠子,“我不愿意听这话,他小姨子怎么不难为呢……”

郑风顺一旁说:“秦艳艳,爸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别叨叨了好不好!”他说着去夺老父亲的酒杯,老父一歪身子差点儿连椅子一块儿倒下,郑风顺急忙扶住,把他搀到了床上。郑风华进屋刚要开口,郑风顺说:“风华,休息吧,别往心里去,无所谓的事。”

让郑风华不能理解的是,大哥大嫂的话绵里藏针,怎么会没人理解自己呢?其实,是让狡猾而有城府的彭卫东把水搅得太混了,这是他想象不到的恶劣,他们哪里知道呀?

眼前的郑风华对韩小冬挨打辞教,对郝美丽的顺利调转简直是无能为力,能和别人讲清楚吗?

他刚要往外走,老母亲问:“倩丽不回来,你就到那边住去吧,等过几天不忙了再过来和你爸好好说说。不过,妈也劝你一句,大哥的事儿可千万放在心上。”

哎,连老妈也反复这么说。

郑风华走出家门回头一看,老妈还站在门口,他回头摆摆手,拐进了去老丈母娘家的岔路口。郝立亭、齐名娅,包括郝倩丽、郝美丽,甚至还有以往心疼自己比疼亲儿女更有甚的老丈母娘,都是一副对自己不满意的面孔,这一切组成了一幅画面,一起涌进他的脑际……他转回身奔向另一条岔道,直奔市一中走去。

三兄弟的教师宿舍里凄凉冷清,大概是供热不足的关系,在每一块玻璃上都集结了厚厚的冰霜。门咧着一道缝,郑风华没有敲门,谨慎地一点点推开门,然后放大脚步声进了宿舍。黄夫子右手伏案疾书,正要把左手攥成拳放在嘴边哈气。论说,他应该听到脚步声了,可是却头不抬眼不睁,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

“大哥,”郑风华斜一眼书桌上一摞子草稿上面的大字“中学开展素质教学初探”,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还没往下说,黄夫子把笔往桌上一拍说:“郑秘书,哦,不,郑副主任,不要这般称呼好不好。有场面时可以这样称呼互相应酬,那是图面子,怕人家笑话。咱们,咱们早已吹灯拔蜡,也没别人,还称什么大哥装蒜呢?要是高兴就叫我黄夫子。不过最好是别来,也别叫,我是早就想好了,咱们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我心里已经很肃静,就请你这官大人别来扰民了好不好?”

“大哥!”郑风华冤屈极了,扑上去紧紧抱住黄夫子,哽咽着说,“都怪我,都怪我毕业时把你和小冬引到这里来了。”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几天,眼泪为什么这么多。“你该知道,我的所为都是违心的。跟你还不一样,王书记拿组织这一条卡我,身不由己呀。你没看,我到了市委还心向教育、心向韩小东和你吗?我建议王书记搞了这次大讨论。”

“你觉得你不错,好像有功似的,搞那些纸上谈兵,有意义吗?”黄夫子推开郑风华,“王书记权力这么大,你要对教育还有些真心,别来这些虚的。嘁哩喀喳,该咋的咋的。”郑风华被推开时,一滴苦涩的眼泪滴在了黄夫子的手腕上,他这才正视郑风华一眼,只见又有两颗苦涩的泪珠在郑风华眼角勉强松弛地含着,摇摇欲坠。他心软了,不管怎么说,两人是同窗四年的同学呀。

冬天,郑风华这多泪的季节。

郑风华擦擦眼泪说:“大哥,王书记权力是很大,我才明白,权力是可以风化的,风化成既虚无缥缈,又可以借助权力使用的一些东西……”

接着,郑风华给他讲了一些发生在身边且该讲的政治故事,包括火车包厢里的笑话。黄夫子叹口气说:“我读过《资治通鉴》,想象得出……”然后站起来有些激动了,手比画着,像给学生讲话,又像是示威游行队伍里激昂的讲演者,又像是辩论会上要力挽狂澜的辩士。“你和小冬走了以后,王涛志就把新高三·一班交给了我,明明是想让我垮在那里。你猜怎么着,我不用和他们商量,一接任就向学生提出了苛刻要求,每名学生必须有一名家长陪读上课,否则不准进教室。”他见郑风华瞪大了眼睛,还露出了一种神奇的微笑,接着说:“你猜怎么着?好极了!学习秩序也正常了。我正琢磨下一步怎么办呢。”

“棒极了!你这夫子有治学安学之道呀,真让人刮目相看,应理顺‘夫子’这两个字了。”郑风华伸出大拇指说,“大哥,如果官场太难为我了,我辞职还回来和你一起并肩治学,并肩战斗。什么主任不主任、秘书不秘书的,说心里话,我真没拿那个当玩意儿,我后悔就后悔在没有你和小冬那么主意正。”

“别的,别的,”黄夫子说,“别觉得对不起哥仨孔庙前一拜,那时候我们忒幼稚了,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干吧!”

“谢谢大哥的理解,”郑风华苦涩一笑,问,“小冬没有信儿吧?”

“他怎么会和我有信儿呢,”黄夫子仍有些伤感,叹口气说,“娟娟多次来信求我体谅,说她爱韩小冬,我也没回话。她还在信里说,韩小冬认识了一个香港朋友,做上电子产品买卖了,说做得不错,叶飘飞也搅和进去了。”

郑风华笑笑说:“这改革开放的年代,人各有志,你就别多想了。”他看了看手表说,“不早了,休息吧,我该回去了。”他说完抽身就走,并没有注意黄夫子更抑郁的心情。当然,黄夫子也不会料到郑风华在多泪季节里的比他更苦闷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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