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是双人的,顶上还带着天窗,设计时尚。最重要的是大小合适,两个人睡在里面,不至于拥挤,但也不至于宽敞得足够保持一段距离。
被子拿来了两床新的,在包装袋里还没启封,老者的老伴解释这被子太薄,现在入夜很冷一床被子不够。
“谢谢你们了。”林若诗对两位老人道了谢,然后唐逸抱着东西就走出了两个老人居住的地方。
林若诗刚一走,老人的小孙女就叫唤要和林若诗一起睡,还缠着她要求讲故事。老人拉走小女孩,她立即就哭闹起来。
“那和姐姐一起睡吧,姐姐给你讲故事!”林若诗伸手抱起小女孩,她这才破涕为笑。
“我带她玩玩,晚上她跟我们睡也可以。”林若诗嫣然对两位老人道。
“那多不好,太麻烦。”老者老伴道。
“没事儿!”林若诗嫣然。
“有事儿!”唐逸在心里郁闷地道。
这叫没事儿吗?太有事儿了!
老夫妻就住在一间金线蝴蝶养殖大棚的小木屋里,唐逸将帐篷安札在另一个养殖大棚内,和隔壁有一墙一门之隔。
唐逸用软垫在草地上铺了两层,将帐篷搭好,几人一起进了帐篷。养殖大棚顶面现在是透明的,因为金线蝴蝶对光照要求比较苛刻,还有温室里的花草同样需要充足的光照,这些大棚的顶面都是可调控的有机玻璃,用以交换空气和接受光照。
皎洁的月光从打开的顶面天窗泻入,披洒在帐篷上,继而再顺着帐篷顶面的天窗渗透入,不时间几只还不肯安睡的金线蝴蝶飞过,月光下蝶影翩翩,别有一番浪漫意境。
这是一个让唐逸浮想联翩的意境,只可惜现在不是他渴求的二人世界。
“姐姐,给我讲一个小兔子的故事。”小女孩乖巧地偎依到林若诗散发着清香的怀中,小手抓着林若诗的衣服央求着。
“好啊,姐姐给你讲故事,乖,先躺下。”林若诗自己先躺下,抱着小女孩躺在她的旁边,用被子搭上。
这时候的她似乎才想到唐逸,转头轻声对他道:“你累了吧,先休息,我声音尽量小一点,小孩子很快就会睡着的。”
唐逸没说什么,不过他略显失落的表情林若诗看在眼里,嗔笑了一声转过头,背对着唐逸,在小女孩耳边轻声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只小白兔……!”
一边讲一边轻轻拍着她,林若诗讲得很认真,小女孩睁着眼睛听得聚精会神,不过没过一会儿,就惺忪着眼睛慢慢睡着了,林若诗见小女孩睡着了,动作停止转头看了看唐逸。
看到唐逸好像也睡着了,她伸手将唐逸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唐逸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玉手。
“干什么呀?吓了我一跳。”林若诗嗔怪地埋怨道:“忙了一整天不知道累吗,怎么还没睡着!”
