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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断指

待到秦荣走开,秦孤月缓缓朝前一步,双手握住剑柄,剑刃朝下,微微躬身,竟是龙小天行了一个剑客礼。

这一下龙小天反倒有一点无所适从了,只得急急忙忙地还了一个剑客礼,有些惶恐地问道:“你我地位悬殊,何必行此大礼?”

“既是同为剑客,切磋较量,都是一人一剑,何来贵贱之分!”秦孤月直起身回了一句,右手轻举长剑,徐徐朝着向前一指,沉声对龙小天说了一个字:“请!”

龙小天也是带鞘长剑斜指向秦孤月,应声道:“请!”

谁也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只见秦孤月的身形一晃已是化成一圈黑色的虚影,而龙小天则蓦地变成了一道青蓝色的惊雷,人剑似已熔成一体冲刺而去!

“咔!”两柄剑鞘砰然相交,发出的爆裂声竟是如同雷震一般,“咔!咔!咔!咔!”接连不绝,几如雷霆连环,生生不息!

待到众人定睛看时,霎那之间,这两人已是你来我往,以剑攻守了十余个回合了。

虽然两人手中的长剑都未出鞘,但此时在两人手里简直比一柄神兵利器还要杀气腾腾,甚至让人感觉看上一眼,眼睛都会被刺伤一般!

你挥剑,我格挡,你回剑,我反刺,你拨,我挑,你劈,我斩……两人似乎都深谙千变千破,唯快不破的剑道真谛,几个呼吸之间,竟是又攻防了十几招,剑剑出手都是迅如雷霆,却又似乎默契无比,下一招正好可以挡住对方的杀招。

仿佛凶险无比,却又偏偏看起来轻描淡写一般。

陡然秦孤月身体腾跃而起,如苍鹰搏兔,右手长剑一抡,贯顶而下,却是瞬间劈斩下来。

绝圣弃智,以力破巧的一击!

这一剑似已无人可以抵挡!

眼看着龙小天在秦孤月的一剑就要落败,龙小天竟是右手握紧剑柄,猛地一甩,那手中带鞘的长剑竟是如臂指一般灵活地旋转了起来,在龙小天的头顶如同一道屏障那般,“呯!”

秦孤月手中长剑决然斩下,身影稳稳地落在了刚才龙小天站立的位置,龙小天头顶的剑影虽是一击溃散,身形却是如惊鸿一瞥,飞掠到了五步之外,略微踉跄了几步,似乎是吃了一点小亏。

龙小天稳住身体,说了一声“再来!”右手长剑挽了一个剑花,脚下一个逶迤,已是长剑平递到了秦孤月的下巴之下,直指咽喉而去。

“咔!”秦孤月此时不挡不避,右手倒握长剑,侧过剑鞘来,剑身不偏不倚正抵住龙小天刺来的一剑。

“什么!”龙小天似吃了一惊,好像根本没想到秦孤月竟可以这样阻挡自己的剑势。随后秦孤月左手骤然变掌,轻轻在千秋剑面向他的一侧剑鞘上拍了一下,立刻将龙小天连人带长剑都震得飞了出去。

虽然龙小天在落地的时候,仍旧拼命保持着自身的稳定,但依旧是脚步错乱,险些跌倒了下来,他原本镇定自若的眼神之中骤然升起一抹惊讶的神色,就好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狮子看到了前来竞食的同类一样。“你……你也是……”

“比剑而已,何必多话!”秦孤月右手向下一甩长剑,那带鞘的千秋剑竟是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仿佛是渴望战斗一般,让周围的人觉得耳膜都微微刺痛了起来。

比试到此,秦孤月心中已经了然了。这龙小天果然也是凝练了兵心的甲士高手!甚至境界还比秦孤月要稍稍高上一点,已经是甲士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晋升武宗,但是兵心也分三六九等,龙小天的兵心应该只是掌握了一千种兵器的普通兵心。

这样的兵心与秦孤月那融汇了万兵老祖战斗意志,千秋剑分身以及五千种兵器意志的长河轮回兵心想必,简直就是武道高手与平民百姓的差别!但即便如此,他两招之内,剑不出鞘击败了同样是甲士境界的秦荣,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龙小天未及把话说完,秦孤月的千秋剑就已侧削了过来。

这一剑竟是出奇地诡异,原本是削的剑势,龙小天正要举剑去架,却发现那一剑的剑势竟是由削改为了向上的挑刺,然而就在他急中生智,将长剑在手中一稳格在身前时,那如期而来的一剑却又是一变,竟是在龙小天的面前虚晃了一剑,下一个霎那,轰天剑芒再次暴起!

“咚!”地一声闷响!

龙小天只觉得眼前微微一黑,右肩的肩窝传来一声骨骼松动的脆响,整条手臂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那一击之下的巨大力量,竟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七八步,才摇摇晃晃地稳住身体,依旧是眼花耳鸣,刚想开口说什么,竟是喉咙一甜,直接被震得喷出一口血来!

