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躺在床褥上,浑身胀痛,他觉得稍稍呼吸都会引来无尽的痛苦。17年之久了,他已经习惯父母拳脚的滋味,不再害怕,而是麻木。记得第一次偷人家一块手表,被父亲打到医院疗养了一个礼拜。父母日常里小打也有,上网久了时间,顶了嘴,或是篮球打久了,迎面就是一记耳光。余爸的手很厚,打在脸庞就像一块铁,冰冷而沉重,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余爸余妈心目中,谈恋爱最是大忌。他们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就知道许多孩子因为谈恋爱而堕落的故事,也亲眼看到亲戚家的小孩因为早恋而断掉前途。他们从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以为他生下来就是一根坏苗子,凡事都往坏处里想余星。不知为什么,余星的过于优秀总令他们不安,他们要时时刻刻盯着儿子。余星一有逆反苗头就会焦躁不安,要压不正之风,就得打!狠打!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
余星也会时常怀疑自己父母有病,而且是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他每次的反抗都会引来更恶毒的攻击,有时候真想割了自己的手腕,结束一切,这个肮脏的世界。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拍击着窗户玻璃,很快,凝成了一团团寒雾。余星看着那些溅落在玻璃上的小水花,内心涌出一种浓烈的伤感,他突然觉得冷了,忍着痛觉把被子盖在身上,昏昏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被子在被翻动,但也无暇顾及,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余星向吴老师请假,说是自己得了重症感冒。吴老师点头答应,挂断电话,可是心底觉得有必要即刻家访一趟。
韩冷是打的士来校的,由于雨下的过大,他虽撑了雨伞还是弄湿了裤脚。雨滴汇聚在操场,阻断去往高二教学楼的路,韩冷只好换条路径。从大理石广场右边进教学楼,恰好撞到两个二班女生在讨论余星。
“余星不知道怎么搞得,最近鬼迷心窍了!你说我们学校哪样的女孩子找不到,非要看上一班的夕月,作死啊!”
“余星这人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不是我说,他追夕月可能是另有目的的。”
“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已经满城风雨了,余星被打得那么惨,听着我都心寒。”
“痴男怨女,等着吧,好戏才开始。”
“你怎么这么坏?”
“不是,你知道韩冷吗?他和夕月是一对。”
“真是作死!”
······
两位女孩子一路叽里呱啦的争论是非,直到教室门口,把雨伞放到阳台时候无意看到韩冷的侧脸,以为是看到鬼了,吓得心脏到了嗓门眼。两人像两只老鼠,快速避开韩冷,走进教室。
天空的雨继续下着,越来越大。
风也起了,吹动韩冷的刘海,他觉得这种冷意让自己好舒服。