“呃,我和小孩子能一样吗?”唐逸话中有话地道。
林若诗当然能领会到唐逸的意思,从之前老者给他们安排一个帐篷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今晚也许会发生些什么。
月光如银、蝶影交织,月光和蝴蝶,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对暧昧没有感觉的人,意识不到这点,而林若诗不是。
“小孩子睡觉不规矩,很占地方的,我把她送到她爷爷奶奶那里去。”唐逸的话算是进一步暗示了。
“还是我去吧,我现在送她回去。”林若诗道,说着轻轻抱着小女孩起身,然后走到隔壁的那个养殖大棚内。
林若诗其实很快就回来了,可是这短短几分钟却让唐逸觉得格外的漫长,他一定没有尝试过像现在这样揪心的等待。
与唐逸的揪心一样,林若诗在走回帐篷的过程中,同样充满了揪心,她不排斥,只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一些东西来得太快,让她还没来得及真正去驾驭自己现在的这颗心,尽管她其实是一个适应力很强的女人。
弯腰进了帐篷,她看到了唐逸的笑容,眼神中充斥着一种东西,林若诗认为那是渴求,她觉得自己不会判断错误。
一瞬间,林若诗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以至于都不敢去看唐逸的眼睛。
帐篷空间有限,和唐逸一起坐着就是接近并肩,一起躺下就相当于同床,不过这种情况下,一切已经不可避免。
林若诗尽量使得自己自然一些,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对唐逸道:“要不要早点睡觉?明天就是新产品出来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应该激动得睡不着才对!”唐逸道:“要不你也给我讲故事吧。”
“好啊,讲什么?”林若诗忍不住笑道。
“讲你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林若诗道:“我的故事你已经基本都知道了,连你自己都说,我对你来说没有秘密,要不这样,你给我讲你的故事。”
“我的太简单了,不够讲到我们睡着的。”唐逸轻笑道。
“我倒觉得你的人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你愿意的话,可以说的很多,直到天亮都会足够。”林若诗道,借着说话的掩饰,她继续脱掉里面的线衣,只穿着一件秋衣,然后用被子盖着自己,接着再把紧裹着自己的牛仔裤也脱掉,瞬间进入睡眠装备状态。
秋衣是大红色的一套,帐篷里是带灯的,所以唐逸可以看见。他更知道林若诗今年虚岁二十五,周岁二十四,传说中的本命年。
“你还信这个?”唐逸笑着对林若诗道。
“什么?”
唐逸指了指林若诗露在外面的胳膊,道:“你本命年也穿大红色的秋衣?”
林若诗道:“这个啊,我还是相信本命年的说法的,都说本命年要么是十分倒霉,要么是十分幸运。”
林若诗觉得自己一定是属于十分幸运的那种,遇上唐逸,这就是她今年最大的幸运!她的一生或许只真正幸运过两次,一次是在娘胎里,她的父亲试图消灭她却未能得逞,另一次,就是他遇到了眼前这个人。
在这两次幸运之间,是二十四年的不幸运,不堪回首,使得林若诗处心积虑地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忘却。
不过林若诗相信,一次幸运就已经足够将之前所有的不幸运都终结。
我的人生的旅程艰苦无助,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遇到你!
“那你上次过的是二十五岁虚岁的生日。”唐逸对林若诗道,上次生日的事情,唐逸自然记忆犹新。
“对,我一直都是过虚岁的生日,原因很简单,虚岁比周岁多一岁,我总是希望自己年龄能大一些。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生命的终点,所以只想着自己不在了,能够在大一岁的年纪。”
林若诗说得轻描淡写,唐逸的心莫名痛了一下。
“如果能有下一个本命年,我希望……!”
“别说了!”唐逸伸出手捂住林若诗的嘴,身子贴了上去,然后一只手臂环住林若诗,隔着被子将她抱住。
“真是的,说过听听你的故事的,又说起了我自己。”林若诗埋怨起自己,然后就这样转移了话题。
唐逸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林若诗,刚才那一下的拥抱,已经让他们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已经能够清楚地被感知。
唐逸的手缓缓伸进了林若诗的被窝里,很准确地找到了她的手,牵在自己手中,林若诗的手依旧很凉,和以前一样,唐逸知道这是那该死的阴寒症落下的后遗症。
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这时候唐逸只想把温暖带给她。林若诗清楚地感觉到唐逸手心的温暖向她的手心传递,和以前几次牵手一样。
尝试地摸了摸林若诗的身子,一样显得有些凉,单薄的被子下的躯体,这时候似乎还有些瑟瑟发抖。
“若诗,你冷吗?”唐逸柔声关切地对林若诗问道。
“有一点吧。”林若诗看着唐逸的眼睛回道,她当然能够意识到这个回答带来的后果。
唐逸随后把自己盖的薄被子加到林若诗的薄被子上,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被窝,抱住林若诗略显冰冷的娇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