“噗!”这一口血喷出来,所有人立刻就知道,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刚才秦孤月的一剑,简直是奇诡至极,频频变招简直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最后那极具有侵略性的一剑,竟是变成了虚招,就在龙小天的头顶虚晃了一剑,随后竟是身形暴跳起来,右手反手握住带鞘的千秋剑,左手握住右手,趁着龙小天回剑时那稍纵即逝的空隙,猛地一剑狠狠刺在了他右手的肩窝上!

那一剑,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石破天惊的一剑!

如果那把剑出鞘的话,显然就不是现在吐一口血在地上,这么简单了,至少是龙小天那一条用剑的右手掉在地上,甚至有可能是他连头在一起的半边身体,都要一剑劈斩下来!

很显然,秦孤月因为龙小天没有伤秦荣的缘故,也是对龙小天手下留情了,否则这个少年剑客的一条手臂必然是废了!

“承让!”一身黑色铠甲的秦孤月傲然绝立,长剑垂下,看着眼前的龙小天沉声道。

“不!”龙小天却是直起腰板来,用力握住长剑说道:“我剑还在手,就不算失败!就看你接不接得住我的最后一剑了!”

他居然还要打!

疯了吧!

此时恐怕除了秦孤月以外,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是掠过这样一句话。胜负高下,已经分得十分明显了,困兽之斗?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只有秦孤月听得这句话,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赞许之色,长剑微微一倾,仍旧说了一个字:“请!”

只见龙小天的左手食指扣起中指,竟是做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只有那站在唐久身后的黑衣人骤然一惊,声音竟是有一点颤抖了:“这……这手势是……剑诀!”

就在此时此刻,龙小天手中的那柄带鞘的长剑骤然脱手而出,霎那之间,就好像是将时间和空间都以这一把剑为界限,分割为了两个平行的世界,如同旭日分割开光明与黑暗一般!

这一剑的速度已快得超乎了想象,这如果是一门剑法的话,毫无疑问,至少是昊天级,甚至有可能是昱天级的剑术!

这一剑之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但是秦孤月做到了!几乎就在这一剑脱手的霎那,长河轮回兵心竟是飞快地旋转了起来,原本计算是龙绝梦全力出手,他的长河轮回兵心也不过最多旋转十个周天就可以完全破解,此时面对甲士巅峰境界的龙小天,竟是疯狂旋转了一百周天还没有破解出对策来!

唯快不破,这一剑,简直就是无解的一剑!

“铛!”虚空中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只见秦孤月手中的千秋剑横在身前,兀自发出“嗡嗡嗡”的剑鸣之声,而秦孤月则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仿佛是刚才的一剑,让他都惊魂未定。

而此时,那一柄龙小天掷出去的长剑,此时竟然带鞘斜刺进地面上,入土三寸,剑柄偏向秦孤月的方向,显然是被震开之后斜刺进去的。足见这一剑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此时那使出这一剑的龙小天,也终于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般瘫软在了地上,喃喃道:“居然有人可以接下我的御气剑诀,居然真有人可以接得下……”

秦孤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再次对着龙小天说道:“承让了。”语气却是比刚才轻了许多,显然,刚才的一剑,已完完全全博得了秦孤月的尊重,差之毫厘,可能此时瘫坐在地上,就是秦孤月了。

龙小天爬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走到龙若面前又跪了下来,说道:“主人,小天给您丢人了!”说完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

他轻轻抬起左手,五指并拢如刀,竟是将右手的小拇指生生切了下来,随后看也不看那一截断指,沉声道:“小天不知剑道一途,天外有天,今日自取其辱,从此再不用剑,断指为誓!”

“这!”看到这一幕秦孤月都是眼角微微一动,似乎是在为面前这个少年剑客不值,要知道,小拇指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是累赘,对于练剑之人来说却是极其重要,没有了小拇指的手,是根本抓不稳剑的,如果连剑都抓不稳,纵使你是剑道大师,也不过是废物一个!

“你这是何苦?”秦孤月出声劝道:“且不说刚才只差毫厘,输了的人就是我,单说剑道一途,哪一个不是千锤百炼,方才成为绝代强者,如你这般一遇挫折就自残的,岂不是天下剑道高手早死绝了?”

“可惜了。”站在唐久身边的黑衣人也是叹息了一声:“只怕老夫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这样绝世的剑诀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站在交椅之前的龙若却是走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龙小天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咔”地一声,猛地踩碎了龙小天的那一根断指,随后抬起脚来,向踢走一袋垃圾一样将龙小天踢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的语气依旧桀骜,却呆上了一丝暴戾:“废物,你不能用剑了,对龙家也就没用了,滚吧!”

“想不到龙若你如此薄情寡义!”千寻雪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骂了出来。

“哼,贱人,本少爷的所作所为,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龙若话音刚落,右手猛地一伸,那插在地上,入土三寸的长剑竟是骤然发出一声龙啸,化解掉剑鞘的形态,露出里面丹红如火的剑身来!

“回来!”龙若大吼一声,那丹红长剑骤然飞腾起来,稳稳地落在了龙若的手中。

在龙若握住丹红长剑的霎那,他的气息竟是又暴涨了起来!

“这就是龙若得到的灵兵吗?”站在徐庶身后的中年道人也是吃了一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龙若手中的那把周身丹红,几如滴血的长剑,颤声道:“这是绝龙老祖的遗物……戮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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