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和陈玉书走出冯晚晴的别墅,九尘送他们出来了,脸上带着遗憾,他了解冯晚晴的脾气,她可以给一个人机会,但是如果那个人一旦与她撕破脸,就基本没有取得她原谅的可能了。
不肯与她合作的,很大程度上会被她视作敌人。枭雄有枭雄的处人处事原则,尤其是父辈是枭雄的女枭雄。
陈玉书的态度让唐逸也很纳闷,这么快就彻底表明不合作态度,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毋庸置疑,陈玉书性子中也有冲动的一面。
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个性格,做出一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
“干嘛这么急撕破脸?”两人一起坐上了车,分就正副驾驶位,唐逸对陈玉书问道。
虽然是唐逸先用调侃冯晚晴的方式表明态度了,但实际上在那之前陈玉书已经表现出决裂的意思了。
而对于玫瑰公会可能阻碍和破坏玉蝴蝶的正常营销,陈玉书是十分反感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整个玉蝴蝶事业,她根本不愿意和冯晚晴这样的大姐头打交道。
“讨厌这样的女人,我不喜欢她的虚伪和狂妄跋扈。”陈玉书黛眉紧蹙道。
“她如果没有这两点,现在的位子坐不稳的。”唐逸道,他对冯晚晴的这点倒表现出了理解,作为冯阎王一切产业的继承人,女阎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倒是很理解别人的痛苦。”陈玉书看了一眼唐逸道。
“呃,医生应该具备的品质吧。”唐逸笑了笑,有点大言不惭。
陈玉书没再说什么,启动车离开了。和冯晚晴谈判破裂,两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一路无话,陈玉书开得也很慢。
刚到江边路的时候,有点变天了,雨下了下来,然后越下越大,呈瓢泼之势。陈玉书看了看时间,她本来也不太想回去,索性就靠边停下了车,在这里等雨停。
“你要吃点宵夜吗?”默默静坐了一会儿,唐逸对陈玉书问道,今天和冯晚晴起了下争端,挺费精力,几小时前才吃的晚饭现在又饿了。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愿意和陈玉书这样干坐着,这女人现在的状态,属于说话都爱理不理的。
陈玉书看了看四周,这里位于江边,别说什么像样的餐厅了,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唐逸打着伞下车找了一圈,有一家不错的卤菜店,他买了些卤菜,还有啤酒、矿泉水。
“没有其它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你能不能吃得惯。”唐逸把东西拿上车对陈玉书示意,这些东西自己能将就,不知道曾经娇生惯养的陈家大小姐行不行。
“没什么吃不惯,和夜妃刚来中海的时候,我们过得也挺难的。”陈玉书淡然表示能接受。
两人乘坐的是一辆别克商务车,他们直接坐到最后一排后座区,把装着东西的袋子摆在前座隔板上,一起开始宵夜。
“多大的事情啊,你还准备借酒消愁?”陈玉书看到唐逸拿了好几听听装啤酒,嗔怪道。
唐逸郁闷地表示拿错了,情急之下都没注意看,把啤酒当饮料买了。索性也就这样了,他把矿泉水给陈玉书,自己拿了啤酒。
陈玉书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包括陈夜妃也是,女性在维持生存和美容养颜这方面自律还是比较强的,更何况是她们这样的女人。所以陈玉书吃得少,唐逸很照顾陈玉书的感受,他包揽了其中的大多数。
陈夜妃打来一个电话,询问下陈玉书的情况,陈玉书直接告诉她谈崩了,姐妹俩其实都表现得满不在乎。谈崩了有谈崩了的处理方式,论背景,她们不觉得陈家输于冯家,所以她们属于有恃无恐。
“多大的事儿,别放在心上了,和唐逸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弟弟,今晚看你能不能搞定我姐姐……。”陈玉书的手机里发出陈夜妃清晰的声音,唐逸听得很清楚。陈玉书黛眉一蹙,直接挂了电话。
“呃,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随便聊聊吧。”唐逸对陈玉书道,窗外雨潺潺,两个人光吃东西不说话,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其实唐逸应该习惯,和陈玉书这个女人单独相处,基本上就是这种情形。
