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赤果果的质问!
警长无语了,除了他的上司,从不会有人对他用这种语气。更何况在他看来,唐逸俨然是在倚仗陈家的势力,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他一向给陈家人面子,但这小子当众不给他面子,让他一度几近要发飙。
“年轻人,事情可不像你想得那样,你这是干预警方的工作!”警长觉得他有必要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给予一些警告了。
“好吧,干预警方工作应该判什么罪?我接受,你们能按照我说得做吗?”唐逸继续正色道:“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明明可以一锤定音,为什么要按照所谓的程序,搞得那么复杂!”
“……”
“我同意唐逸的说法,警长先生,你们警方难道没有为我姐姐尽快洗脱嫌疑的义务吗?”陈夜妃表示了对唐逸的支持。
“陈小姐……!”
“警长,你知道我姐姐如果被带去警察局,会给陈家带来多么大的声誉影响吗?会给陈家的企业信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吗?如果我姐姐最后被证明无罪,这些损失我会找你们警方索赔的,我说到做到!”陈夜妃补充道,一瞬间霸气侧漏,说得警长额头冒冷汗。
他是夹在中间两边为难的,尼玛,陈家都是些什么人,纯属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嘛!
“好了,你们也别为难警长了,警长,你休息一下,几个小时后我让玉书跟你去警局。”陈松柏安慰警长,他的立场和态度没改变过。
“那个唐医生刚才说的,我对上面反应一下。”警长道,说着就和几名警员去了另外的休息室,真的开始打电话,按照唐逸的要求交涉。
陈夜妃也不是有意吓唬他的,陈玉书要是真的无罪,陈夜妃为了陈家的声誉保不准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做。
唉!这些人自己惹不起啊!警长再次擦了擦汗。
“玉书,你准备一下,这一次不可避免要去一趟。”陈松柏对陈玉书道。
“我不去!”陈玉书没好气地道,说着转身走开,陈松柏追了上去,一直跟着陈玉书来到她的房间。
“玉书,我们的确也该好好谈谈了。”陈松柏关上房门,然后坐在了陈玉书房间的沙发上,对陈玉书道。
陈玉书道:“爸,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承认我是杀人凶手,我的病在几年前就已经好了,您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现在的陈玉书已经不想在家里呆下去了,这才多长时间,就让她又回到了先前的压抑状态中,以至于对于这个家,她居然有了种莫名的恐惧。
陈松柏道:“玉书,发生这种事情,我比你心里更难过。我失去了夏梦,还要面临着失去你,我心里好受吗?别再固执了,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不是怀疑你,我很相信你,可是……。”
“我现在已经顾不上为夏梦的死悲痛了,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我在尽最大的努力为你开脱,这其中不允许有任何差错。玉书,冷静下来,听我的可以吗?”
“难道就因为几年前的那事情,您这次也咬定就是我做的吗?”陈玉书不满地道。
几年前陈松柏刚刚娶夏梦进陈家后不久,就发生了一次意外:陈玉书在一个晚上忽然闯进了夏梦的卧室,直接卡住睡梦中夏梦的脖子,险些造成她的窒息,幸亏陈松柏在场,及时阻止了她。
而事后,陈玉书对于自己做的一切一无所知,也就是在那一次,陈玉书被诊断患有人格分裂症,那一次对夏梦的极端做法,她根本不知道,也完全不受她的意识支配,她是以另外一种人格状态进行的。
所以陈松柏这次对陈玉书杀死夏梦深信不疑,更何况已经证实夏梦脖颈上的是陈玉书的指纹。
“玉书,冷静一点,相信爸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我问过律师了,人格分裂的情况可以定性为精神类疾病,再通过我们的努力,你很有可能不必承担法律责任。”陈松柏安抚陈玉书道。
“整个陈家,大概只有您认为我是凶手吧?”陈玉书忿忿道。
“是他们都太爱你太相信你了,我也爱你相信你,但我更理智!”
“不!您是害怕,害怕一些事情被揭露出来!”陈玉书望着父亲的目光忽然绽放出了一种鄙夷。
陈松柏一怔,随即眉头紧皱,严肃道:“玉书,你在说什么?”
“您心里很清楚的,你不想再提,不想再让那件事情浮出水面,西儿的死……。”
“别再说了!”陈松柏厉声道,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也变得沉重,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父亲的和蔼。
陈玉书道:“这是您被我戳穿心事的表现吗?”
“住嘴,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语气吗?”陈松柏愤怒地道。
陈玉书似乎激起了一个梦,对陈松柏来说一定是一个噩梦,他想彻底忘却的,但是陈玉书激起了,因为她也不曾忘却,从来没有。
“您一直咬定我是人格分裂,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我吧,也为了掩饰那段过去,不是吗?虽然那个事实,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陈玉书道。
“别说了!”
“那件事情你们都忘记了,我无法忘记,在那个事实知道之前,我永远不会忘记!”
“别说了!”
“明天我就要去看西儿,这才是我不愿意去警局的原因!因为明天就是西儿三周年忌日。”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陈玉书的脸上多了道掌印,陈松柏举着手掌,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巴掌完全是情绪失控之下而出,他根本没有对陈玉书有过这种举动,而这时候的陈松柏,根本不敢去面对陈玉书的目光,他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顷刻间他有种崩溃感。
脸上很疼,心很疼,陈玉书却并没有流泪的感觉,她少有地笑了,冷笑,看着父亲冷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陈松柏瘫坐在沙发上,继而躺倒,继而又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一声长叹,情绪烦躁低落到了极点。
走出门的那一刹那,陈玉书的眼泪才夺眶而出,和那一巴掌完全没关系,是她的心在痛,为一个人在痛。
“西儿,尽快给我一个答案吧。”陈玉书泪眼婆娑,喃喃地道。
陈夜妃带着唐逸就在走廊外等陈玉书,看到陈玉书走了过来,陈夜妃忙迎了上去,然后她就看到她脸上的掌印,还有眼泪里噙满的泪水。
“过分,他凭什么打你!”陈夜妃忿忿不平道,她也遭遇过相同的待遇,就是自己推夏梦入泳池的那一次,陈松柏掌掴了她。
“没什么过分的,他是父亲!”陈玉书轻描淡写地道,她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责怪父亲的意思,她对父亲的怨恨,和这些无关,因为历史比这悠久。
唐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玉书,这次来陈家,碰巧就赶上了陈家出这么大的事情,作为陈玉书的朋友,这种陈家内部事情他不好插手太多,但是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出了头,比如刚才对警长说的那些。好在警长遵从了,并且按照他的意思给那边提出了申请,那边也照办了。
“别太担心了,警方那边答应按照我的要求办了,很快会检测出一个一锤定音的结果。”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陈玉书道。
“让你少受几天纠结吧,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何必要受这种纠结呢,带着这种心情,几天的日子也是很不好过的。”唐逸道。
“算你有良心,我以为你也相信是我姐姐杀人呢。”陈夜妃推搡了下唐逸道。
“这个绝对没有!放心吧,还有几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早点休息吧,明天跟我们去个地方,我们几个一起。”陈玉书对唐逸道,对结果什么的她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就好像那跟她无关似的。
陈夜妃当然知道陈玉书的目的地,唐逸不知道,随口问了一下明天去干什么。
“去看一个人,然后,你也能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陈玉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