“聊什么?”陈玉书轻咬着一只卤鸡胗,抬起眸子对唐逸问道。
“反正不聊姓冯的女人和有关玫瑰公会的东西,那个……,要不聊聊你和夜妃姐刚来中海的事情。”
陈玉书不是很情愿,道:“那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不喜欢说那么多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逸放下自己正在啃的凤爪,正色对陈玉书道:“对了,现在我们又进入治疗阶段,我正在对你进行厌人症的进一步治疗,你要配合我。现在开始说话,越多越好,把你们的经历全部说出来最好不过。”
“你确定你没喝多?”陈玉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唐逸道,用这种方式让她说话,她不喜欢。
“那当然不至于,我说的是事实,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你的厌人症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善,你有理由相信我的疗效,继续配合我吧。”
陈玉书顿了顿,随后真配合唐逸了,把她和陈夜妃离家出走来到中海,背井离乡艰苦创业的事迹都讲了出来。
其中有些桥段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比如身为燕京第二家族大小姐的陈氏姐妹,居然是赤手空拳来到中海的,无亲无故,完全靠自己的努力才打造了玉妃一品,进而获得今天的成绩。
这两位大小姐也曾住过中海的廉租房,也曾朝九晚五地挤过中海拥挤的公交车和地铁,也因为公司困境而遭遇到发不出员工工资而被员工围堵的窘况,也有过因为样貌过于美艳,遭受到官场、商界形形色色人的骚扰,而在需要这些人帮助的情况下,她们又得从容地面对这一切。
然而,所有的困难都挺过来了,并且战胜所有的困难,她们都没有接受过来自陈家一丁点的帮助。事实上让她们引以为傲的不是赚了多少钱、事业做得多大,而是这一点,她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们的打拼争取,和陈家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东西都没法忘记,印象最深的是两年前那个新年,那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我们的一个项目没有成功,亏了好多钱,员工工资都发不了,整个新年我们就在出租屋空荡荡的房间里度过。房间里全是空的,所有能卖出去的东西都被员工们搬走了,我们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地板上。”
“从小在豪华别墅里生活,锦衣玉食还有佣人的伺候,忽然间就要那样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暖气也因为没缴费而停了好久了,电也没有,四周就是光秃秃的墙壁,什么都没有,晚上没有灯,白森森的让我们害怕。因为晚上睡地板太冷,有一次夜妃病了,虽然只是正常的发烧,但烧得很厉害,我当时有点害怕,就对夜妃说了一句:要不我们请陈家这边的人帮我们一下吧?”
“这些话我平时是不可能说的,因为我和夜妃从离开陈家那一刻起就坚持一个信念,谁也不会背叛它,那一次是夜妃发高烧吓到我了。我记得很清楚,夜妃打了我一耳光,然后让我走,并且哭得很伤心,说我没有勇气,因为这么一点挫折都心生妥协。其实,我的出发点仅仅是让夜妃尽快得到救治,让她尽快好起来。”
陈玉书说着停了一下,她拿起了一听啤酒打开,和唐逸碰了下杯,然后一口气灌了自己半听。
唐逸汗了一下,心道这治疗貌似有点过度了。
“事后夜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我,因为我的妥协,她都不肯原谅我,其实我真的没有妥协,没有忘记当初和她一起离开陈家时的誓言。”
“好了玉书,别说了,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唐逸忙对陈玉书道。
陈玉书不再说话,拿着手中的啤酒默默地又喝了几口,一直喝完,然后又打开新的一听。
“你的疗效还不错,你自己也会这么觉得吧?”陈玉书又和唐逸碰了下杯道。
“你确定你没喝多吧?”唐逸汗道,他知道陈玉书酒量不行的,他买的听装啤酒是那种大听装的,一听能抵得上一瓶。
这大晚上的,还开不开车回去了?在车里过夜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